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少年上山初提剑

    早在一百年前，冷霜城那几招武学便被萧无人给研究明白了，最初之时，鸦九因为积累不足，还想着如何对其进行破招。

    是否要为此创作针对性武学。

    后来……

    一册武论道尽天下招与式，在两人根基相差不大的前提下，若是冷霜城未能有重大突破，必死。

    …………

    傲峰十一巅。

    就在剑阵被启动之时，冷霜城在第一时间便从房间内走出，而后，将目光投向傲峰十三巅，然而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也就是说，影响只存在于十一巅。

    对方的目标是他！

    就在冷霜城想通的一刹那，本能预警，毫不掩饰的杀意自风雪中传来。

    是谁？！萧振岳？

    不对，绝对不可能是萧振岳！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一位“故友”，对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

    尚不待冷霜城继续猜测，究竟是谁，竟然要置他于死地，但闻一道带着少年意气声音传来——

    “不用猜了。”

    随即，一道黑色身影破开风雪，少年身形随着踏出的脚步开始拉长，升腾的杀意尽数收敛，阵阵剑鸣传彻之间，再闻清淡诗声：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黑衫青年的面容与江南春信有些相似，面上神情却是与冷滟一般无二的通透，眉心有一道浅色玄奥剑印，身份不言而喻，凛冽杀意尽数收敛，只余难以言述的清淡。

    “是你。”认出来者身份的冷霜城十分意外：“怎会是你！怎能是你！”

    鸦九的存在本身就是冷霜城心中的一根刺，但他万万没想到，想要杀他的人是对方，是过去那个天真无邪、经常来向他请教武学的孩童。

    这本是不应该发生之事，为何？！

    “为什么不能是我？本应赠予阿祖的佩剑，落在你这样的人手中当真讽刺，天人之悯，就你也配使用阿祖之佩剑？”

    不留情面的话语辅以清淡声线，将过往的伪装一层层剥开，让傲峰十一巅更显冷冽。

    冷霜城强行将心绪抚平：“小九，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觊觎我之母亲，并付诸行动，便是你口中的误会吗？时至今日，冷霜城你又何必伪装？”鸦九丝毫面子都没有给对方留。

    一切皆如纵横师兄之推衍，冷霜城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满，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动手。

    除非他做出决定，要与冷滟彻底撕破脸。

    很显然，或许再给他数百年时光，他确实能够因为种种因素下得去手，但是，现在的冷霜城还做不到。

    伪装被撕裂，他强自镇定道：“对我动杀，她没有告诉你，莫要忘记冷氏之恩吗？”

    “可笑，冷氏之恩，又非是单指你一人，既然后代子孙不贤不孝，那我作为后辈，代阿祖清理门户自无不可。”

    看到冷霜城周身气机升腾，鸦九并不担心，反而还有闲心，再与他说一句诛心之言：

    “毕竟真要向上追溯，你该唤我一声祖父。”

    冷氏非是小族，传承到冷霜城这一代，与先祖的距离可谓越来越远，冷滟虽无冷氏之血脉，但终究冠了姓氏，鸦九此时所言自无不妥，只是站在对面的当事人觉得非常刺耳，那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是你逼我的。”

    伴随着一口浊气被呼出，杀意，自冷霜城身上浮现而出，事情既然败露，今日却是留他不得。

    心念一动，霎见天人之悯应时出鞘。

    而在同一时间，长剑化现，稳稳落在了青年鸦九身前。

    只见其形制修长，剑柄雪白无瑕，剑身狭长而锋利，剑脊处雕满繁杂的纹饰，颚柄衔接之处略微向内弧缩，散发着莫名气息。

    “此剑乃我翻阅典籍，仿那历史中吴王夫差剑之形制而铸，先以织剑术织就剑胚，后以铸灵卷完成塑形，取母亲名字中一字作为剑名。”

    冷霜城接剑入手，鸦九亦伸手握上剑柄，将剑器自雪地中拔出：

    “能够死在天之滟剑锋下，也不枉你在傲峰这数甲子的等候。”

    剑阵已经将整个傲峰十一巅封锁，冷霜城再无其他选择，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保住性命，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甚至……

    今日之后，他还能利用鸦九之尸身做些排布。

    铮！

    心动，剑动，做出决断的冷霜城，此时尽提一身功体，以天人之悯运使地之剑式。

    即便天地元气被压制，需要分心让自己的心境尽快恢复冷静，冷霜城依旧相信，自己能够在三招之内，拿下鸦九。

    “一招，清算你我恩怨。”

    剑锋迎面而来，凛冽剑意带起漫天风雪，鸦九却不见慌乱。

    呵，所谓地之剑式，不过如此。

    一念至此，只见他手腕一转，竟然直接将天之滟射出。

    铮！

    冷霜城只是稍微侧身，甚至无需阻拦，便避过了这幼稚一招，任凭剑器钉入后方山壁，但本能预警在此刻反而更加强烈。

    鸦九抬起双臂画了一个太极，而后小臂交叉于身前，掌心向外，十指回扣。

    就在剑锋即将临身一瞬。

    叮！

    一声轻响。

    仅是三寸之差，却如海角天涯，遥不可及。

    “你！”

    脖颈上、手腕上、以及自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让冷霜城直接冷静了下来，一条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与天人之悯束缚。

    丝线的源头是刚刚那支剑器，而其终点，却是鸦九之十指。

    “地之剑式，不过是脸上贴金的武学，比起天之剑式差了百倍不止，无需白费力气，铸造天之滟的材料非是你可以想象。”

    丝线折射出五色光芒，伴随鸦九真元一摧，涌出的鲜血将雪地染红。

    未经特意锻炼，就算是太始之境，甚至太初之境的先天人，身躯一样脆弱，更何况被一支绝世神兵直击周身要害，可谓是神仙难救！

    旋即！

    “我恨啊！！！”

    四肢尽断，六阳魁首冲霄而起，生死判下。

    一道黄色流光紧随其后，直接封在了冷霜城首级之上，竟是一张符咒，上面散发出的力量，将本该前往中阴界的元神强行留在人间。

    万全准备可不止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