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临时出差

    虽然南北美洲的都市圈和LEOPORT已经被打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凌空乱飞的机甲无人机天空航母和超音速导弹，但印着蟠龙LOGO的私人穿梭机，还是安然无恙得穿越战区，降落处于高天原控制下的瀛洲都市圈。

    从穿梭机下来一男一女，他们身穿正装，踏着增量的皮鞋，手提着合金公文包，体型高挑而矫健，九头身的模特版型，修长的曲线和紧致的肌肉几乎如健美冠军一般，面部却是光秃秃的，仅有轮廓却没有眼耳口鼻，远远看着竟让人生出恐怖谷似的敬畏。

    是的，这并不是真人，而是为了隐藏身份，使用了伪装面具的仿生人义体。

    机场海关的高天原宪兵队远程扫描，检查了对方的身份文件。

    蟠龙义体贸易公司，Panlong Prosthesis Trading，PPT贸易的特派专员。

    PPT经理秘书胧月，PPT经理助理兼司机李清云。

    这家公司登记注册在月面都市，对方用的大概也是假名和未登录义体，不过战时隐藏身份也很正常。

    而鉴于对方还持有高天原参谋本部直接开的特许通行证，贸易许可函，名下物资免于战争征用。自然没有遭到任何形式的阻拦检察，保安系统一路放行，任由他们自由入关。

    两人也毫不耽搁，如同机器人一样迈着整齐划一，分毫不差的步伐，智能导航走出机场，以超人的速度竞走，如同刮起一阵黑风，进入大杂烩一般充斥赛博和东方建筑的都市。

    这里就是0791地球的巨型都市圈瀛洲了。这座港城是高天原在当初土著势力的瀛洲府基础上扩建的，整个地区的物流和商贸中心，实际上的辖区囊括了东南两省的大片赋税区和人口重镇，基本控制了整个沿海的进出口贸易，把当地的钱袋子牢牢掌握在手中。

    于是现在统治明国的朝廷，完全成为了高天原傀儡，并被高天原的代理人所把持。

    虽然在特摄电影里，武当和忍者斗个旗鼓相当，但这条时间线上的残酷现实是，瀛洲区域始终牢牢掌握在高天原手中。

    高天原打过来以后，亮了亮巡洋舰，土著便惊呼“神仙！天人！”“不可战胜！”“天命所归！”干脆利落得投了。

    从此以后瀛洲的天地会和黑莲教起义层出不穷，但又被高天原陆军残酷镇压，而瀛洲都市圈这依然歌舞升平。

    后来高天原战败投降后，各公司开始瓜分高天原的遗产。但瀛洲基本还维持在高天原武士手中，瀛州城居住了大量高天原背景的商人，占据了瀛洲几乎所有的主要产业。

    倒不是其他公司放过这块肥肉，毕竟在地球0的时代，这一片属于盘古一系的公司大本营，所以类似GE投资半导，OFEC投资火星，按理来说会分给HT，TFC，BYB这样的公司，也没有其他公司会来投标占地，免得得罪了势力最大的盘古系。

    然而高天原长期和盘古系处于竞争关系，因此对方自然连带着，对位置偏僻的0791地球也缺乏投资兴趣，买卖交易可以，投资办厂主动开发还是算了吧。

    这样一来本地的地主乡绅们，便比半岛的两班同类要幸运得多，可以毫无掣肘的为所欲为。

    但这些人又不是资本家企业主，更不是搞科研的，他们是官商一体的大封建主，既没有学力，也没有能力，更没有动力，甚至连足够的财力都没有。对强邦护国，改善民生福祉，追上诸天万界生产力更没有丝毫的兴趣。唯一有兴趣的，大概就是给自己家里搞钱吧。

    讽刺的是，这些地主乡绅以前给高天原作狗，甚至换不到诸天货币的，高天原交付的都是公司业绩点，只能内部兑换高天原的产品，空手套白狼，自主内循环了属于。

    但现在和诸天公司贸易，只要能出口人家需求的资源，公司确实可以付钱给你的。

    也是这些人这么多年，世世代代给高天原做买办，可谓做的深入骨髓，把唯一学会的疯狂土地兼并，倒卖资源矿产，搜刮民脂民膏发挥到了极致。

    在高天原倒台之后，由于朝中官员基本人均名下有良田万亩，他们便继续老本行，转而和诸天石化签订了长期协议，勉强也算搭上诸天贸易的末班车，拿到了大笔订单，开始在整个区域大规模种植诸天第一经济作物，工业小麦。

