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极昼公司演习室

    “在我们公司的地下有着供大家避难的场所——注意看，这里是我们避难演习的场所，如果工厂有着大型机械发生损坏，我们就会通过这个管道给大家传出通知。”

    在极昼公司管辖之下的工厂之内，一个穿着工人的制服的人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和周围的人讲述着这些紧急避难通道该如何使用。他用手从旁边拉过一根金属管道，指着这个管道：

    “在这个管道传出‘芜’的警笛声的时候，你们就要按照之前演习的方式撤离工厂，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避难所的位置。”

    “……请大家注意，关于避难所的使用，我们会纳入年终考核。这既能避免你们在机器发生故障的时候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可以帮助公司规避一定的风险。”

    “我知道了，主管。”

    老科勒脸上带着讨好般的微笑，对着自己面前的主管说道。这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主管看着周围有些心不在焉的工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是否信仰了真实造物主对这些工人的精神状态其实有着很大的影响，那些在听着他说话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而剩余的人却基本上都一脸麻木、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主管正是做了伪装的克莱恩.莫雷蒂，他借助着无面人的能力将自己的外貌变得贴近工人，准备自己来为这些工人亲口讲述后面能帮助他们在可能被后面的灾难之中尽量生存下来的方式。

    因为克莱恩无法确认在真实造物主降临之后，风暴之主会不会随之神降。他现在有些怀疑，在之前小太阳从神弃之地之中传回来的关于真实造物主的神庙上面存留着的壁画是否是当年对于几个分食了远古太阳神的天使最真实的写照。

    那个身边披散着雷电、驾驭着乌云，长着一颗章鱼脑袋的丑陋怪物，正是对于风暴之主外貌的确切描述。

    而在风暴之主的画像旁边还有着显得更加邪异的永恒烈阳以及知识之龙的画像。

    在了解了神灵之间的秘辛之后，克莱恩逐渐怀疑那些看似“亵渎”的画像会不会是神灵原本最为真实的模样，而现在广为流传的样子才是祂们被美化过的样子？

    毕竟，风暴之主是天生的神话生物，从之前他针对某个污染而彻底毁灭掉了一片城区的行动来看，克莱恩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于风暴之主会对贝克兰德的平民抱有仁慈的信心。

    一旦真实造物主和风暴之主在贝克兰德发生战斗，神灵之间战斗的余波就足以将波及到的区域彻底毁灭。因此，在真实造物主降临之前，克莱恩就准备借助演习的名义让他们躲进避难所之中。

    根据高维的说法，魔女教派就会在这十几天之内就会急匆匆的带着王室的合作者一起完成自己在贝克兰德的目标，也就是借助贝克兰德上方的雾霾给多数平民带来绝望的灾难。

    当然，从这个方面来说，风暴教会在之前乔治三世的授勋典礼之前驱散的雾霾相当成功的驱散了皇后区以及乔伍德区的雾霾，当然作为代价，东区周边汇聚的雾霾更加严重了。

    也正因为如此，克莱恩.莫雷蒂才会如此急切的组织着演习，而且不光是他扮演成了公司的主管。这还有很多极光会的非凡者在暗中用着各种方法来宣传着避难所的重要性。

    虽然在今天晚上极光会的成员就要全员撤出贝克兰德前往海上的船只。但是在此之前，大部分现在已经信仰了真实造物主并且仔细研习过极光会现在新教义的极光会成员们还是需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的。

    可惜，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想到东区旁边被风暴之主完全湮灭的区域，克莱恩有些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借助自己在贝克兰德拥有爵位并且见到国王的机会，他已经向国王陛下谏言了让工厂和学校这种人口密集的区域掌握临时避难的路线和方法。

    虽说国王就像是对待其他的合理政令一样通过了“莫里亚蒂男爵”的意见，但是克莱恩不认为其他工厂主会像他们一样费时费力的宣传。对于他们来说，工人更像是工厂之中的零件，他们的死活和工厂主们并没有关系。

