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博弈

    看到阿苏焉不顾众人的制止直接进入未知的意识空间中，艾莎顿时有些跳脚。

    不过随即她却眼神一闪，若有所思起来。

    作为十二柱神之首，众神之王的阿苏焉会那么鲁莽？

    在明知道自己的兄弟凯恩很可能栽了的情况下，他自然应该更加小心翼翼才对，毕竟他虽然比凯恩更强，但远没有达到碾压的程度。

    不过如今他却毫不犹豫的进去了，这和自己记忆中的阿苏焉并不符合。

    难道是睡了一万多年，把自己睡傻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在进入虚数空间的瞬间，阿苏焉便彻底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将自己全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

    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虚空中，默默观察着这方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这个是……”

    可是看了看着，在看到脚下那片浩大的大陆以及四周四座恢弘的建筑时，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特别是其中一座刚刚经历坍塌的红色堡垒出现在视线中时，更是脸色难看起来。

    阿苏焉有些难以置信，“新诞生的神祇还是依托于意识空间本身的支持，而如今的意识空间明显还处于早期，最多只有几千年的时间，这么点的时间孕育出的神祇，就可以击败凯恩？难道是所有神祇一起联手？”

    想到这里，阿苏焉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径直降落在脚下那座浩大的大陆，同时他的身形则不断变幻，最终彻底变成一名大陆普通居民的模样。

    “不行，总之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先在这里看看吧，到时候外界的那群人肯定有人坐不住继续进入虚数空间探索，到时候我就能了解这里面的真相。”

    看着对方的模样，陈频闪有些奇怪，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也会进入这里，直至对方变成一名大陆原住民，躲藏进人群之中后，陈频闪才隐隐得知了对方的计划。

    不过陈频闪细细想来，很明显血手凯恩也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虚数空间中应该有一名执掌毁灭与终结，并凌驾于四神之上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一股脑扎进来，也就是说，自己想要知道的和艾达神祇想要隐瞒的，很可能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果然，凯恩已经和新诞生的神祇战斗过了，只是他并没有成功，而是被对方所击败？”

    意识空间中的这座大陆原本是并不存在的。

    就这样，他彻底融入了这片大陆中，想要从这片大陆找到某个存在的蛛丝马迹。

    他还记得几百万年前，自己作为艾达人第一批沟通意识空间，并成功令自己的意识进入其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意识空间中空旷一片，唯有无尽的艾达人意识投影在虚数空间默默闪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面有某种误会存在。

    至少阿苏焉曾经成为意识空间的第一名神祇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无尽的虚无。

    “他想要躲藏起来，然后让更多的艾达神灵进来送死？”

    阿苏焉的目光越来越阴沉，“除非，‘他’回来了？”

    “不，不可能联手的，作为概念性的存在，四种灵能诞生出的意识永远不可能联手，这是一种本质，所以凯恩按理说绝对不会失败，除非……”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进入虚数空间的瞬间，他的存在便被陈频闪发觉，在他有些忐忑的看向四周时，陈频闪的意识正站在他的身旁，默默观察着这名新进入的神祇。

    陈频闪摇了摇头，“很聪明，但聪敏地有限，不过这一举动却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了，显然就算作为艾达人的主神，他也并不知道我这种执掌一切的人的存在，不然他绝对不会主动进入虚数空间之中，因为我随时可以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想了想，陈频闪没有继续深究，反正自己只需要稳坐钓鱼台，等待着这群人一個个上钩就够了，总有一天，自己会得知里面最深层次的秘密。

    “艾达人的主神，阿苏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苏焉看向四周，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的感觉，似乎有一道冥冥中的目光在暗处看着自己，可是下一秒细细感知，却只是错觉。

    ……

    “只是，如果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他们当初为什么要让人类每年输送一亿人进入太空？而且血手凯恩死前，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了不暴露而选择隐瞒，这一切实在是太冲突了。”

    可就是在这种空寂之中，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贴进其中一个概念，那就是自己能够感应到了的灵能——生命与腐烂。

    这是一种或相对立却又相互统一的概念，就好像阴阳的两面一般，这种灵能包含着生命、活力、孕育等等一切和生命有关的印记，可是在这份印记中，却又包含着腐烂、腐朽、固执不变等等的概念，双方相辅相成，共同形成了一道绿色的能量之海。

    而他便是因为将自己的意识和这份绿色融为一体，并渐渐取代，于是最后他变成为了这座艾达人与生俱来的空间中的第一名真正的神。

    这份力量，让他能在意识空间中随时和这种概念产生共鸣，就好像玩游戏的GM，只需要自己一个念头，就可以摧毁任何同族人的意识，令整个艾达族群都需要仰仗自己的鼻息。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懂的隐藏锋芒，在自己获取生命神位之后，那些受到威胁的掌权者们立即坐不住了，他们无法再意识空间中击败自己，于是便想要从现实中毁灭自己，于是各种功能各样的暗杀乃至明刀明枪的针对开始了。

    只是那些人并没有想到，在获得了生命神位之后，这份力量已经可以彻底运用在现实之中，就算自己受再大的伤，甚至被炸成灰烬，也可以在意识空间中获得重生。

    这是第一次个人力量开始凌驾于集体力量之上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阿苏焉杀死了成百上千的高层，甚至杀死了高高在上的艾达君主，并亲自坐上了这个位置。

