第三百一十七章 死灵和巫条雾绘

    黑桐干也答应得很快，反正他也只需要给自己的老板提一下而已，具体的情况还要看苍崎橙子怎么想。

    正好自从他加入那个公司之后，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自己那个老板接到任何的委托，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面前这个人虽然体型看着很吓人，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而且他也说报酬会足够丰厚，所以黑桐干也觉得也是一个机会，省着自己的老板天天趴在办公桌上无聊地发牢骚。

    “那么就这样定下了，我期待着那位苍崎橙子的回复。”郑曙笑着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

    在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后便离开了病房。

    看着郑曙带上的房门，黑桐干也久久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又想起之前郑曙所说的话，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两仪式眼睛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半年吗……式，你真的能醒过来吗？”

    ……

    ……

    离开了病房之后郑曙倒没有直接离开医院，反而漫无目的地在住院的楼层闲逛了起来。

    幸好这是一家高档医院，而郑曙所在的楼层又是最高档的单人病房，所以在这里看病的人不多，来往的医生和护士也很少见。

    不然以郑曙的体型，还是会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

    顺着那股类似于死灵的气息仔细寻找了一遍，郑曙总算是摸到了源头的房间。

    咚咚。

    郑曙曲起手指轻轻地敲在了房门上，沉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中传开，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的郑曙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回应。

    不对劲！

    “抱歉，我进来了。”稍微抬高音量朝着房间内说了一声。

    郑曙伸手摸向门把手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睡的少女，以及在她旁边虎视眈眈的一些奇怪的灵魂。

    “浮灵？”郑曙看着那如同白雾一样没有任何固体形态的东西，眉毛不自觉地上挑。

    一些生物死后的灵魂碎片会像尘埃一样漂浮在空中，那些就是被魔术师们称之为“杂念”。杂念本身并没有任何能力，哪怕对于魔术师来说也几乎算是近乎无用的下脚料。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碎片也会在游荡当中渐渐地聚集起来，形成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灵魂。

    只不过这样形成的灵魂并不具备自我意识，只是徒留本能的存在，它们本能地想要变回以前的自己，想要人类的尸体，而这样的存在便是“浮灵”。

    “浮灵”本身的力量相当弱小，对于普通的人类几乎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如果是身体健康的人类甚至都不会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只有那些身体极端虚弱濒临死亡的人，或者是像郑曙这样有着特殊视觉的魔术师，才能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像医院这样的地方生与死的概念都很强烈，本身就存在很多的杂念，它们互相聚集在一起变成浮灵的可能性就会更高，而大量浮灵聚集在一起会形成足以显现出身形的东西，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鬼魂”。

    无论是浮灵还是鬼魂，对于身体的渴求程度都异常强大。

    郑曙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睛中金黄色的色彩一闪而过，只是看了一眼那只接近于鬼魂的浮灵，凭空出现的澎湃火焰便从内向外将其燃烧成了虚无。

    快步走到病床旁边，郑曙看了一眼床头边上标注的名字：木村心美。

    “不是巫条雾绘，是受害者吗？”郑曙眼睛眯了起来，没有想到巫条雾绘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搜寻“同伴”了。

    不过回想起来，原著中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是六月份，总共出现了八名受害者。

    不过巫条雾绘就算是被荒耶宗莲改造成了“二重身”，本身也并没有太多的魅惑能力，想要让受害者乖乖跳楼，最重要的其实是要迷惑住他们的灵魂。

    稍微检查了一下，和郑曙想象的一样，面前的这个女生灵魂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型月世界，人类的存在是由三个部分所组成，分别是肉体、灵魂和精神，这是三位一体的要素。

    肉体是与物质世界直接进行交互的界面，灵魂则是依附于肉体与灵性沟通的媒介，精神则代表着自我意识以及对世界的认知。

    用电脑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硬件、软件以及储存的内部资料的区别。

    面前这个女生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是陷入了沉睡，但实际上是因为灵魂缺失导致身体无法继续运作。如果不把灵魂找回来的话，那么她的身体就会像是植物人一样一直沉睡下去。

