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终局

    “王显……”

    就在阿鲁巴即将被扭曲的空间捏死时，旁边传来了短短的韵文。

    于是阿鲁巴已经开始逐渐扭曲的身体忽然停滞了下来。

    仿佛旁观者一般一直观看着事情发展的郑曙也对这个声音立刻有了反应，他看到在阿鲁巴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上充满了无法忍受的苦恼，一脸严肃，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对方就好像是一开始就待在这里一样，完全看不到他现身的行迹，即便是郑曙也没有发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看着仿佛被停滞了时间的阿鲁巴，男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身体，轻松地将他从已经扭曲的空间拉了出来扔到了另一侧的地板上。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身体的确也接触到了扭曲的空间，但是身上却爆发出了三层看起来似乎是透明的东西，将被扭曲的空间阻隔了下来。

    “啊！”阿鲁巴在被黑衣男子丢出去之后，似乎也终于摆脱了停滞的时间，整个人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哀嚎。

    虽然对方已经将他从必死的结局中拯救了出来，但是扭曲的空间依旧将他的双手碾碎，连带着部分躯干以及一条大腿也已经被扭得不成样子。

    对于人类这种生物来说，这样的伤势代表着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黑衣男子没有去管自己那惨痛哀嚎的同伴，而是将视线转到了楼下的郑曙身上。

    光是这么做，大厅的空气便为之一凝，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郑曙也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好像是为了迎接自己真正的主人，以至于公寓本身都感到了紧张。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郑曙阁下。”

    “彼此彼此，荒耶宗莲是吗？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和那家伙一起和我进行战斗，没想到却是一个一个上吗，看来你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自信。”

    郑曙和荒耶宗莲互相对峙着。

    原本荒耶宗莲处在二楼，而郑曙处在一楼，理论上应该是郑曙的气势受到了压制才对。

    但实际上，虽然郑曙在物理上的地位处于低点，但是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认为荒耶宗莲才是处于低点的那个人。

    “阿鲁巴有点上头了，本来他在无法激怒你的情况下应该快速撤退才对，但是没想到却反被你激怒了。”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在哀嚎惨叫的同伴，即便是荒耶宗莲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细细打量着郑曙，目光之中透露着无尽的苦涩：“像这么面对面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偶然，我的计划被你完全摧毁，所以为了能将计划继续实施下去，只能够选择将你处理掉了。”

    “偶然吗……如果你也是魔术师的话，应该不会相信这个词才对。”郑曙遗憾地摇了摇脑袋，转而仔细打量起周围的这栋建筑。

    刚才荒耶宗莲表现出来的能力太过离谱，所以才让郑曙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座他本来以为是魔术工房的地方。

    仔细查看之下郑曙才明白，自己所处的这个螺旋状的建筑物，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厉害。

    之前由名为荒耶宗莲这个肉体所记录的死亡，现在已经交由这栋建筑物继承了，所以这栋螺旋状的建筑物已经变成了人类体验一切之死原型的旋涡。

    可以说郑曙眼前的这个肉体只是他的化身，也就是荒耶宗莲的意识，他真正的肉体其实已经变成了这栋建筑物。

    “也就是说，我现在位于你的体内啊……怪不得你可以轻易的停止住扭曲掉的空间。”郑曙抬头看了看已经修复完成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道。

    怪不得这里面的空气如此异样，因为那本身就不是什么暖气或者其他的东西，而是“呼吸”。

    至于一进到这栋建筑当中所感受到的那股恶寒，那是“死亡”。

    以这栋建筑为咒文，以荒耶宗莲的意识为祭坛，高度的魔力加上土地本身的力量。

    荒耶宗莲现在所建造的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术工房，而是“神殿”！

    郑曙感受着周围的空间变化，脸上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能将内部空间异化为这种级别的异界，能够达成这种水准的神秘，这已经不是魔术的领域，甚至可以说对方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魔法使的级别。

