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轻叹

    克莱恩站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之中，在他的面前悬浮着的星光被他逐渐吸收。那是第二份“星之匙”的特性。

    在他的脚下，那座城已经重新建立起来，而克莱恩则是谨慎的用“诡秘侍者”封印物和“门”的权柄把这颗星球的位置嫁接到了另一处，毕竟克莱恩也不清楚自己这个拥有唯一性的天使之王在空洞的宇宙之中所产生的聚合效应有多强。

    还是谨慎为上比较好。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克莱恩的身形就逐渐的融入了这一片深黑之中：是时候要回家了。

    ……

    “砰！”

    随着镰刀落下，锋利的刀刃精准无比的切入了奥黛丽的体内，飞溅出体内的鲜血迅速地变得焦黑、失去了活性。

    黑暗顿时浮现在了奥黛丽的眼前，半神引以为傲的防御能力此刻却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坚利的刀刃几乎是在瞬间就突破了坚硬的鳞片，斩入了奥黛丽的肩膀之中。

    奥黛丽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熄灭手中的“梦境提灯”，然而在奥黛丽做出这样的动作的同时这个漆黑的人影就向着前方快速踏了两步，祂漆黑长袍之下生长出了坚硬而膨胀的躯体，将奥黛丽手中的“梦境提灯”一把打飞了出去。

    梦境提灯依旧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然而这些耀眼的光芒暂时没有办法照耀到奥黛丽的身上。下一秒，这个黑袍人还没有动作，奥黛丽身边的路灯就忽然传来了嘶哑的故障声。

    “砰”的一下，整个路灯就直接炸裂了开来，尖锐的玻璃碎片顿时四散纷飞。这些碎片正巧直直的向着奥黛丽的头颅方向飞溅而来，而奥黛丽头上的那些银白色龙鳞也同时消退。

    奥黛丽之前因为接近失控状态而激发出的不完整的龙鳞就这么消散了——然而在奥黛丽的身上因为灵性枯竭和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而导致的失控倾向依旧存在。

    甚至，在奥黛丽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被抑制住了之后，这份变成神话生物的“代价”还变得更深重了。但是即使是如此，奥黛丽身上神似神话生物的龙鳞也没有再度出现，甚至失控而产生的怪异躯体也没有在奥黛丽的面前出现。

    “万物终会灭亡，我们只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

    之前的那个呢喃声再度在奥黛丽的脑中响起，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奥黛丽感到自己的大脑异常疼痛，灰色的雾气再度浮现在她的眼前。

    就是这短暂的几秒钟却让奥黛丽恢复了理智思考的机会，让她得以稍作喘息。

    奥黛丽没有去理睬那些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破碎的玻璃，反而是直直的向着前方奔去。

    数块玻璃的碎片落在了奥黛丽的身上，这些普通的碎片却是直直的洞穿了奥黛丽的肩膀。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因为就算没有激发出巨龙的鳞片，序列三的圣者的防御力也并非普通的攻击能够洞穿。

    现在这副模样更像是奥黛丽本身的防御突然失效了一样，以至于一块普通的玻璃碎片，一颗子弹，甚至一段小小的电流都能够杀死这位强大的“织梦人”。

    死神来了，就在此时此刻，就在奥黛丽的背后——在进入这片黑暗的小巷之中后，奥黛丽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在奥黛丽身后的那个形态诡谲的怪物——姑且这么称呼这个夺命的死神。这个怪物此刻正挥动着他那巨大的镰刀，向着奥黛丽的方向追逐了过来。

    在奥黛丽向着前方冲去的过程之中，她身边的电线忽然断裂，墙壁坍塌，想要把奥黛丽掩埋在其中。

    而实际上，奥黛丽确实也被这样的麻烦暂且绊住了手脚。奥黛丽向着旁边越去，躲开了这些在现在足以致命的麻烦。身后的那个怪物几乎是在瞬间就追上了奥黛丽，用硕大无比的镰刀向着下方挥砍——

