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门是窄的”

    “这个回答很有趣。”堕落母神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犹疑，祂略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色。预感到似乎要TP过来锤祂的高维俯视者，堕落母神见好就收，对着克莱恩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克莱恩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迅速离开了这片让他头皮发麻的洞穴。

    良久，堕落母神身上的触手疯狂的舞动着，祂的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抹看似有些恐怖的微笑。

    下一刻，一道道细密的丝线在空中荡漾而起，高维俯视者从中缓缓的走出，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堕落母神。

    两神相视一笑。

    然后两神同时伸手，一边植物疯长，一边空间坍缩。

    …………

    “赞美愚者。”戴里克·伯格从自己的房间之中走出，沿着铺着石板的道路向着愚者教堂走去。

    在新来的造物主神使的帮助下，他们重新修订了每天的日期。按照A先生的计算，今天是周一。而周一下午正是愚者降下神谕的日子，身为愚者的神使的“太阳”戴里克·伯格自然要前往愚者教堂，接受愚者先生的征召。

    没错，所谓愚者先生的“征召”和“神谕”就是愚者为他们开塔罗会的时刻。当然，这是为数不多愚者先生展现神迹的时间。因此，白银城的众人对这个时间还是相当的郑重。

    相比于真实造物主和高维俯视者，愚者所展现的神迹更加的频繁。当然，这份恩宠仅限于“愚者”的使者，现在身为愚者教堂的主教的戴里克·伯格。

    但就算如此，每周一次的神迹也让愚者的信徒相当的兴奋。而相对应的，除了愚者的信徒之外，白银城中的其他人也会对愚者的圣日，报以相当的尊重之情。

    毕竟现在庇护着白银城的是他们曾经的那位造物主的暗面、造物主的半身真实造物主，以及真实造物主的盟友神“愚者”先生和“星空先导者”——也就是高维俯视者。

    戴里克·伯格走进了愚者的教堂之中，他看着周围人们期盼的神情以及守护在一边的科林首席，缓缓的坐在了放置在“愚者”雕像对面的那个石质椅子上，紧接着就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闪电轰鸣，科林的目光注视着戴里克·伯格。白色的电光照耀在科林的脸上，让他脸上纵横的沟壑在短暂的光明之下勾勒出了几分阴影。

    他站在闪电照射出的光下，站在周围祈祷的人群中央守护着自己面前的“神使”戴里克·伯格。

    他能感受到，戴里克的灵体已经离开了身体，显然是受到了“愚者”的召唤。

    已经不错了，起码有着神灵现在肯回应我们……唉，上次戴里克替我们诉说了白银城之中缺乏粮食的困境。不知道，这次愚者先生是否会降下神谕展现给我们向着上次一样丰收的神迹呢？

    上次从愚者先生的教堂之中涌出的大量金色麦穗显然是带给了眼前科林长久可怖的冲击，那画面就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让他看到了这片大地之中曾经拥有过的丰饶。

    他又想到平时吃的黑面草，心情不由得低沉了下去。

    丰饶是有代价的呀……黑面草的代价是我们必须近亲相残，那愚者先生带来的丰饶，又有什么代价呢？

    科林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想着，眼神越过了闪电向着远方看去。在愚者教堂的左侧，是真实造物主的传教院；而在右侧，则是还在不断修建的无垠高塔。

    这座高塔冲天而起，就像是人类向着苍天举起的巨剑。这座似乎要接触到闪电的高塔实际上是“星空先导者”——暂且用祂的另一个尊名称呼祂——是“高维俯视者”的信徒所在这片大地上铸造出的奇迹。

    他们似乎想用自己的双手触摸星空。

    “愚者”和“高维俯视者”这两位神灵对自己信徒的期望似乎有着一定的重合之处，这也能够解释释这两位神灵为何能成为盟友。

    而另一边则是真实造物主的传教院。其中宣扬的教义则和他们当时信仰的“全知全能的神，创造一切的主”有着相当之大的重合，这也让白银城的众人相信现在的“真实造物主”就是他们所信仰的那位神灵。

    希望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见到真正的光……白银城的首席科林这么想着，他的眼神顺着闪电向着远处投射，闪电在空中缓缓的熄灭，最后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科林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继续守护者自己身边的戴里克·伯格。

    而在远处的黑暗之下，是无数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圣灯。

    在真实造物主的传教院之中，A先生正在带领着一部分信仰真实造物主的白银城人民和之前特莉丝和埃德萨克从贝克兰德带来的居民进行着每天的工作。在他的身边，现在还是“秘祈人”的小女孩爱雅穿着一身漆黑的修女服，手中拿着勺子在锅中搅拌着。

    在锅中煮着的是一些已经去掉外皮的小麦，和白银城种出来的黑面草。在爱雅持续不断的搅拌之下，这些作物最终成为了简单的粥，这些粥在锅中随着勺子的搅动而缓缓的旋转着。

    在这些粥中有着些肉块在其中飘荡，其中肉的数量和小麦与黑面草加起来的数量竟然差不多。因此，这锅粥正在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

    热气自下而上的蒸腾，很快打湿了爱雅的衣服。她用手抹了一把汗，双脚一蹬从板凳上跳了下来。

    “主教阁下，饭已经煮好了。”爱雅沉静的说道，完全没有去提传教院之中食物已经快要接近耗尽的情况。

    “我知道了。”A先生从神像前站起，面色肃穆的看向了远处。他向着旁边走了两步，拿起了用石头磨成的长棍，轻轻的敲起了教堂之中悬挂着的钟。

    钟声悠扬的响起，这是告诉那些正在劳作着的居民吃饭的信号。

    A先生转身看向了已经晋升成序列四的半神“黑骑士”的洛薇雅，他摘下了自己的兜帽，眼中带着点纯净灿烂的光辉。

    在“无暗者”魔药的影响之下，A先生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这让他本来就妖异近似女性的脸庞更添上了一分仿佛太阳神一般的气质。

