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恶果已落（5k）

    “远远的看见一棵无花果树，树上有叶子，就往那里去。”

    “我看见你在那无花果树下了，因斯·赞格威尔。你走上了那条道，在那路尽头的那树上的叶子是大的（注），那门必是宽的。”

    ——

    在有着源堡的加持下，克莱恩能够在梦境中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但是这样的状态对克莱恩来说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就算有着“怨灵附身”的影响，失控状态的因斯·赞格威尔也有着太多的办法让在梦境之中毫无防备的克莱恩直接死亡或是变成崩溃的怪物。

    但是克莱恩的反应依旧冷静，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因斯·赞格威尔，在梦境之中迅速的逆走四步。

    即使是那疑似“空想之龙”所创造出的梦境世界“格罗塞尔游记”之中的那个世界也没有能力困住克莱恩，隔断他和源堡之间的联系。

    那么以因斯·赞格威尔这个处在失控状态之中、介于序列三和序列四之间的半神借助自己的非凡能力创造出的梦境自然没有办法隔断“灵界之上的神秘主宰”和源堡的联系！

    无视了自己面前的那些恐怖的梦境，压制着自己身体本能性的颤抖，克莱恩庄重的念诵道：

    “福生玄黄仙尊，福生玄黄天君，福生玄黄上帝、福生玄黄天尊。”

    在克莱恩念诵出了这道尊名之后，灰雾上的水晶球突然亮起。“源堡”之中的灰雾映照在水晶球之中，似乎有一道门在空中打开，将灰雾灌入了这道梦境之中。

    随着灰雾的进入，克莱恩在梦境之中的身影被直接拉长，一身黄黑相间的长袍被覆盖在了克莱恩的身上，将他裹的就像是一个瘦长的鬼影。

    他的心念一动。半张空白的面具凭空出现，覆盖在克莱恩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遮掩的严严实实。

    感受着自己在梦境之中似乎可以掌握一切的力量，克莱恩嘴角动了动，有些自嘲的对着自己一笑：

    “如果我在现实世界里也能拥有这份力量，那我还需要怕什么阿蒙？”

    灰色的雾气在这个不断的生成着恐怖诡谲的怪物的漆黑梦境之中略微震荡，克莱恩刚想在梦境之中借助灰雾的力量想象出一个“太阳”来将梦境摧毁，就发现这个漆黑的梦境主动将他吐了出来。

    这似乎是因斯·赞格威尔本能性的感知到了危险，主动放弃了将克莱恩拖入梦境的机会。

    这让克莱恩不有点可惜——按照现在“太阳”权柄的归属，在克莱恩借助源堡在梦境之中想象出“太阳”之后，真实造物主大概率会向着这里看一眼。

    到了那时候，由于梦境的损伤，因斯·赞格威尔本身的精神也必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后续克莱恩想要解决他也会简单许多。

    在回归了现实之后，克莱恩身上缠绕着灰雾和幽绿色的火焰，而迎接他的则是猛然跃起的因斯·赞格威尔，这个失控变形的怪物伸出自己前面的几条爪子——他的八肢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带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向着克莱恩的胸口抓来。

    他想要直接贯穿克莱恩的胸口！

    倘若被这一击抓实了，那克莱恩当即就会死亡。在“死神”和“猎人”途径非凡能力的组合作用下，就算克莱恩被贯穿的不是要害，也会因为神秘学意义上的“致命攻击”被一击秒杀。

    不过克莱恩显然是早就有准备，他的周围扬起了一把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来的塔罗牌，这些塔罗牌在空中随风飘荡，因为巨大的热流而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而这些飘荡在空中的塔罗牌在克莱恩操控火焰的能力下被一个接一个的点燃，火焰的余烬在空中飘散，让黑暗之中多出了些许零星的火光。

    克莱恩借助“火焰跳跃”和“闪现”以不同的频率在塔罗牌和其他地方跳跃着，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幽灵一般在空中飘荡。他虽然有着必杀因斯·赞格威尔的把握，但是依旧担心自己被因斯·赞格威尔找到传送规律一击必杀。

    大把大把的纸牌在克莱恩身体燃烧，形成了火焰构成的星空。在恍惚之间，克莱恩甚至有了种自己在玩魂系游戏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玩家”，戏耍着身躯巨大的“BOSS”。

    迎接着因斯·赞格威尔的攻击，克莱恩再度在空中闪烁，消失在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攻击之下。

    在克莱恩通过一次次的移动和因斯·赞格威尔缠斗的同时，他的周边被邓恩·史密斯等人制作出的黑暗所遮挡。

    虽然因斯·赞格威尔有着同样的能力，但是在失控状态下的他显然顾不上这边，只是凭借本能的尝试将周围接近他的人拉入黑暗的梦境。

    但是克莱恩完全不受因斯·赞格威尔“入梦”的影响——他身上幽绿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阴影在他的身上凝固成了一副铠甲，让克莱恩有着直接接近向外散播污染的因斯·赞格威尔的能力。