    当然，虽然听起来非常厉害，不过在历史上能够一只脚踏入魔法视领域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成为魔法使的人却寥寥无几。

    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体现了荒耶宗莲的实力了，这是他收集了漫长时间的死亡才能达到的这种水准，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前期累积。

    如果真的让他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将两仪式的身体炼化为自己的躯体，说不定真的可以踏入根源。

    “原来如此，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是准备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吗？但是之后要怎么做？就算是不张开魔术结界以证明自己不是魔术师骗过了第一层防御，也骗不了灵长的意志，毕竟只有魔术师才能用近代的技术造出结界蒙蔽那些事物。”郑曙饶有兴致地看向荒耶宗莲，他大概有些了解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了。

    荒耶宗莲依旧维持着那副苦闷的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发觉了……没错，抑止力已经发动了。就拿这里的事情来说吧，我明明已经将自己的行动压制到了这种的程度，但是却依旧能够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实力又极端强大。整个观布子市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浅浅的鱼塘，你可以肆意的活动着自己的躯体，而只是搅动的水面余波就足以摧毁我的计划。”

    说到这里，荒耶宗莲脸上的苦闷神色似乎变得更加浓厚了一点，而郑曙也沉默了下来。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只有将你解决掉才能继续我的计划，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先问一句。”荒耶宗莲非常认真地看向郑曙，带着毫无变化的敌对眼神以及杀人的意志开口询问道，“郑曙，你愿不愿意协助我。”

    “明明是个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吗？看来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郑曙挑了挑眉毛。

    荒耶宗莲点了点头，却依旧继续追问道：“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郑曙的脸上露出了比阿鲁巴更加张狂的笑容，“当然是，绝不！”

    “是吗？真是遗憾，我对你的评价很正面，也想过要一起竞争前往根源，真要说的话，在我的心目中你和苍崎是同一级别的协助者。”

    荒耶宗莲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抬起脚“咯”的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他朝着通往一楼的楼梯走了过去。

    和阿鲁巴试图尽可能地拉开距离不同，荒耶宗莲径直朝着郑曙走了过去。

    郑曙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更没有提前进攻，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伴随着荒耶宗莲的前进，大厅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紧绷，仿佛被魔术师的杀意给扭曲、凝固了起来一样，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我已经找到了前往根源的道路，只要顺着走下去，愿望就能实现，谁敢阻拦，我会一律将其视为抑止力。郑曙，无论再怎么强，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同时他的最后一步也已经落下，两人站在从岩浆状态重新凝结又迅速恢复原样的大厅当中，面对面地对视着。

    荒耶宗莲从自己的黑色大衣下举起了一只手，缓缓地将左手举到与肩同高，其手掌无力的张开，姿势就像是在呼唤远方的某个人一样。

    他举着一只手和对手对峙着，这就是荒耶宗莲这个魔术师的战斗姿势。

    这是相对的，郑曙的双手依旧轻松地放在身边，只是抬起了头平静的和对方对视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对于互相对峙的魔术师来说，这样的距离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任何一方有退缩的意图，都会被敌人抓住破绽轻松干掉。

    轰！

    伴随着地面的骤然塌陷，郑曙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在巨大的力量推动下，他的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这种级别的距离对他来说花费不了哪怕一刹那的时间，只需要叹口气的工夫便足以将拳头打穿对方的胸膛。

    “不惧。”

    伴随着荒耶宗莲的话语，空气为之一震，郑曙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一沉，速度极速下降。

    “金刚。”

    细细的纹路自荒耶宗莲的身体中浮现，又一瞬间融入到了空气当中。

    “蛇蝎。”

    在魔术师的身边，一切流动都渐渐中断了，大气流动的种种现象被密闭了起来，凡是靠近他的物体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好重。”郑曙皱了皱眉头，能够让他感受到这样的变化，说明对方造成的这种效果并非是施加于自己身上的削弱，而是直接改造了整片空间。

