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君纳妾

    孟卿晚到福寿堂的时候，那些被打的老婆子正跪在院子里苦苦哀求。

    都是伺候了一辈子的人，临了了因为几句闲话被打了二十板子，据说都要被打发到庄子上。

    那是什么地方，年轻硬朗的丫头过去几年尚且熬不过，年事已高的老婆子过去了，只有等死的份。

    “老夫人息怒。”

    孟卿晚进去便为婆子们请命，老夫人很欣慰卿晚看得懂她的意思，这个孙媳确实有容人雅量。

    老夫人又象征性教训了那些嚼舌根的婆子，最后说世子夫人为她们求了情，势必要记住今天这条命是谁给的，往后再敢捏造一些有的没的，严惩不贷。

    婆子们起先听说要打发到庄子上，吓得魂都没了，后来又听到世子夫人为她们求情，已铭感五内，恨不能当牛做马的报答。望着世子夫人，一行行热泪，欲语凝噎。

    人散了之后，孟卿晚才道出此行真正的目的。为婆子们求情只是其一，最要紧的是堵住悠悠众口。

    “捕风捉影的话孙媳并非放在心上，孙媳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世子名声要紧，若博得个薄待正妻的骂名于官声不好，所以孙媳思来想去，想向老夫人讨个示下，给世子纳一房妾室。”

    “一来拢一拢世子的心，二来也为陆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孟卿晚居然主动给夫君纳妾。

    老太太没想到她能这么大度，当下大赞孟卿晚识大体，激动地起身亲自扶卿晚起来，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少言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老夫人谬赞了，孙媳只是觉得没有笼络世子的本事，是孙媳的错。这男人到底是难过美人关的，若是为世子择一房可心的人儿，兴许世子还能多体谅我一些……多来清御院走走。”

    绿珠都傻了。

    夫人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吧，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木怔怔看着素心，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夫人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按道理世子回府，合该陪着卿晚回一趟娘家。自从二人成婚，一直没有回过门。老夫人开心，做主让陆少言陪着卿晚回一趟孟家。

    正中了孟卿晚所想，她为世子挑选的妾室就在孟家。

    想必陆少言也很想回孟府见一见他朝思暮想的柔儿吧。

    她身为世子的夫人，怎么会不替夫君想着呢。

    孟卿晚走出福寿堂，心境澄然。连带望着浩瀚的上空，都觉着天朗气清一片澄明。

    回孟府那日，乌云卷积，遮蔽天日，一早就阴沉沉的。和陆少言偶遇孟可柔的那日一样，不多时，下起了雨。

    轿夫们赶着马车，世子陆少言和世子夫人孟卿晚坐在一辆马车上。陆少言的小厮长安带着蓑衣骑着马跟在一旁，孟卿晚的丫鬟随着回门礼在后面的马车上。

    孟卿晚还从未和世子靠这么近。

    她心无旁骛的看着手中医书，默默地记下附子、雷公藤、鸦胆子、白附子、竹茹诸药，这些药材本有清热解毒等功效，但一旦过量，便是杀人的利器。

    她还记得上辈子那双熬瞎的眼，她兄长请了名医来诊治，名医却说她用眼过度事小，吃了过量的甘草事大。她仔细回想，应该是她喝的鸡汤里被人下了过量的甘草，难怪药味有些许的重，厨房说她身子虚弱，世子特意叮嘱厨房加了人参蜜片进去煮。

    “你怎么看这种书，还看得这么认真。”

    世子觉得奇怪，主动攀谈。

    孟卿晚放下手中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脸是极周正，只是心黑了些。淡淡道：“多看一些医书也是好的，以后老夫人、大奶奶或者是世子有什么病痛，或可用上一二。”

    “府里有经年的名医，都是跟着老太爷用下来的，你有那个心思，不如多做做针织女红。”

    呵，瞧不起她，没做过一天正经夫君，却拿起当家的款儿了。孟卿晚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妥，说：“不见得，前些日子我妹妹柔儿晕倒，不就是我寻得的偏方治好的，可见处处留心皆学问。”

    忽然，马车一个踉跄，碾在了一大块石头上，车内一阵摇晃，孟卿晚经不住跌在了陆少言身上。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一方精致丝帕从袖口掉落下来，只见那帕子上绣着一个“柔”字。

    孟卿晚多看了两眼。

    不错，绣工是孟可柔的。

    这俩人早就私相授受了，或许早在自己嫁入侯府前，就已经暗通款曲。只是，孟碧柔是大门不出的孟家小姐，怎么会和侯府的世子勾搭到一处？

    是西厢记里的桥段，还是长生殿里的故事？

    这两个人？

    她不禁想的出神。

    陆少言见她盯着那帕子，慌忙将她扶正了，匆匆抓起帕子团在手心，结巴道：“一个旧帕子。”

    “看着好生眼熟，可否给妾身看看？”

    孟卿晚已经伸了手出去。

    “没什么好看的，旧得正准备扔掉。”陆少言慌不择言。

    孟卿晚一把过去拽过帕子，掀开窗帘，扔到了马车外。陆少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扒到车窗往下看的时候，那方帕子已经被泥水裹脏，后面的马车车轮碾了上来，混在脏兮兮的雨水泥土中，失去了该有的面目。

    帕子上的依兰香也荡然无存。

    他想也没想，回身对着世子夫人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卿晚一脸委屈：“既然旧了我替夫君处理了，免得到了娘家跟前，被父亲哥哥嫂子看到了，以为我没有照顾好世子，所以我才……”

    “罢了罢了……”

    陆少言气鼓鼓地端坐着，扭头看向另一侧，心情烦躁。

    “世子那么喜欢锦帕，我让素心绣一方，她的绣工是我们孟府极好的，皆在我之上。”

    陆少言不言语。

    孟卿晚无奈地继续捧着医书，心无旁骛。

    转眼到了孟府。

    孟府管事葛福已在孟府大门迎接，看到侯府的马车过来，惊喜地赶紧让小厮进去通报。

    还未进二门，哥哥孟鹤轩已经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