    源堡的眷顾隔绝精神上的污染，而真实造物主的赠礼减少肉体上的差距。

    克莱恩手中的“灵肉之刃”发生变化，阴影扭曲、从一把长刀变成了一柄刺剑，他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因斯·赞格威尔的对面。右手迅捷的向着前方送去，漆黑的刺剑带着幽绿的火焰刺进了因斯·赞格威尔的体内。

    在克莱恩被因斯·赞格威尔的反击命中之前，他的身体就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原处，险之又险的躲避开了这次攻击。

    在因斯·赞格威尔生长出的前腿的骨骼间，一把漆黑的“灵肉之刃”已经刺进了那里，剧烈的疼痛切割着堕落者的肉体，给因斯·赞格威尔带来了剧烈的痛苦。

    ——对于这种自甘堕落的灵魂，“倒吊人”将是他们堕落生命的审判人。

    最少要杀掉他们……因为疼痛而从失控的状态之中夺回了些许意识的因斯·赞格威尔转动着自己猩红色的眼睛，暴虐疯狂的气息瞬间达到了鼎盛。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因斯·赞格威尔的意志苏醒了过来，他没有选择继续向自己身边那个无法触碰到的‘秘偶大师’发起攻击，他只想迅速借助序列三的恐怖将清理掉了他所创造出来的邪恶生物的从廷根市走出来的复仇者全部杀光。”

    “他知道今天自己很有可能无法走出这里，但是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亚当放下了笔，略一偏头看向了自己身边那个略微显得有些狼狈的孩子。

    这个阿蒙的背后长着六片漆黑的翅膀，俨然是一个天使的形象。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嘴唇渐渐勾起。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时不时规律性摆动一下的衣服，这个阿蒙看起来会更加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能够调动‘源堡’的力量，他不会是普通的非凡者，呼，差点被他骗过去了。真实造物主和黑夜女神一定已经将对他很重要的人或者东西转移到了神弃之地当中。”

    “呵呵，区区数万的锚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值得拿一个有着源堡气息的人的动向来换——也只会是这个可能了。”

    在简单的分析之后，天使阿蒙开口抱怨道：

    “亚当，你想好了吗？凭借着他和源堡的联系程度，他就和现在控制着源堡的某人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伱说他会不会是‘门’先生——呵，现在控制着源堡的‘愚者’可能都不是‘门’先生，他会不会是某人培养出的神降容器？”

    他眼神略微一转：“或者就跟你还有父亲的关系一样，或者和我一样。克莱恩·莫雷蒂——他是诡秘之主的另外一个人格，或者是‘源堡’活化之后的产物。‘0-08’应该写过他的故事，你知道什么吗?”

    “这一切的选择都将交给你，在那支笔的故事之中，克莱恩·莫雷蒂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

    亚当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澄澈：“我所能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需要全力去推动战神的陨落，在外神的力量彻底渗透进屏障之内前，我需要成为真神。”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亚当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毫无留恋。阿蒙撇了撇嘴，低声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真是绝情……”

    祂自嘲的笑了一声：“祂竟然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这就是父亲一直想让我学会的人性？”

    “这种感觉真实——呵，我得去和他玩一场游戏了。”

    阿蒙舔了舔嘴唇，不禁感到一些兴奋。在感受到这种情绪之后，祂随即怔了怔，勾勒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

    ……

    一柄又一柄的刺剑随着克莱恩的贴近和远离刺入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身体，但是他的速度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快。

    他的身上燃烧起了火焰，将这些由阴影构成的刺剑烧灼到崩溃。而他身上那些被“灵肉之刃”切割出的伤口也在火焰之下逐渐愈合，长出了一根又一根苍白而沾着油污的羽毛、向外伸出的奇诡羽翼。

    克莱恩简单的判断了一下因斯·赞格威尔前进的方位，顿时明白了他想要干些什么。

    在因斯·赞格威尔将自己的意志完全放开，不再对抗失控之后，疯狂而强大的灵就让莎伦和蕾妮特·缇尼科尔两人没有办法继续对他进行“怨魂附身”。

    在他的身上有着欲望母树的诅咒，并且现在的因斯·赞格威尔在已经完全接纳了诅咒、接纳了疯狂的情况下，继续附身很有可能会让欲望母树的污染蔓延到两人的身上。

    而现在，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因斯·赞格威尔准备不再去管自己身边这个不断对自己造成的巨大伤害的敌人，而是要将这敌人请来的帮手尽数解决——他可以允许自己的死亡，但必须要有人为他陪葬。

    如果不是周围那几个一直和他对抗着的小虫子，那他早就将自己身后那个敌人的位置锁定、在有着自己晋升的过程中创造出的那些灵体和邪恶生物的协助之下，他必然不会落得现在的这个地步！

    因斯·赞格威尔仅存的意志带着极端的憎恨想道，他像狼和蛇的结合物一般用诡异的路线前进着，迅速接近了远处毫无察觉的邓恩·史密斯。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简单的判断之后，克莱恩猛然扬起双手，两道“灵肉之刃”刺入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身体之中。

