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男子的脸,顾睿洲倍感意外:
“程少主?怎会是你?”
程岂面带浅笑,赔礼后邀顾睿洲落座,亲自斟茶奉上。
顾睿洲紧盯着程岂,他想了无数可能,却不想约见的人是程岂。
这个没落的老牌世家下一任家主,初次见面便让他印象深刻。比自己尚且年轻几岁,却已有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势。
看了自己送去的口供,既没有表现出被冒犯,又没有偏听偏信,也没有丝毫胆怯。
“将军果然是爽朗大度之人,在下见将军确有要事。明悦母女是否已经暴毙?”
提及多年前长公主之事,害顾睿洲至今未曾成婚,一一列举皇家对顾家的种种不公。
顾睿洲扬起笑意:
“程少主费周章见我,应是有要事面议。如此行事出于好意又思虑周全,谈何怪罪?”
“本不愿如此请将军见面,但更不想给你我两家带来些不必要的猜忌,还请将军勿怪。”
待查实后,进退有度干净利落的处置了犯错的堂妹,坦荡对顾睿洲诚恳道谢致歉,心无芥蒂的领了顾睿洲好意。
程岂语气带着傲然,将程家的在这京都的势力显露了一番,又道皇家对世家的处处打压,若非程家并无野心,早就让天楚易主。
“程家虽不复昔日风光,但好歹在这京都扎根百年有余,受我程家恩惠之人遍布,查点消息并不是难事。”
程岂眸光微闪,转而面上带着两分自得:
钦佩顾睿洲人品贵重,顾家若想那位置,程家会举全族之力,助顾家成事。只求顾家登位后,照拂程家。
顾睿洲笑容一滞,心中提防和戒备迅速滋长:
那对母女在军营里暴毙不过两个时辰,加上找人给自己传信的时间……那不就是人刚死,程岂便收到了消息,简直快的匪夷所思。
这便是老牌世家的底蕴吗?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立即派人去找当事人查证,并言明此事为真绝不姑息,若被人构陷也会为自家人讨个说法。
又道顾家拥兵最盛,天子定然忌惮,与其处处提防,不如自己做主。
“程少主真乃手眼通天,定北军大营的事,少主都能这么快探到消息。如此看来,程家倒不像是外界传言那般隐退尘事。”
顾睿洲不发一言的听着,脸色越发冷沉,听到最后愤然拍桌起身:
“够了!无需程少主抬举,顾家都是武夫,毫无治国之才,也无登顶之心。投身沙场也只求保天楚安定,百姓安康!”
“幼时常听祖父夸赞程家,对程家素来敬仰,竟不想今日能从程家少主嘴里听到此等言语。出于对程家的敬重,今日之言我不会上奏陛下,但请程少主收敛心思好自为之,若真为一己私欲殃及百姓,顾家定第一个拔刀相向!”
顾睿洲警告说完,道了句告辞,就欲出屋,却见方才神色傲然的程岂,已恢复成初见模样,神色不但无半丝不悦,眼中还带着明亮的欣赏:
“不愧是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顾家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