    郑曙清楚的看到了，在荒耶宗莲的脚下延伸出三个圆形的咒文守护着他。

    三个细长的圆环互相重叠着浮现在地面和空气之间，运动的样子酷似行星的轨迹。

    “戴天，顶经，王显！”

    荒耶宗莲毫不迟疑，嘴上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瞬间便展开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那是荒耶宗莲以自己为中心所建立的三重结界，那是在地面与空间，平面与立体之间架起来的“蛛丝”，只要生物在接触到那构成圆形的线就会被瞬间夺走行动能力。

    一般来说，结界是用来保护不会移动之物，而且本身也是不会移动的界限。之所以能够达到这样的奇迹，完全是基于荒耶宗莲的“静止”起源。

    以自己为中心带着它，明明看得到却感觉不到气息，让攻击的敌人无能为力。可以说，在近身战当中荒耶宗莲是无敌的，但反过来说，对方也就只有这招了。

    郑曙的资料早已泄露了出去，他在和时钟塔的一战当中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近战能力，即便荒耶宗莲这种经历了无数战乱时代的男人，若是只算用身体来战斗的技巧，恐怕也没有自信能够赢过他。

    就算是有着这三重结界的辅助，想要真的依靠近战打倒郑曙无疑是痴心妄想。

    所以郑曙很好奇，对方到底想要怎么样来解决自己。

    此时，他已经达到了荒耶宗莲的身边，身体毫无意外的触碰到了环绕在他身体周边的三重圆环。

    在接触的一瞬间，郑曙感觉自己的拳速慢了下来，那并非是什么削弱魔术，而是因为这三重结界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吸收到了结界内部。

    不过郑曙还是举一起拳头朝着前方打了过去，就算被吸收了一部分又怎么样？剩余的力量依旧足够他穿对方的胸膛！

    “呵！”

    面对郑曙的进攻，荒耶宗莲的行动也很简单，他只是稍微动了动伸出的那只手。

    伴随着短促的怒喝声，荒耶宗莲将张开的手掌一下子合了起来，那个动作仿佛在捏碎什么东西一样，而郑曙的身体也同时开始了震动。

    轰！

    一道身影快速的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之上，恐怖的冲击力直接将异界化的公寓墙壁撞出了一个硕大的放射性浅坑。

    “有意思啊，你刚刚那一击是直接将我所在的空间捏碎了？真危险啊，如果不是因为这副战甲的话，我可能就要受到伤害了。”郑曙的声音从浓烟当中传来，被击飞的人居然不是荒耶宗莲而是他。

    呼！

    随意的挥了挥手掌，澎湃的力量所散发的暴风将自己身体周围的尘土吹飞，露出了郑曙那高大的身体以及他身上黑亮的战甲。

    “什么！”

    面对看起来毫发无伤的郑曙荒耶宗莲流露出一丝惊讶，然后毫不停顿地张开伸出的手掌再次用力握紧，这次他周围更大范围的空间同时发出了一阵“嗡”的震动。

    郑曙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面前的空间，正一步步的朝着内部崩溃的形象。

    轰！！！

    比刚才强大了数倍的力量爆发，仅仅只是残余的力量余波，便足以将周围已经被结界强化过的地面和墙壁震得粉碎。

    那就是在浓郁的尘埃当中，荒耶宗莲却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个依旧完好无损的高大黑影。

    “咳咳！声势不错，不过这样的攻击对我来说只是会将战甲弄脏罢了。”

    郑曙随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烟雾，缓缓地朝着荒耶宗莲走了过去。

    此时荒耶宗莲惊恐地发现，自己明明已经用结界直接互相的配合改造了整座公寓的空间，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受到这种变化的影响。

    “在疑惑为什么你的结界会失效吗？其实不是失效了，无论是增加的重力还是强化的大气压，现在都好好的对我施加着限制，只不过在我这套战甲之下，这样的限制只是会变成比按摩强一点的推力罢了。”