    而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个体的力量就算再强，也不过是霸道，而霸道是无法彻底压制住人心的，能压制人心的唯有王道。

    于是，他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并将那些干预反抗自己的势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漂橹，最终他彻底杀光了一切敢于反抗自己的旧势力，从无到有的培植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崭新势力。

    这起事件，令他彻底戴上了暴君的帽子，当初足有三十亿人口的艾达人，在经历了清洗过后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亿。

    只不过他明白，所有史书都是凭借胜利者书写的，曾经的杀戮不算什么，只要知道这场杀戮历史的人都死了，记载也烧了，那就等于没有杀戮，于是在他接下来统治的数千年中，他成功清洗掉一切自己杀戮过的证据，清洗掉了身上所有企图泼墨的污点。

    而后来，他也开始厌倦了，厌倦去守护一支族群，厌倦了治理整个星球，于是他干脆让位给自己的子孙，坐看整个世界再次分裂。

    而后，他又因为寂寞培植了新的神灵，在他的指导下一名名神祇不断出现，只不过和他相比，这些神都太弱小了，他也并不惧怕对方会超越过自己。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自己始终保持着首领的地位，直至一万五前年前，一支存在于所有艾达人头脑中的意识空间凭空消失。

    脑海中浮现着过去数百万年的记忆，阿苏焉看向这片大陆，却看到大陆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生灵存在，有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也有无数叫不出名字，但很有趣的动物。

    而最有意思的是，这片大陆上竟然还有一群灵魂体组成的居民，对方和艾达人很是相似，但实际上却显得十分丑陋，也远没有艾达人最基本的的艺术素养。

    而这片大陆的名字叫泰拉大陆，这些人还保持着较为落后的文明形态，更像是远古的农耕游猎性质的文明，就算是城市和村落也是无比落后。

    阿苏焉来到大陆最中央的城市面前，这是一座占地十分广阔的城市，看起来就像是石头搭建的城堡，而在城堡中，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工会以及商贩，似乎这座城市便是整座大陆的中心。

    只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座大陆实在是太过浩瀚了，普通人就算穷尽一生也无法横渡整个大陆。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这片大陆因为太过浩瀚，已经被分为了大大小小数千个势力，每个势力的占地面积都堪比一个顶尖的国家，就算如此，整片大陆依然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没有得到利用。

    可是阿苏焉在学会这里的文字和众人进行了交流之后，却惊愕的发现，至少在几百年前，这片大陆都没有这么浩瀚，那个时候整个大陆很小很小，这座位于大陆中心的城市——沙巴克便是大陆的中心，可是接下来的几百年中，大陆的面积越来越广阔，而且有无数奇奇怪怪的天外来客不断抵达，为大陆带来无尽的厮杀和混乱。

    那些天外来客自称为“玩家”，他们大部分都拥有恶魔般偏执邪恶的性格，可是他们却是不死的，即使被当场杀死，砍成碎屑、烧成灰烬，可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会重新在大陆的随机角落中再次诞生，并且还能保持被杀前的所有记忆。

    这些玩家有时候互相敌对，有时候却又相互和解，就好像最为疯狂和竭嘶底里的疯子，任何人无法预料的举动在他们身上却能毫无违和感的发生着，甚至他们还会拉帮结派，创立了整个大陆最强的组织，浩浩荡荡数以万计，就好像他们才是整个大陆的主角，让原本大陆的原住民彻底沦为了配角。

    甚至这些玩家的数量最高峰时一度超过了大陆上的原住民，漫天遍野都是他们的身影，可是就在大陆的原住民们以为这一切将会彻底混乱下去的时候，大约在五十多年前，那些源源不绝的天外来客却全部奇迹地消失了。

    没错，有一天所有原住民从睡梦中一觉醒来，便发现曾经的玩家们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们留下的城市、武器、金钱都还在，可是他们本人却像是被神灵触怒了一般，整个人的存在被彻底抹去了。

    直至今天，那些玩家都没有再度出现过……

    在听到这片大陆的历史时，阿苏焉的神情明显有些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学习的语言翻译的问题，总之“玩家”这个词汇让他有些不安，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几万年前就不再接触的电子游戏，在那些游戏里，玩游戏的人似乎也总是称之为“玩家”……

    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他不知道，只能凭自己的预感去猜测。

    “如果那个玩家便是这里玩家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早在五十年前，我们艾达人的意识空间，曾经被某个冥冥中的文明利用过？”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意识空间曾经利用过某个文明，让对方以亿为单位，接入过这片意识空间之中，它们就好像曾经的艾达人，将其当成养分，帮助意识空间不断成长和膨胀？”

    “如果真是如此，这里面的水估计会很深！”

    阿苏焉的眼中有着更多的警惕，他不禁将目光望向大陆遥远尽头的四个角落，如果意识空间真的曾经利用过某个文明，那么那四个概念性的存在，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于是他开始更深入的调查这一切，他彻底融入了这个大陆之中，扮演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安安调查着这其中的一切。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深挖虚数空间曾经的历史的时候，陈频闪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表现中看到艾达神祇们隐藏着的内幕。

    这是一种互相之间的博弈，只不过目前艾达神祇阵营正处于明面，陈频闪反而位于暗面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