    其实人类的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其实并没有普通人所想象的那么紧密，很多情况下灵魂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自觉的离开肉身的束缚，就比如一些所谓的“离魂症”。

    不过因为在没有魔术师的介入下单纯的灵魂无法在物质界停留太久，所以就算出现了灵魂离体的症状，灵魂也很快就会循着和肉体的联系回归到肉体当中。

    但是也有一种意外的情况，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导致灵魂经常性的和肉体分离太久的话，那么两者之间的联系就会衰弱，甚至最后完全失去协调，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有超自然的力量在引导。

    灵魂和肉体之间失去协调之后，灵魂便会不自觉的想要向往“回到”之前它们所在的地方。而为了摆脱肉体的束缚，它们选择的方法大部分都是“自杀”。

    所以巫条雾绘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没有想要杀害他人的想法，但是却依旧会有人因此而出现死亡，原因就在这里。

    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找了一个玩伴，殊不知频繁地让灵魂离开身体会让对方的灵魂和身体之间越发失调，最终导致“玩伴”的自杀。

    而巫条雾绘本人也因为频繁地让灵魂离开身体，使得身为“人类”的意志出现扭曲，这种思维方式变得越发趋近于灵体生物——也就是对人类的生命变得更加漠视。

    因为对于灵体生物来说，肉体只是束缚他们的牢笼，能够肆意飞翔的灵魂才是自由的主体。

    “因为一直被关在病院内部，所以向往着外面的景象吗？”郑曙垂下眼帘，“果然在魔术师的世界里，越是单纯的欲望越容易走向极端，获得的力量也越强。”

    巫条雾绘所在的巫条家本身是观布子市四大退魔家族之一巫净家的分家，这个家族的特色就是可以通过透支自己的视力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身为分家血统，巫条雾绘本身的力量应该极其微弱才对，但是因为极端地希望能够外出的欲望驱使，导致她获得了哪怕在本家当中也称得上是强大的“俯瞰”。

    当然，其代价就是她的视力完全失明，只能看到灵体。

    荒耶宗莲也是基于巫条雾绘的这项天赋，将她改造成了二重身。

    “怪不得会有浮灵出现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失去主人的新‘房子’，这些追求肉体的家伙自然会遵循着本能跑过来。”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郑曙观察了一下病床上的这个女生的情况，对方的灵魂应该是刚刚离开肉体没多久，所以身体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之所以能吸引到浮灵，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医院的原因。

    不过郑曙觉得还是得尽早的将对方的灵魂找回来比较好，毕竟这么一具上好的“躯壳”摆在像医院这样的地方，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让灵魂与肉体的联系变得越发虚弱，那些浮灵就会争先恐后地抢夺。

    到那时，就算床上的这个女孩再醒过来那么内在也不再是本人，而是那只受本能支配的混沌灵魂。

    郑曙正打算离开病房却突然脚步一顿，看向病房另一侧的墙壁：“嗯？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而且这个量和等级……这间医院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灵魂吗？”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在两仪式病房中所看到的景象，郑曙的内心大概有了猜测：“原来如此，是被提前吸引过来的吗？如果说是被连续不断地吸引了一年半，那么汇聚出这么大的数量倒也可以理解。”

    随着郑曙的话音落下，大片大片的白雾出现在了病房当中，它。们轻松穿过混凝土浇筑的墙壁，贪婪地扑向了病床上的身体。

    郑曙与这些白雾擦身而过，触碰到他的脸上时，感觉就像是一团蕴含着冷风的雾气，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和这些白雾接触的一瞬间大概会感到莫名刺骨的寒冷。

    “不错嘛！”郑曙的眼睛一亮，“这个量的话倒是有点价值了。”