    黑色的长袍扬起，在兜帽底下的并不是奥黛丽想象之中的狰狞的怪物面容。而是一片黑暗，一片纯粹的无定型的黑暗。

    嚓。

    奥黛丽终究是抢在镰刀落下之前熄灭了灯。

    在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这片幽深而漆黑的神灵之梦前，奥黛丽看见了那个黑袍的“黑暗”被一把手枪射出的子弹贯穿了头颅。

    奥黛丽看见那不定型的黑暗分明只是一个黑色的人，祂手持短刀，奥黛丽没能在祂的身上看到一点变异的肢体。

    然后，便是一声轻叹。

    随着耳边传来的叹息声，奥黛丽的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在短暂的眩晕之后，奥黛丽从深海之中被“吐出”，转而直接跌落在了一片荒野之中。

    奥黛丽先是感觉到熟悉的震动，然后再次在天旋地转之后看见了明朗的天空。

    出来了……

    提灯脱手，在空中猛然旋转了两圈然后骨碌碌的滚落在了地上。奥黛丽则是躺在这片荒野之中，神色木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

    她感觉自己这一趟“深潜”比之前在战场上所经历的那些战斗还要更加的惊险，仅仅只是第一次探索真神的梦境就险些让自己死在了梦中。

    她这个“织梦人”完全没有发挥出编织梦境的能力，而就像是一个小飞虫一般被困在了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之中。

    奥黛丽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被）织（进）梦（里的）人”。

    在给自己施加了多次“安抚”之后，奥黛丽直起身子，轻轻的喘息了一声。

    “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奥黛丽神色微动，顿时就将自己的思维扩散开来，借助最近的思维进入了“潜意识大海”。

    这是“织梦人”的本能，在现在不知道自己所处位置的情况下，这样反而更加的……安全。潜意识大海能够让“观众”途径的圣者弄清楚自己的所在，然后找到返回安全之处的“跳板”。

    而在奥黛丽的脚下，潜意识大海依旧像是原本一样浩瀚无垠，然而就在此刻，这片深邃的“潜意识海洋”却忽然涌现出了些许漆黑的泥泞。

    这些黑暗就像是潜伏在深海之中的捕食者一般，埋藏在每一座“心灵岛屿”的最下方。在奥黛丽进入潜意识海洋的下一刻，这些漆黑的“泥泞”就猛然挣扎了一下。

    “这是一位序列三的‘织梦人’……”

    “污染她、吞噬她、蹂躏她……”

    “让她感染，让她沉沦于永恒的欲望，成为我们永久的傀儡……”

    这些黑色的泥泞先是极具恶意的涌动了一下，然后一个极具威严、疯狂而可怕的意志扫过了整片海洋的底层。这样的扫描是极为隐蔽的，甚至没让此刻正行走在这片“猎场”上面的奥黛丽·霍尔察觉到一分半点。

    下一刻，那个疯狂的意志警告着所有漆黑的泥泞：

    “她是‘门’之神选，不要染指她，哪怕一分半点。”

    这些泥泞显然沸腾了一下，然而这位漆黑的君王却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即使是神选，一个普通的序列三应该也发现不了这边的情况……但是以防万一，我应该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阿蒙……呵。”

    渊面黑暗，而潜藏在黑暗深渊之下的君主露出了一抹恐怖的笑容。祂是从远古太阳神君临大地的年代就一直存活的古神“恶魔君王”法布提。最近这位“恶魔君王”总算是刑没满但出狱，然而，祂的状态并不好。

    在遇上和“被缚之神”相同的困境之后，法布提所遭遇到了同等的污染——甚至还要更糟。对于一位古神，尤其是一位“深渊”途径的古神，法布提在没有被污染的时候就已经足够疯狂，而在被污染之后则是变本加厉的癫狂。

