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王国政令

    老尼尔站在修道院教堂的后院里，打了个哈欠。

    他穿着一身黑夜教会的神父服装，手中抓着一根有些显得陈旧的扫帚，在教堂的后院扫着地。老尼尔在被紧急治疗了“隐匿贤者”的污染之后就不能再担任值夜者的职务了，但由于他的年龄太大，黑夜教会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教堂神父的工作。

    毕竟每一名值夜者都是黑夜女神的虔诚信徒，他们敢于为了人民牺牲的守护者精神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普通信徒。在通过了必要的测试之后，老尼尔现在也完全可以胜任神父的工作。

    在黑夜教会的治疗之后，老尼尔已经脱离了失控的危险，但由于本身的特殊性，老尼尔现在不能离黑夜教会太远。

    “尼尔神父！”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出现在了老尼尔的耳边，老尼尔呵呵一笑，扭过头看向了穿着修道服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小萝米莉？”

    老尼尔看着这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真好，在贝克兰德还有着公司愿意以私人名义捐助黑夜教堂修道院……多亏了这样虔诚的女神信徒，让这些孩子能够在女神的祝福之下安然的成长。

    希望女神保佑这个叫做“极昼”的公司能够好好的运营下去，希望那个公司的主人能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善心……

    “我听最近外面有几个哥哥正在讨论国王殿下的事情！”萝米莉大声的叫喊着，就像一头开心的小鹿：“他们说，国王要开始封爵啦！尼尔神父您会不会受到国王的封赏变成王国的公爵啊？”

    “封爵？”老尼尔愣了一下，笑着对小女孩说道：“尼尔神父是女神的传道士，是不能封爵的——是谁在讨论这些事情啊？对了，小萝米莉，你为什么觉得尼尔神父会变成公爵啊？”

    “是伦纳德哥哥和科恩黎哥哥！”

    说罢，小女孩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出卖”了伦纳德和科恩黎。小女孩萝米莉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尼尔神父很厉害啊？不管问您什么问题，您似乎都知道……”

    唉，要是你也是一个活到我这种年纪的“窥秘人”的话，你的知识面也会意外的宽广……老尼尔在心中默默的想道，但他只是按照“黑夜启示录”上的内容对着小女孩说道：“我们在女神的怀抱之中，就像……”

    一边说着，老尼尔一边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在自己的心底想着：

    别让伦纳德和科恩黎这两个小子在小孩子面前说不该说的东西！

    ……

    在完成了早课之后，老尼尔便准备去找那两个乱说话的小子“谈话”了。虽然他们现在的序列都已经比序列九的老尼尔高，但老尼尔在他们的心中的地位还是无限于接近“长辈”，身上还是有一些长辈的威严的。

    看着这两个正在走廊之中窃窃私语的年轻值夜者，老尼尔咳嗽了一声，对着他们低声说道：“伱们两个小子——”

    “啊？怎么了，老尼尔？”戴着鲜红手套的伦纳德听到声音，看向老尼尔。老尼尔“呵呵”一笑，瞬间变脸对着自己面前的伦纳德咆哮：“不要在修道院里讨论不该说的问题！孩子们都跑来和我说了！教会成员不要乱说王国的事情，你们忘记了吗？”

    “老尼尔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伦纳德挑了挑眉，对着老尼尔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国王突然封爵，这件事情可不多见唉！”

    “……国王封爵无非两个原因。”

    身为“窥秘人”的老尼尔在被“隐匿贤者”污染之后虽然已经经过黑夜教会之中高序列者的治疗，但现在却仍然保留了些许和“隐匿贤者”沟通的能力。很奇怪的是，老尼尔最近却并未感受到宛如之前一样疯狂的知识灌输的声音，反而“隐匿贤者”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在他的脑中播放关于贝克兰德中的各种小道消息。

    由于自己有着被污染的经历，老尼尔险些认为自己身上被“隐匿贤者”留下的污染还没有清除干净，还特地请求了大主教帮忙检查——在再三确认之后，老尼尔还是接受了“隐匿贤者”现在灌输的知识危害性已经小了许多的这个事实。

    说实话，老尼尔对隐匿贤者忽然变成了收音机还是蛮不习惯的。这对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午休的时候都睡不着了，只想着听“隐匿贤者”讲故事。

    而在知道了自己之前在廷根市的时候险些被“隐匿贤者”严重污染之后造成的惨痛事实，老尼尔也是心慌不已。自己是否会因为污染而死去倒还是其次，老尼尔一想到如果自己因为失控从而伤害到自己的同伴的话，就止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感到愧疚。

    老尼尔在来到贝克兰德修道院之后也想开了，自己还是等到自己前往了黑夜女神的神国，再回归深黯天国和自己的妻子团聚吧……现在自己就在这里照看着这些孩子，直到等到女神召唤自己好了。

    老尼尔一边在脑中胡思乱想，一边对着伦纳德说起自己从“隐匿贤者”那里听到的知识和见闻。当然，老尼尔说的很克制，他选了一些广为流传的传言说道：

    “国王可能觉得在政府负责的官员不受自己控制了，或者是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了……嗯，如果是官员们‘报销’的太过头了，也有可能引发国王的怒火哩。”老尼尔挤眉弄眼的对着伦纳德说道，完全不见刚才那个慈祥的神父模样。他看着伦纳德没有回答，随口继续说着：

    “当然，也有可能是国王终于感悟了神灵的教义，希望为鲁恩成为‘地上神国’作出一定的贡献……”

    “老尼尔你说的话越来越像教典中的内容了。”科恩黎笑着对老尼尔说道。听到这话，老尼尔顿时没好气的回应：

    “去去去，你这小子别再在这里胡说了。这个时候不多陪陪你的妻子，非要等到老了再后悔吗？别在这里再说这些不该在女神面前说的话了！”