    与其花费大量的金镑和本来能够赚取金镑的事件让他们去组织演习，倒不如等到工人死后直接发抚恤金来的实在。

    而且如果工人没有家人……呵呵，那好，连抚恤金的钱都省去了。

    当然，在极昼公司的主导之下加入了之前工人与商业联盟的工厂和经济体都也组织了一两次演习，不过也仅限如此，他们并不会再花其他时间和精力去进行演练，更别说像极昼公司旗下的工厂和慈善学校那样在每一个工业区内部设置专门的避难所和通道。

    克莱恩.莫雷蒂穿过工厂的隔间，随手从旁边扯来一件自己之前换下来的衣服跟自己身上的制服交换。当他走出了工厂的时候，他就已经重新变成了“夏洛克.莫里亚蒂”，变成了那尊贵的世袭男爵。

    克莱恩走上了在自己得到爵位之后王室配给自己的马车，向着白昼庄园的方向行去。

    车轮转动着，碾过地面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声音让克莱恩的思维也慢慢飘飞，就像是逐渐飘到了天上一样。

    马蹄击打在石板铺成的路上，声音异常的清脆。与此同时，在贝克兰德的郊外，原本属于埃德萨克王子的红蔷薇庄园之内正在进行着一场针锋相对的谈判。

    “所以说，我亲爱的潘娜蒂亚。”一边轻轻的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子，高维脸上题匾挂上了一抹阴冷的笑容，“你应该知道提前引发雾霾会出现什么问题。”

    “伱带来的绝望不够大，收集到的情绪就不够多，我主就无法顺利的降临到人间。你这样达成的目标，从根本上就和我们一开始商量好的就不一样——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我们还能依旧进行亲密无间的合作？”

    “没有时间了，高维阁下。”

    潘娜蒂亚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之中却不带一丝慌乱的气息。相比于眼前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脸上带着些许极光会特有的“疯狂神色”的高维，潘娜蒂亚却像是花骨朵一般绽放着，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冷酷无情：

    “首先，为了我们之间合作的紧密，我们会给尊敬的真实造物主提供所需的祭品。”潘娜蒂亚用着诚恳的声音对着自己面前的高维说道，因为她知道除了极光会以外，贝克兰德的任何组织都无法如此熟练的进行庞大的献祭。

    这一场灾难同时是她对消化魔药的扮演，是王室清理贝克兰德的尖刀，也是魔女教派和王室合作的基础。

    潘娜蒂亚虽然不清楚王室——甚至是乔治三世本人许诺给了魔女教派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这件东西足够重要，甚至涉及到她们信仰的原初魔女。

    因此，在祭品数量严重不够的情况下，潘娜蒂亚也只能咬碎牙齿吞进肚子，决定牺牲掉贝克兰德的底层魔女和灵知会的成员。

    即使这会极大的损害魔女教派下层成员的利益，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完成了这次合作之后，尤其是在涉及到神灵降临在威胁之下她依然能完成这次合作的情况下，潘娜蒂亚甚至可以直接在魔女教派之中得到晋升序列三的魔药主材料。

    而在成为序列三的不老魔女之后，她即使是在魔女教派之中也能算得上是能够说得上话的高层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潘娜蒂亚所说出的条件之中并不包含着刺客和魔女们的非凡特性，就算序列七之下的成员全部死光她们大不了也就是再培养一次刺客和魔女的事情，其他地方还有着等待喝魔药的人呢。

    “你是要拿普通人充当祭品？”高维眼神之中闪烁一丝戏谑：

    “得了吧，你这次的灾难能死个几千人就不得了了，难道你还能找来万人来给吾主活祭吗？”

    “我相信因为这次雾霾要死去的人产生的绝望，再加上我给你提供的那些序列七的魔女们的灵性足以让尊敬的真实造物主降临。这使我们能够给出的最大让步。”潘娜蒂亚眼神之中依然诚恳，完全看不到有着欺诈的痕迹。