    嗯，这就是现在瀛洲的地区政策，改稻为麦。

    工业小麦，这是一种基于最新生物工程研发的转基因小麦，诸天石化的专利作物，这种小麦中富含改良的合成谷物醇，专门用来提炼重要的化石燃料和石油衍生物，自问世以来就成了诸天工业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相当于喂食工业巨兽的口粮。

    由于火星大气和雨水不足，生产效率不高成本太大，因此工业小麦主要还是得在地球上种植，一般交由土著农业国负责生产，然后出口给诸天石化这样的大公司，进一步提炼成工业衍生品。

    然而作为0791主力农业国，本地土著就负责提供农业支持，提供各种经济作物供养高天原，现在随着大规模改稻为麦，反而出现了严重的饥荒。

    是的，饥荒。

    虽然有诸天的先进农业技术支持，可以人工天气操作，年年风调雨顺，专业化科学化的化肥，年年丰收，工业小麦的亩产极高，但问题是，这是‘工业’小麦。

    这玩意本来就不是用来给人畜吃的粮食，谷物醇不利于被人体吸收，营养成分极低。同时对土地肥力有极高的消耗，完全依赖工业化肥补充给养，基本种上一两年的工业小麦，土地便急速贫瘠，根本无法再生产其他经济作物。

    而没有诸天的先进科技，依然只能走农业国的路子，自然也富裕不起来。于是还是老样子，俞穷俞乱，叛乱不断。

    当然了，李蟠进城后肯定是一个叛党也看不到的，毕竟地主们也与时俱进，搞起系统来了，你不会造还不能买么是不是。

    所以都市圈处在高耸的宫墙护卫之中，外围都是锦衣卫的军营，城内的核心区域，除了宇宙人天空人公司狗，就只有身上有科举功名的生员，或者举人老爷的家眷奴婢才能进入。

    恩，GE都在搞天空大学了，但这边还是八股取士。而且是赛博八股，功名和系统认证相结合的阶级体系。

    当然，这年头只有真正的书香门第，地主门阀才有钱让族人子弟脱产读书。

    只有通过了院试考取秀才，才给你录入系统，办NINGBO居民证，不仅得到朝廷供养，免丁粮，食廪，有司法特权，还可以领火星土豆救济粮，相当于夜之都的居民暂住证了。

    而只要考过乡试当了举人，那么恭喜伱，你就是这个地主集团的光荣一员了，拿到土著公民权，而且上来就给你个锦衣卫小旗当当。

    嗯，毕竟参军服役才有公民权，是如今诸天安全系统的硬性规定么。所以虽然举人老爷们打心底里瞧不起那群丘八兵痞，还是得捏着鼻子当几年厂卫，然后才能算系统认证，诸天体系下归化公民的一员。

    而你只有成为公民，在QVN系统里有个身份了，才能去银行开户，才能和公司签合同，才能官商一体，才能用家里祖传的万顷良田，接点小麦生意做做，才能赚点天人外汇，才好买豪宅跑车不是。不然谁收你滥发到厕纸一样的大明宝钞啊。

    “到了，这家是收藏家协会用的本地银行。”

    胧月接入仿生体，在有绣着花的锦衣卫机甲守卫的钱庄前停下脚步，

    “如今天下大乱，隐世的高手，散落的怪物不少，而且没有安全系统监控，协会暗中招募了黑白两道不少高手。都从这儿放款的。”

    李蟠也链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眼，

    “聚宝钱庄，不是正经银行吧。”

    胧月指指山水画上的题字。

    “不是，土著开的，是个什么阁老。”

    李蟠网上一搜，

    “嘶……可我听说，他好像还是内阁里，比较清廉的那个吧？”

    甲贺胧月一听都笑了。

    “清廉……你家里有四百万亩地，你也可以清如水，明如镜。

    当然和现在朝廷里做主的西门家相比，确实清廉了，西门家在税务局报税登记的家产，至少是这家的十五倍，这还是人家自主申报，账面上的呢。

    不过西门家行事太过嚣张霸道，高天原投降后，他们公然把本地残部收拢为私兵，还豢养了一大批黑道杀手，山贼海盗，横行无忌，为所欲为，搞得民怨沸腾。钱从他家的钱庄走，过于显眼了。”

    好吧，只能说人的际遇确实是天差万别，有的时候真让人感叹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发生了变化，会生出什么样的平行宇宙出来。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血缘，同样的文明，在有的世界线上已经全民脑机上传，机械飞升了。而有的世界还在官逼民反，农民起义。

    这就是诸天吧……

    “欢迎贵客光临，两位雅间请。”