    单个浮灵的价值并不算很高，对于很多魔术师来说，甚至是懒得去管，但是大批量的浮灵聚集在一起却又是另一种概念了。

    这些东西的本质是混沌的灵魂，哪怕它们再怎么混沌，在收集起来之后也可以从中提取出和灵魂相关的材料。

    在魔术师的世界当中，凡是和灵魂相关的东西，哪怕是一丁点材料都有着巨大的价值，特别是对于人偶师来说更是价值巨大。

    “运气真是不错啊，正好我还在犯愁去见那位苍崎橙子要带什么样的报酬比较好。”郑曙看着挤满了整个房间的白雾，笑着抬起了自己的手。

    “！！！”

    晦涩难懂的语言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是郑曙通过这几年的学习学会的魔术。

    澎湃的魔力从他的身体中涌出，在掌心的中上方组成了一颗看起来像是菱形水晶的晶体物质。

    伴随着郑曙的吟唱，水晶内部也出现了一道道代表着魔术的纹路，郑曙的吟唱速度很快，水晶内部也很快被刻满了符文。

    呼！

    在水晶被刻满符文的一瞬间，那些涌入到房间中的白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拼命地四散逃离，可惜这个时候它们想逃就已经有点太晚了。

    莫名的吸力从水晶中传来，周围的那些白雾状的浮灵就像是被大海旋涡所抓住的木头，无论怎样努力逃离都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被吸入到水晶当中。

    在所有的雾气即将被水晶吸进去的一瞬间，数十张不同的面容出现在了雾气当中露出了痛苦狰狞的表情，随即雾气剧烈收缩，然后这些面容也溃散为白雾被水晶一丝一缕地吸收掉。

    数量庞大的浮灵被郑曙轻而易举地收集了起来，不过这似乎也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在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的领域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声。

    “嗡……”

    “成色不错嘛，看来被两仪式的根源吸引过来的浮灵，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相当上乘。”

    郑曙看着手里已经变得灰蒙蒙的魔力水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其收回到自己的口袋当中，然后转头看向了那声嘶吼所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更加惊喜的笑容：

    “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也对，这么大数量的浮灵聚集在一起肯定能够诞生更上级的死灵了，原来我之前感受到的气息有一部分是你这家伙散发出来的啊。”

    伴随着类似于嗡鸣般的嘶吼声，一只与那些白色雾气模样的浮灵完全不同的怪物出现在了房间当中，它的身体呈现出近乎漆黑的深邃颜色，身体的形态看起来也是格外的清晰。

    伴随着这只死灵的出现，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感受着周围温度的变化，以及自从这只死灵出现之后骤然变暗的房间，郑曙脸上惊喜的神色更盛：“除了能够干涉现实世界之外居然已经能够影响周围的环境了吗，品质比我一开始预想的还要好处不少啊。”

    感受到郑曙看待猎物一样的目光，死灵原本混沌的脑袋之中似乎也出现了愤怒的情绪。它

    手上的骨爪猛然伸出，看起来就像是十把弯刀一样，骷髅形状的眼眶中燃烧着蓝色的灵魂火焰。

    锐利的骨爪在半空中划过阴冷的轨迹，狠狠的刺向了郑曙的眼睛。

    叮！

    面对敌人的攻击郑曙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意图，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能够轻松切开木桩的骨爪刺在他的眼球上却像是撞在了什么实心的金属上一样，不但连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而且攻击的骨爪也被反弹的力量轻松震断。

    “嗡！！！”

    眼见自己的攻击失效，死灵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原本断裂的骨爪在下一瞬间就恢复如初，单纯的物理伤害对于这样的灵体来说是无效的，除非使用魔术，不然永远无法给它造成真正的伤害。

    “不错嘛，这个拿来送人就太可惜了。”郑曙朝着自己面前的死灵伸出了手。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死灵哀嚎着想要逃离这间房间。

    但是已经晚了，郑曙的手心散发出恐怖的吸力，死灵无论怎样努力的想要挣脱出来也无法逃脱吸力的束缚，它只能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溃散化作晶莹的碎片聚集到郑曙的手心。

    “还不错，居然有额外的收获。”郑曙看着自己手心的一个由灵魂所凝聚的蓝色晶体发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既然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事情有些麻烦了。”郑曙将灵魂晶体收起来之后稍微思考了一下。