    “请跟我来吧，洛薇雅主教。”A先生一边沉默的说道，一边提起旁边的马灯向着前方走去。一边的小修女爱雅也用手捧起了一碟装着圣油的灯碟，手中捧着烧的有些炽热的油碟沉默的跟着A先生向前走去。

    再听到了A先生的话之后洛薇雅点点头，同样将自己的兜帽拉下，手中捧着自己丈夫的头骨，将其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一边的盒子之中。真实造物主给了能和祂对话的洛薇雅一些特许，让她能够将丈夫的头骨放在神的教堂之中。

    这也让现在已经成为半神并且是真实造物主虔诚信徒的洛薇雅无比感激。

    随着A先生三人的到场，周围也逐渐有一个个穿着简单衣物的居民向着餐桌走来。老科勒在教堂外将自己手中用来收割黑面草的镰刀放在了箱子里，用水池中的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走了进去。

    由于真实造物主的眷顾给白银城环境带来的改善，现在的白银城周边还是能够主动种植一些黑面草的。也多亏如此，在人口暴增之下白银城才能够支撑的住。

    当然，“愚者”先生斥重金购买的那一仓库小麦和真实造物主的血肉之树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而对于老科勒来说，虽然真实造物主在贝克兰德恶名远扬，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仰。

    毕竟原本的神并没有为他带来救赎，反而是邪神让他每天都能吃饱，甚至还能吃上肉。先不说当过流浪汉的工人原本就没有什么信仰，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老科勒背弃自己原本的信仰了。

    他甚至觉得，这真实造物主的圣所是如此之美好，这里没有原本工厂主的压迫，也没有流浪汉相互之间争夺食物的痛苦。这里能让他吃饱穿暖，还能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对他来说，这里真的是所信仰的主的神国。所以他不由得对白银城之中的众人感到有些恼怒，如此美好的地方，他们竟然想要出去。

    老科勒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这是相当悲哀的事情。

    他的视线越过长长的桌子看到了尽头，那是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粥和一块块肉块的罐子。老科勒顿时咽了一口口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能分到一碗盛的满满的粥，还能分到最少一块有他拇指那么大的肉块。而他现在的劳动甚至比不上之前在工厂中的时候的八成，像这样的地上天国，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进入呢？

    可惜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福气，唉……

    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个和他以前孩子差不多大的修女将盛着两个肉块的碗放在了他的面前，老科勒顿时用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正十字，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赞美主。”

    爱雅回礼，去给下一个人盛粥。

    而随着所有人的面前都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A先生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站起身，在胸口点出了一个十字：

    “今天我带各位念诵主留给我们的教诲。”

    “‘你们应当努力，你们应当勤恳，因为你们要进的是窄门’。”

    “‘因为引到灭亡的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走到这路上，就象征了灭亡’。”

    “‘引到永生的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只有努力和勤恳才可带你寻到这条路，走到主的面前，让主带你们得救’。”

    说罢，A先生在自己的胸前再次画十字，神色肃穆的向着造物主行礼：

    “赞美主，感谢主恩赐给我们劳动应得的奖赏。”

    （注：修改自真实造物主教义，和现实并无关联，防河蟹）

    “赞美主。”

    众人坐下，开始享用自己碗中的食物。

    …………

    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之中，高维俯视者和堕落母神坐在那里对视。高维俯视者轻轻拍手，让自己折叠进去的空间显现，从中吐出了两个堕落母神的信徒。

    这两个受到了严重惊吓的信徒连忙退后，跪在母神的身边祈祷着。

    “啧啧啧，母神啊，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却还想让我在克莱恩面前失掉信任，你这用心有些险恶。”

    “似乎有人刚才想调动知识之妖遗留的武器干掉我在地球上的化身？”

    “倒也不能这么说你的用心，毕竟我们和克莱恩是盟友关系，我们需要坦诚相待，这是我不懂事了。你今天得罪我的事暂且不提，我刚才得罪你的事也一把抹消。”高维俯视者大手一挥，果断的将刚才的话题一带而过。

    “你来找我，应当不是废这些话，你一定有什么事必须要我来参加。”堕落母神用体内的触手转动眼珠，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高维俯视者，向着祂询问道：

    “你可以直说。”

    “呵呵，我真的可以直接和你说吗？”高维俯视者用手敲了敲自己身边的墙壁，让墙壁向外延展，伸出了一块扶手来支撑住祂无处安放的右手：

    “我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堕落母神，还是最初造物主的‘母性’的那一面？我可以听出你是否说谎，因此你的回答至关重要。”

    “……我并不希望聚合。”

    堕落母神看着眼前的高维俯视者说道：“我并不想成为那位造物主的人格侧面，也不想落得天尊和上帝的下场。”

    “所以对我来说，我是堕落母神——这是我对自己的认识。”

    “很好，那你希望和我合作吗？”高维俯视者拍了拍自己的手，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堕落母神：“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容纳了欲望母树的权柄和源质之后保持自己现在的认识，而不产生过多聚合的欲望。”

    “你说。”

    “我想要创造出一个新的支柱。”

    “一个有着接近最初造物主实力的支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