    一见这么诡异的造型，土著们自然知道是天人驾到，聚宝钱庄的伙计立刻把他们请入雅间，二话不说，先好酒好菜伺候，又唤来四个家奴私婢吹拉弹唱，搞得好像逛窑子似的。

    然后装了高天原二手义眼眼罩，把脸整得和漩涡帮似的钱庄掌柜也跑过来磕头，

    “小的徐千，不知天人驾到，有何吩咐。”

    甲贺胧月开门见山，

    “我们要查一个账户，登记法人，注册地址，资金流水，还有收取款当天监控录像全调出来。”

    掌柜苦笑，

    “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客人……”

    李蟠抬起食指止住他的废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

    掌柜愣了愣，“这自然是知的……”

    李蟠冷冷道，

    “我亲自登门来问你要，这是‘礼’。

    我一杖打的你家文渊阁里的老爷脑浆迸裂，这是‘兵’。

    先‘礼’，后‘兵’。”

    “是。”

    掌柜二话不说，磕了个头就出去了。

    甲贺胧月看看他，

    “其实威逼利诱，再开个户存他几千万就行了……”

    李蟠冷冷扫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箫都吹得五音不全的家妓，

    “我还有一个星球的外星人要杀，没空和这些虫豸耽搁。”

    不过徐家倒也是和天人打惯交道的，一看这两天人这么凶狠霸道，哪里还敢二话，于是甲贺胧月以前假扮山田REIKA，打款汇钱的银行数据，很快被汇总到芯片上呈上来。

    掌柜奴婢们唯唯诺诺退下。甲贺胧月直接把数据库插入手腕读取，确认没有魔偶病毒后，扫视账目，把黄印兄弟会办事处地址和相关情报给李蟠发过来。

    好吧，仔细一查还真有点麻烦。

    那说是办事处，这黄印兄弟会当然也不可能那么招摇，直接搞个邪教总坛的副本等着你组队去刷不是。最后查下来的账户地址，是一处位于苏州府的梨园，从网上看这还是个网红景点，江南文人雅士常在此郊游聚会，喝茶听曲的高雅娱乐设施。

    再根据对方注册银行账户的公民信息，一查对方的身份背景，果然这兄弟会的靠山也不是善茬。账户登记在一个姓张的翰林院学士名下，梨园也是张家的产业，翰林学士基本就是科举走到顶了，下一步就等入阁，成为政坛新星，掌握朝廷核心权力了。

    而胧月很快也在梨园节目表里查到，人家还有好几支戏班子，还经常出城巡演，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人员流动复杂，除了自己表演戏曲杂技魔术，时不时还请江湖人士和青楼歌姬献艺，线索太过复杂，恐怕很难查到真正的黄衣兄弟会踪迹了。

    贸贸然冲进去突袭显然只会打草惊蛇，对方如果跳出来和李蟠刚正面那自然是好，但假如扑了个空，被对方警觉直接逃到山沟沟里躲起来那就难办了，这兵荒马乱的，连监控卫星都没多少，天堂杖也没地砸呢。

    李蟠思考着，扫了一眼汇款数据还蛮大的，明显对不上。

    “除了那什么兄弟会，ACA还有别的下级组织从这走账是吧。”

    甲贺胧月点头，又拉出几个收藏家合作者。

    “大部分是转给中间人，长期合作的除了那兄弟会还有三家，一家还是他们徐家的松江商行，有徐阁老在位，官面上的事情都可以通过商行的人脉渠道搞定。

    另外两家长期汇款的，是一家镖局和一家青楼，我猜可能是天地会方面的势力吧，这两家地址我倒是知道，但业务方面就不清楚了，贤者公司只负责资金方面的调达支持。”

    李蟠想了想，

    “ACA在本地肯定有站点主管或者区域负责人，而且既然收集的是怪物，就不可能放心把那些东西放在普通人手里保管，肯定得亲自守着，所以这儿应该还有个专门的怪物仓库。

    恩……我感觉大概是镖局，怪物公司基本就是个物流公司么，而且用镖局押运怪物也不显眼。不过青楼么，人来人往的也有可能，这两家就在城里？先挑最近的瞅瞅去。”

    江南最有名的地方是金陵城下的十里秦淮，但服务业一直是追随着财富流动的么，那些有名的官妓私娼也都迁到都市圈了。

    沿着城内运河到处都是青楼酒居花船，算是最繁华的市中心，船来车往，人流如织，把据点安置在此确实很难被人注意。不过这次李蟠是从资金链的源头倒过来找的，顺藤摸瓜自然一下子就揪出来了。