    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接近于黄昏的时间，郑曙想了想，口中再次吟唱起奇怪的语言，不过这次他所吟唱的并非魔法符文，而是龙文。

    澎湃的魔力自身体中涌出，在言灵的作用下转化为火元素。

    在郑曙的刻意控制下，这些火元素以医院住院楼为中心迅速铺开，很快便将整个医院完全包裹起来。

    “这个密度……应该差不多够了。”稍微估算了一下，郑曙打了一个响指。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遍布了整个医院的火元素被郑曙在同一瞬间“引爆”，整座医院的人都能感觉到原本已经是黄昏的天色似乎突然亮了一下。

    一些因为身体过度虚弱而能轻微感觉到浮灵存在的人，甚至能够听到隐约的惨叫声。

    “啊！”

    一声细微的惊呼声从其他病房中传来，郑曙的耳朵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他释放的言灵不只是能够清理掉整个病院里面的浮灵，而且借助于神性力量的调节，还能够让在这个范围内所有生物的身体活性出现一瞬间的爆发性增长。

    郑曙不清楚荒耶宗莲改造巫条雾绘的二重身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方式，但是他清楚，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为了让巫条雾绘不在短时间内死掉，她的灵魂和身体之间必然还留有一定的联系。

    而灵魂出窍这种事情释放者本身的身体向来都是最大的弱点，像巫条雾绘这样在没有任何人的保护下就敢灵魂出窍的人也算是无知者无畏了。

    当身体活性在一瞬间被激活的时候，身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也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术式，受到这样的影响最终都会强制将出鞘的灵魂拉回到身体当中。

    就像现在这样，郑曙身边的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生，伴随着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眼睛也开始朦胧地张开。

    不过等她的视线完全恢复的时候，郑曙却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间病房。

    ……

    ……

    巫条雾绘猛地从床上惊醒，虽然完全失明的眼睛无法看到景象，但是依旧能够让她感受到清晰的明暗变化。

    更何况因为本身的天赋，在灵魂状态下的她反而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再加上身体上再度感知到的疼痛，巫条雾绘立刻就明白自己又回到了这具牢笼一般的身体当中。

    “怎么回事？”

    巫条雾绘有些不解，自从那位自称为自己父亲友人的荒耶宗莲将她的身体改造了之后，巫条雾绘的灵魂出窍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像你胆子这么大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难道不知道失去了灵魂的肉体是很脆弱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巫条雾绘这时才惊觉自己的身边居然有一个人。

    “谁？！”巫条雾绘把脸转向声音发出的位置，脸上依旧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恐。

    虽然在觉醒了能力后她的视力已经完全丧失了，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清晰的灵魂感知，以及可以从高空纵观全局的“俯瞰”。

    再加上失去视力之后变得更加敏锐的五感，真从观察能力方面来算的话，巫条雾绘自认为比失去视力之前更加敏锐才对。

    但是不要说刚才了，就算是现在这个人出声之后，巫条雾绘依旧没有“看”到对方的存在。

    无论是针对灵魂的感知还是她所觉醒的“俯瞰”都失去了作用，就好像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可是房间中越来越严重的压迫感却和庞大的存在感却又让巫条雾绘明白，对方货真价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郑曙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巫条雾绘。

    在白色的病床上，柔弱的女孩坐在上面。宽松的病号服下是纤细的手脚，细长的眉毛配上冷淡的双眸，一头黑色的秀发披散在背后，就像是丝绸一样柔顺，搭配上因为时常灵魂出窍而导致变得愈发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那份出自于名门的优雅，她毫无疑问是顶级的美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便是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眼。

    不过依托于自己的神性，郑曙也能感知到巫条雾绘身体的糟糕状态。

    她的身体几乎算是一团糟，肺部基本上快要全部坏掉了，恐怕就连最简单的呼吸都会感觉到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病号服下所掩盖的皮肤到处都有大片的溃烂，体内各种炎症所形成的红肿肆意增大，甚至有些已经出现了癌变的症状。

    如果不是巫条雾绘有体内的那股魔力支撑着，普通人被疾病侵蚀成这个样子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死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