    “包括她们的非凡特性？”高维眼神稍微一动，但随即就被潘娜蒂亚否决：

    “我只能承担支付她们性命的代价，但不包括非凡特性。就像你们信仰的真实造物主一样，虽然我们信仰的对象不同，但我们的信仰同样坚定。原初魔女的特性不能大量外流，这是我们的底线。”

    坚定……高维顿时失笑，而他的动作却让潘娜蒂亚心头一紧。

    潘娜蒂亚看着自己面前的高维，等待着他和自己讨价还价。然而高维却是在笑容之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对着自己面前的潘娜蒂亚说道：

    “可以。”

    听到高维的话，潘娜蒂亚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听见了高维接下来的话：

    “不过你需要尽快准备我们都希望开展的仪式，从上次风暴之主神降之后已经过了五天了，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让足以让吾主降临的发生？”

    高维催促道。

    “五天之内。”潘娜蒂亚以出乎意料的果断答应了高维的条件，果断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听见潘娜蒂亚以如此的语气回答，高维就仿佛预见了什么一般挑了挑眉，转身向着外面走去。潘娜蒂亚目送着自己面前的高维离开，用力攥紧了自己的右拳。

    “希望你能献上你说的祭品。”

    火光跃动了一下，照亮了潘娜蒂亚阴沉无比的脸。

    “因斯.赞格威尔。”过了半晌，潘娜蒂亚才咬牙对着自己身边的因斯.赞格威尔说道：“那支笔现在的状态如何？”

    因斯.赞格威尔沉着声音对着自己身边的潘娜蒂亚说道，地底之下阴冷的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再过四天的时间，可以提前一天。”

    “到了那时候，贝克兰德的雾霾将达到雨后最巅峰的时期。等到那时，你能够散播的疾病虽然无法杀死两万以上的居民，但是一万人还是绰绰有余。”

    “好。”潘娜蒂亚脸上迅速挂上了笑容，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重新向着地面走去：

    “在这几天的时间内，我会去搞定王子。到了那时候他会帮我们解决最初的传播时间，呵——该死，同样叫高维，怎么这家伙就这么难缠？因斯.赞格威尔，高维到底有没有在暗地绑架我们的女巫们？”

    刚才潘娜蒂亚脸上的阴冷和愤怒基本来源于此。

    “……0-08没办法穿透真实造物主的庇护。”

    “……可恶。”

    “但如果他只是一个拥有着疯狂的家伙，你也不会和他合作。”因斯.赞格威尔用着低沉的声音对着自己面前的潘娜蒂亚说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眼前的潘娜蒂亚：

    “多亏他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只有这群家伙敢跟风暴之主对着干。”

    “风暴之主……”潘娜蒂亚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愤恨，但在这愤恨之中还隐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祂之前竟然直接神降了……贝克兰德到底出现了什么东西？竟然会让风暴之主直接，神降？”

    “……”因斯.赞格威尔默然两秒：“我们的计划需要时间，有着真实造物主的另一位眷者帮忙，我们可以迅速离开贝克兰德。”

    “希望在灾难开始的时候不要再出现之前的事情了……”潘娜蒂亚用力握住了自己旁边的灯，一把将其捏碎。在她的心中，隐约浮现出了些许担忧和心慌。

    我想要继续晋升……还不能停下脚步……潘娜蒂亚伸着雪白修长的脖颈，踩着沉重的步伐向着上方走去。

    ——

    “还有五天，不，四天。”

    一个神秘的声音说道。

    “人类史上最大的恶意将张开它的绞索，这个文明即将在高维俯视者的爱意之中彻底走向无法逆转的衰亡。”

    “高维俯视者，你究竟是谁，高维俯视者？”

    “你不是生，就如同你没有死；你不会死，就像你从没有活。”

    “高维俯视者，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衰亡？”

    “你永远处于生与死的夹缝之中，你的观测并无意义——你的心脏在永恒的衰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