    “乌衣楼，就是这儿了。”

    甲贺胧月正想进门，却被李蟠拦住了。

    李蟠从合金手提箱里，取出BRW新寄来的生物战衣，把眉心画了符咒的昆虫复眼面具戴上，扫了一眼。

    “就是这？那不用进了，这个本得等我凑齐一个团再来刷，回吧。”

    “啊，啊？”

    甲贺胧月莫名其妙，但她注意到李蟠的视线，顺着那个方向扭头看看，可除了大半隐藏在万家灯火中，被阴影笼罩的道塔般的塔楼，其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李蟠已经扭头走了，镖局也不去看了，直接带着她住进本地宝峰集团的酒店。

    “你留在瀛洲，负责调查乌衣楼和梨园的兄弟会，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接触，想办法通过本地人的圈子，间接了解一下，问问这些组织的风评，传闻，动作，搞清楚他们藏在这里到底在这干什么。”

    “……不是协会成员在收集怪物么？”

    李蟠摇摇头，

    “不是的，它们就是怪物。不是半吊子的使徒或者投影，是已经完成降临，至少部分降临，有实体的分身了。

    刚才那个楼就是怪物本体的一部分。已经深植入地脉大灵枢中。完全控制了本地的魔网，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没有胜算。

    那玩意，要合道的话大概随时都可以，但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屏住了……嗯，这么稳，那我们也稳一手，先调查一下再开战吧。”

    甲贺胧月咽了口唾沫。

    李蟠也不吓唬她了，

    “瀛洲调查任务交给你了，我给你批十个亿的预算，给你天堂之杖的权限，有危险就砸踏马的。

    另外，再帮我找个人，张马丁，武当传人，他进山里以后就没消息了。

    对了，黑莲教的消息也帮我查一下。他们的教主上个月死在夜之都了，差不多消息也该传开了，说不定江湖上会有风吹草动。”

    甲贺胧月，

    “……不是说只是临时出差么。”

    “现在是长期任务了，恩，你就在瀛洲这过剧情，一直跳到开打的部分再叫我好了。

    对外口径么，你就说是替PPT公司来瀛洲开拓业务，销售义体的好了。

    调教什么的，等下班私人时间再搞吧。”

    “是主人。”

    甲贺胧月一看李蟠做了决定，自然不再多话，老板吩咐了照办就是来。

    把这边的业务交给甲贺胧月，李蟠便换回公司本体，然后开始打电话。

    一个电话就打到01那里要支援。

    恩，亏得谨慎小心，去瀛洲看了一眼，结果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那里恐怕至少2个，甚至2个以上S级任务的！

    是的，就大蛆那种S级，李蟠几万亿花了都解决不掉，现在开普勒的S还没把握呢，难道瀛洲这些也都让他自费？那不是开玩喜吗？！

    叫人！叫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然而支援木有……

    “都派去016了。”

    听完李蟠的汇报，01总经理一句话就怼回来，

    “016有2000件怪物，至少也得全部确认一遍。

    这个月回收成功的报告只有三百件，现在没有余力支援你。

    何况求援的不止你一家，排队。”

    卧槽，排队可还行……

    好吧，李蟠倒也理解，016毕竟离开01就一跳了，TheM作为委员会公司，无论如何都得先替地球0守门，0791的优先顺位确实太靠后了。

    “……那银钥匙多给我点行不行？我搞来那些厉害的怪物都用不了啊。或者至少给我报销啊？天堂之杖一发收我十个亿，很贵啊！”

    不会哭的娃要不到奶喝，李蟠一个劲得诉苦，01也烦的不行，

    “银钥匙的配给必须基于公司章程，这是不可违背的契约。

    不过，如果你要对付的确实是黄印兄弟会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个不败战法。

    你可以考虑提前准备好气象武器。”

    李蟠，“……不败战法？气象武器？”

    01，“对，科技，魔法，超能力，不管什么方法，无论是风暴，黄沙，雾霾，只要能把星光完全遮住就行了。”

    “遮住……星光？是对方的技能有什么先决条件？”

    李蟠下意识得抬起头，只看到夜之都浓厚的酸雨云团。

    01在电话那头缓缓道，

    “不错，和他们交手时，首先确认毕宿五是否可见。

    不过你也不知道毕宿五在哪儿吧？所以总之把星空全遮住就是了。

    当然，可见就不要开打，那就不会败了，很简单吧。

    哦，然后，他们开始唱戏的时候，就逃吧，头也不要回的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