    老尼尔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渡过的时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在胸口连点四下，画出了一个“绯红之月”的形状，静静的说着：“赞美女神……”

    伦纳德却是在一边发呆。

    他微微的侧着头，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直到老尼尔狠狠的瞪了伦纳德一眼，伦纳德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走廊上快速的走着的时候，伦纳德忽然低声的说了些什么，但似乎仅仅是在自言自语。科恩黎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伦纳德？”

    “没事……”伦纳德低声的随口说着，将这件事敷衍了过去。科恩黎也没多想，去开始进行了自己的工作。伦纳德静静的坐在办公室之中，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他在自己的心中和帕列斯询问着些关于这一次封爵的问题，时不时的轻轻皱起了眉。

    “老头，国王封爵的事情真的在背后有着隐情么？”

    伦纳德急切的对着自己脑中的帕列斯询问道。在他看来，上一个涉及到他的、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隐情的事件就已经完全夺走了他的好友的生命，而这一次的隐秘事件背后又会潜藏着什么样的杀机？

    “……有些问题我不会和你说，你也不要问。”帕列斯叹息一声，对着伦纳德缓缓的说道：“我现在和你说的，仅仅是因为你之前已经遭遇了阿蒙，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好好好。”伦纳德的语气依然是相当的急迫：“我不会多问的，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唉……”帕列斯看着自己寄生的这个傻小子，忽然再一次的后悔起了自己当年的选择，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着伦纳德慢慢的讲述起了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的和“观众”途径非凡者无关的信息。

    在帕列斯这个序列一的老牌天使看来，贝克兰德发生的一切蹊跷都在冥冥之中有着联系——而这次突如其来的“封爵”更像是某个高序列非凡者在急躁之中推动下的结果——甚至很有可能是“凡被言、必被知”的观众。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和伦纳德说，帕列斯知道这个傻小子沉不住气。

    ……

    老尼尔穿着黑夜教会的神父服装继续在那里悠哉的扫着地，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早上的祷告已经结束，老尼尔没有什么事情了。老尼尔现在也乐得过这种平静带孩子的生活，就算现在这样和值夜者的生活已经大相径庭，但现在只想着等待自己的命运到来的那天回归女神神国的老尼尔也想开了，现在带带孩子，陪陪自己的那些前同事的生活也很好。

    毕竟在理解到自己的妻子无法复活，老尼尔心中一直存在的执念也终于消散。

    说到这些在廷根幸存的前同事，老尼尔还是不禁叹了口气。谁能够想到，在“真实造物主”神降的灾难之中，死去的竟然只有那个新来的值夜者新人呢？

    反而偏偏是那个跟着自己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新人克莱恩在阻止了一场涉及邪神的灾难之后死去了……

    老尼尔叹息了一声，却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一个稍显严肃的声音：

    “我找邓恩队长。”

    老尼尔顿时回过头，看见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穿着陈旧大衣的人，不由得借着之前值夜者的习惯而警觉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尼尔对这个人的身形感到有些熟悉，但他还是按照之前值夜者的经验问道：“您是？”

    克莱恩露出了自己右手上戴着特制的红色手套，将其展示给老尼尔。在看到这只做工特殊的“红手套”的时候，老尼尔定了定神，对着自己身边的面具人沉声说道：“请跟我来。”

    在弯弯绕绕的走了一段路后，老尼尔的脚步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外，他定了定神，对着克莱恩说道：“请进吧，这里是邓恩·史密斯的办公室。我在这里守着，你们交流就好。”

    “你不一起进来吗？”克莱恩看着老尼尔，保持着严肃的语气，对着老尼尔说道：“你应该也是值夜者吧，我在资料上看过你的名字。”

    对于引导自己进入神秘学领域的老师，克莱恩还是非常有印象的。不管是老尼尔给他喝下的魔药，还是之前用灵视看到的那两个殴打了“隐匿贤者”的老乡……

    “我已经退休了。”老尼尔乐呵呵的笑着，随即严肃的对着克莱恩说道：“向您致敬，这位‘值夜者’阁下。现在您可以去和邓恩队长执行‘红手套’的任务了。”

    就算是“红手套”小队的成员也不是时刻在出勤，作为前值夜者的老尼尔见克莱恩做了伪装又戴着那只标志性的红手套，自然是能够猜测出克莱恩究竟是要做什么。老尼尔不愿意因为自己耽误这个“红手套”的时间，就算这个“红手套”可能与自己相熟也一样。

    克莱恩点了点头，走进了邓恩·史密斯的办公室。

    “邓恩队长。”克莱恩对着正埋头于纸张之中的邓恩说道。邓恩听到声音之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见是之前见过的“莫里亚蒂教授”便连忙站起身：

    “什么事？”

    “我调查到了一些问题。”克莱恩严肃的说道，从自己的大衣之中取出了一叠照片——这是克莱恩昨天晚上跟随在老科勒背后调查到的与“疾病”、“拐卖”相关的事件，在这些照片下面，克莱恩还特地写了一份文件来注明情况。

    现在克莱恩发现，这些事件都悄然的指向了自己正在调查的卡平——事出反常必有妖，克莱恩也正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但是又缺乏证据才忙碌到后半夜，在利用之前约定好的仪式魔法联系上了黑夜女神，克莱恩得到了可以进行调查的启示。

    也正是如此，在回去稍作休养之后，克莱恩就急匆匆的赶到了邓恩的办公室，准备借助黑夜教会的力量调查一番卡平。毕竟无论在鲁恩的哪个城市，教会的低级非凡者都和警察部门有着联系。

    克莱恩准备先行前来黑夜教会开始申请任务的流程，等到这周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着手封锁卡平的行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