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送到苦境的异度之魔

    另一个时空，七重冥王为了做掉魔魁，与三教主在荒龙道三明一暗四打一。

    虽然成功将之斩杀，三教主却身中血烙魔气行走在入魔边缘，最终未能度过此劫，而魔魁在死前就为复生做好了准备，死后元灵留下预言，预言七重冥王将被心腹背叛而亡。

    包括曾经取出的那支撼宇神剑，另一个时空也曾被魔魁所得，只是威能已经十不存一。

    而且他还修有《神农琉璃功》。

    总之，即便际遇不同，魔魁对西武林战线而言依旧是很难缠的对手。

    蔺重阳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如果三教主那边搞不定，天都会出手。

    天下封刀，不会大规模投入战力，赤麟的计划与选择向来留有余地，魔界那边也不是傻子，首要敌人与次要敌人尚且能够分清楚。

    当然，主要还是有人帮忙看着他们，如今是第六十七代金魔执政，再过不久……

    天魔应该就能出关。

    届时许多问题都能得到解决，蔺重阳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魔魁，是生命的奇迹，承载着下魔这个族群的怨与怒，但魔界的制度注定他无法完成某些使命，而且他自己的思想与觉悟也不够。

    按照冥界所处的时代背景，其中族群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拿苦境文化去分析，自然能看到大量的问题以及缺陷。

    更不用说，蔺重阳目光要更加长远，能够直接从记忆中找到类似案例进行对比。

    就像阿修罗之于死国，提出问题，然后反抗现有秩序，结果他们自己拿不出可行的理论。

    ——虽然我解决不了问题，但我不能容忍你用你的方式把问题解决，所以我解决你，也是一定程度上的解决问题。

    综合来说魔界要比死国强不少。

    魔界不穷，只是他们贯彻强者为尊。

    另一个时空的魔魁，在复生后攻入玄都，将七十二代金魔斩首，一统魔界，开启了魔魁天年。

    后来的事情与中原那些王朝一样，难以从泥潭之中挣脱出来，争霸，战争，覆灭，像什么初衷什么理想，大多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磨灭。

    只要还有战争，下魔的问题便不会得到解决。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不好评价，立场不同，思维方式不同，结论也会不同。

    魔族的问题，自有天魔出关后解决，就当下而言尚且可控，除非三教内斗，不然西武林战线还能维持至少数百年。

    蔺重阳收起书信，收回神念，不再关注西武林战线如何，而是将目光放在对面之人身上。

    说他是人其实不太准确。

    准确来说，坐在蔺重阳对面的身影是魔。

    异度魔界出生的魔——鸠槃神子。

    银鍠朱武把人丢到瀚海原始林，然后被蔺重阳捡了回来，他捎带着把魔罗血界的坐标，给银鍠朱武等人传了过去。

    以异度魔龙那个速度，再过不久便会抵达。

    届时，异度魔界会与魔罗血界打起来，打赢之后异度魔龙能顺势与西武林接连。

    总体来说，比与北境接连更合适，两境关系同样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这个问题并非出在苦境或者异度魔界，而是出在异度魔界背后的存在。

    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逃避，与其被动接招，不如主动应对。

    “自当日抵达瀚海原始林算起，留给你不短的时间，可有想好，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

    蔺重阳提起茶壶，给自己茶杯中斟了茶，同时开口与对面的绿发青年说道。

    “为什么要成为人？”鸠槃神子问道：“我是魔，人，与魔有区别吗？”

    “魔，可以只是族群的名字，是天地间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与人并无差别。”

    “当真没有差别吗？”

    “魔是生命，人也是生命，站在这个角度并无差别。”

    另一只茶杯被推到鸠槃神子面前，蔺重阳端起自己的茶杯，一边饮茶，一边等对方回答，两人如今所在乃是天策王朝边境某座高峰。

    鸠槃神子见状歪了歪头：“可是我记得，经文上并非这样。”

    “夺慧命、坏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为魔。”蔺重阳将茶杯放回桌面：“《大智度论》中的内容。”

    “你还看佛经？”

    “不能吗？”

    “没有。”鸠槃神子并未动那只茶杯：“我还以为你要渡我成佛。”

    蔺重阳眉梢微挑，来了兴趣：“成佛？那么在你眼中，佛是什么？”

    异度魔界的教育质量不错，不过因为多了一层欲界的身份，可能佛经比其他书多，或多或少对面前的魔产生影响。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鸠槃神子平静道。

    赤发青年询问：“那你看我是佛吗？”

    “我不清楚。”

    “那又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渡你成佛？”

    鸠槃神子在看蔺重阳之时，与其他人相同，那是生命层次上的差别，无可避免，但他不觉得对方是他口中的佛。

    既然对方确实没有成佛，又如何渡人成佛？

    还有，佛是什么？

    他想起阐提从前与他所讲「佛者，觉也。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本有之如来智慧德相」。

    “不是吗？”鸠槃神子轻语。

    蔺重阳说道：“所以，你尚未想好，自己将来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无。”

    “魔的感情比人更加强烈，而魔的本性，在我看来应当是执著，顺应自己的心，没有约束，看似复杂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这是你眼中的魔？”

    “或许吧。”

    “或许？”

    鸠槃神子做出思考的动作，他的性格，比起异度魔界的其他魔，确实要内敛不少。

    山顶之上忽有风起，吹动了那一头呈海藻绿的发丝，年轻的魔，就连衣衫也是绿色，在异度魔界确实格格不入，独树一帜。

    不过，看上去却也和谐，不会觉得突兀。

    他在思考着谈话，思考着其中要表达的意思。

    “在我眼中其实都一样。”

    如火旸之焰的赤发，色系与对面之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人的关系却不似那般强烈，每一句话都平和而又从容。

    只是，很多东西鸠槃神子都不能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