    但是在“欲望母树”彻底失去在地球之上的势力之后，现在这位君主的状态则是一鼓作气的反超之前，彻底蛰伏了起来。

    相比于潜藏在物质世界的“原初魔女”和藏匿在源质碎片之中的“血皇帝”，法布提则是蛰伏在了……潜意识海洋之中。

    同序列四的“魔鬼”相同，这条途径的真神既是物质上的“深渊”又是心之深渊。在法布提决定遵从自己心中的意愿好好苟活之后，祂就潜藏到了这片潜意识海洋之中。

    对于拥有心灵方面权柄的真神而言这并非难事，尽管凡人的心智无法承载邪神的思维，但是法布提的根须早已遍布半个北大陆。

    这片海洋既是法布提的牧场，也是祂的猎场。不够谨慎、没有什么特殊身份的半神来到这里之后就会被这无穷无尽的“暗面”吞噬腐化，拖入深渊之中成为祂的养分。

    当然，天使就不会被归于这位强大的真神的食谱之中了，这样的“食物”有用，但是太过容易被注意——当然，像奥黛丽这样得到了特殊眷顾的半神也不会。

    法布提自认为自己不可能敌得过这颗星球上面的各种牛鬼蛇神，地球上持有途径数量不同的真神暗持有途径的数量排都能够排成一二三四五了……

    当然，法布提也不会坐以待毙，就像是祂之前所说的那样，虽然祂不愿意暴露，但是仍然乐意将这些信息传递给那位和“门”敌对的神灵。

    当然，不能通过自己，法布提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惜命的——毕竟好不容易在外神的手里坚持了这么久，就不能让自己好好的当当真神？

    所以，一条精心编辑过的、隐秘的精神波动从潜意识海洋之中传递了出去，然后，传递到了物质世界，传递到了“原初魔女”的耳中。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法布提要管的了——此刻这位君主正惬意的喝起了潜意识海洋之中的梦境，祂相信这些事情“原初魔女”会帮自己处理好的，每一位“恶魔”都是玩弄人心的大师，“深渊”更是。

    而重伤的原初魔女，现在自然是那把最好使的，也最疯狂的刀。

    就在法布提传播出自己的讯息之后，克莱恩忽然感到到有什么东西惦记上了自己。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思维跳跃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他直接跨越了无法计量的天文单位，走到了屏障之内。

    他看了一眼天上那些正围绕着屏障的外神，将自己的位置向着下方挪了一点，在确保自己现在不在外神们的污染范围内之后才向着星空弯腰行了一礼。

    克莱恩的神色之中带上了些许属于天尊的讥笑，他只是看着众神，嘴角咧开。

    数位外神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剩下的几位则是依旧在地球之外追着高维俯视者。克莱恩静静的注视着外神们，脸上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

    “你们认为，现在的‘克莱恩·莫雷蒂’和诡秘的融合度究竟有多少？”

    在星空之中，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诡秘只会选择和自己相似的灵魂。”

    “那么，祂很有可能自出生开始就是‘半个诡秘’……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诡秘的诞生反而更好。”重重叠叠的声音在星空之中传来：“我们抓不到祂。”

    和“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不同，克莱恩的条件是得天独厚的。他掌握着一条贯穿了宇宙的航道——在高维俯视者的帮助下，克莱恩能够出现在这条航道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好事。”重叠的声音再度开口：“但是克莱恩和高维者的关系太过紧密，阿蒙现在的态度如何？”

    “我能够确定，祂是地球之神。”那个沉闷的声音再度开口：“祂会和克莱恩分出胜负，但是我不能够确定阿蒙是否会协助高维者。”

    “毕竟，命运已经乱成一团乱麻了。”

    “但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合作了。”另一个声音在短暂的止歇之后再度浮现：“我可不希望成为‘新世界’的牺牲品。”

    “诡秘——‘天尊’为我们带来了语焉不详的提示。”

    沉闷，还是沉闷的回响，就像是在宇宙之中泛起的永恒扰动。祂看着小小的地球，开口：

    “如果非要牺牲，就牺牲我们的主、我们的父吧。”

    发迟了，月虎发烧了555……

    明天上午要去考科四，估计晚上才能更新，明天要是一把过了就加两更——放在下个礼拜或者过年一起更新，这两天有点坚持不了了。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