    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和地上阴影连起来的“灵肉之刃”让因斯·赞格威尔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抓着这个停顿的瞬间，克莱恩瞬间消失在原地，从刚刚打开的“旅行家之门”中走出，浮现在了几人的身后。

    光门闭合，他再一抬手、随即另一扇光门在邓恩的脚下打开、将他们传送到了远处安全的地方。克莱恩如法炮制，再次出现在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身边。

    不过这一次有了应对经验的因斯·赞格威尔反手就有着深沉的黑暗涌现了出来，将克莱恩再次拖入了梦境。

    灰雾从无穷高的灵界之中向着下方灌输，让克莱恩再一次脱离了这个诡谲的梦境。在脱离梦境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灼烧般的痛感就已经从胸口传递到周边。

    因斯·赞格威尔早就蹲守在原地，刚才是在用邓恩等人作为诱饵吸引克莱恩露出破绽！

    但是，克莱恩在受到这痛感之后并未慌乱，他的身体变得扁平如纸，而黑暗和火焰就在这个纸人替身上燃烧蔓延。一个纸人在克莱恩原本的地方飘落，而克莱恩则是从稍远一些的地方缓缓走出，在他的身边还有着燃烧的星火。

    因斯·赞格威尔憎恨的看了规避了自己致命攻击的克莱恩一眼，再次向着前方奔跑了过去，将克莱恩远远的甩开，仿佛对天上正驾驭着星辉的嘉德丽雅起了必杀的心思。

    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在破坏他创造出的守卫！

    但是，在黑夜教会提供的资料和卷宗之下对因斯·赞格威尔已经研究透了的克莱恩并未慌乱，他只是接连几步向着前方走去，身体再次消失，一个闪现来到了嘉德丽雅的背后，当他的身体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因斯·赞格威尔扑击的反方向。

    不，因斯·赞格威尔确实预料到了克莱恩回来救人，但是在克莱恩出现的同时他就已经在自己的面前创造出了一扇“旅行家之门”，贴着扑过来的因斯·赞格威尔的脸将他传送到了反方向！

    克莱恩嘴角上翘，对着因斯·赞格威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手中光芒微闪，将嘉德丽雅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至于莎伦和蕾妮特这两位师徒则是不需要克莱恩亲自来援救，他们有着一定对于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抗性，早就远离了这里，遥遥的躲在远处充当观众。

    莎伦甚至有着闲情雅致将被传送走的几人聚集在了一起，带着他们继续远离战场，在远处安全的地方看着这场战斗。

    擦、擦、擦、擦！

    一根又一根的刺剑从克莱恩的手中具现了出来，他的身体出现又消失，每一次都能够险之又险的避过因斯·赞格威尔的攻击。

    这些异形的“灵肉之刃”一根接一根的贯穿了血肉，给因斯·赞格威尔造成了剧烈的痛苦。

    在痛苦和堕落叠加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克莱恩的身上再次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幽黑的身影悄然浮现了出来，和他身边的“欲望使徒”秘偶一起看向了远处的因斯·赞格威尔。

    由“失乡号”的意识具现出的“黑骑士”和秘偶“欲望使徒”同时攥紧了自己的手掌。

    轰的一声，因斯·赞格威尔的情绪爆开，在黑骑士“堕落”的核心能力之下侵蚀起了他的灵魂。

    他那带着神秘符号和猩红瞳孔的头颅炸开，苍白和漆黑的鲜血汇聚成一道喷泉，身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荆棘一般的阴影。

    因斯·赞格威尔挣扎着，向着外面本能性的爬去，但是他却看见一双沾着血液的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在廷根市被他贯穿了胸膛的弱小非凡者，是那个他甚至不屑一顾的虫豸！

    “是你，是你！”

    他近乎疯狂的叫喊了起来，虽然他的头颅快要被一分为二，但是他却依旧活着，没有就此死去！

    因斯·赞格威尔想要挥动自己的利爪、张开自己的尖牙，将眼前的克莱恩嚼碎，咬成一片破碎的血肉。但是他连这个都注定做不到了。

    克莱恩冷漠的站在因斯·赞格威尔的面前，他抬起手，手中由阴影构成的刺剑重新变成了由手臂一般长的长刀。

    “永别了，因斯·赞格威尔。”

    “你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你种下的恶果，没有谁比谁更不幸。”

    “你沉迷于安排别人，却不知道命运也安排了你。”

    ……

    克莱恩猛然挥刀，将眼前怪物的头颅一刀斩断。

    注：据传，无花果树的叶子愈大，果实愈大。

    这一章其实没有结束，本来阿蒙会出来一趟的。但是为了这章的连贯性，我将阿蒙最后的出场挪到下一章了

    由于廷根小队无人伤亡，所以因斯不是这卷最后的BOSS，剩余的不多赘述，等着卷结束感言的时候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