    郑曙走到荒耶宗莲的面前，轻易地撕裂了那令无数人头痛的圆环。

    “不过能够逼出我的这套战甲，你已经足够强大了，毕竟时钟塔的一群人也没有逼出来它。所以在最后的时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郑曙对于荒耶宗莲的力量表示了赞同。

    “我一定会赢！”

    荒耶宗莲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带有千钧之力地张开手掌，像是要捏碎郑曙的头颅一般伸了过来。

    啪！

    像是被碾碎的番茄一样，荒耶宗莲的上半身突然炸成了碎屑，伴随着各种内脏碎片飞射了出去。

    “勇气可嘉。”

    郑曙赞许地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攻击的手掌。

    看了一眼因为“意识”的消亡而开始逐渐崩溃的小川公寓，郑曙将自己的战甲重新化作收束状态，轻巧地离开了公寓的范围。

    轰隆！

    伴随着支撑结构到达了极限，这座十层楼高的公寓终于倒塌，溅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不过有趣的是，就算是飞得最远的碎片也没有越过那片后面被修建的围墙，仿佛荒耶宗莲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死亡的结果。

    “你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出不少嘛，本来还以为你会吃亏，害得我努力地从事务所里赶了过来。”

    清亮的声音从郑曙的背后传来，苍崎橙子依旧是那副披着褐色大衣的打扮，嘴中叼着一根烟走了过来。

    “这应该是我要说的话才对，没记错的话这里和你的事务所之间的距离可不算近，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郑曙早有预料一般回头朝着苍崎橙子笑了笑。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身体之后，即便是郑曙也不得不感到惊叹：“真是令人惊讶，没想到真的是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你的这种技术与其称之为制作人偶不如说是克隆更好吧……”

    “克隆？那是什么东西？是科技测的新玩意吗？”苍崎橙子有些好奇。

    “啊……”郑曙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仔细算了算时间，“嗯……大概再过几天，你关注一下报纸，应该就能看到克隆羊多利的消息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这种人偶技术应该算得上是比较高级的克隆技术了。”

    “是吗？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未来视的能力。”苍崎橙子貌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但是郑曙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这个自己以为能够接近魔法的技术又变成了魔术了。”

    郑曙闻言也有些沉默，为了缓解尴尬只能转移话题：“对了，你手上的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啊，这个啊？”苍崎橙子提起了自己手中一直抓着的物体，那是一颗人类的脑袋，看样子正是之前被郑曙所重伤的阿鲁巴。

    这家伙在郑曙与荒耶宗莲对战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逃走了，不过看起来他的运气不是很好，拖着重伤的身躯，却正好碰见了刚刚更换了身体赶过来的苍崎橙子。

    “关于这家伙，我好像还得感谢你一下，居然留了他一命，让我能够亲自处理他。”苍崎橙子晃了晃手中已经没多少鲜血流出的头颅。

    她自然没有阿鲁巴的那种脑髓保存技术，所以这位张扬的魔术师现在是真正的死在了苍崎橙子的手里。

    “不用客气，这玩意儿就算是那小子的学费吧。”郑曙顺势借花献佛。

    “这家伙居然还有胆子说这个事，我才想要问你呢，怎么出去一趟就又给我带回来一个所谓的徒弟。”

    “那个臭小子可是有着天生的测定型未来视哦。”

    “看在他是一个天才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苍崎橙子的口风转的很快，让郑曙都露出来无奈的眼神。

    “你……算了，反正相对于那个臭小子的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先想一想明天怎么面对两仪式和黑桐干也这两个小家伙吧？”

    “啊？”苍崎橙子瞪大了眼睛，“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我能够‘复活’的消息吗？”

    “没有，我要是说出这个信息的话，黑桐干也那小子肯定会缠着我让我满足他的好奇心，所以你自己去头痛去吧。”

    “可恶啊你这家伙！”

    （PS：空之境界在这一章就算是写完了，后面的章节开始写第五次圣杯战争，后面几天可能会更新的有点慢，因为我要再查一查资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