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准”唐人街

    晚上8点。

    躺在酒店客房看书的顾晨，身边的座机电话忽然响起。

    顾晨没有犹豫，直接接通了电话，这是自己跟安娜商量好的沟通时间。

    安娜那边负责派人去西蒙家院子，不管有没有结果，安娜都要第一时间打电话与顾晨沟通。

    “顾晨，我现在正在西蒙家院子。”

    “如何？”顾晨好奇的问她。

    耳边传来各种杂音，透过电话，顾晨都能感受到现场热火朝天的动静。

    安娜似乎走到了一处僻静地点，这才回道：“刚刚发现的情况，我们的人在院子的一角，挖到一具尸体，目前正在清理确认中。”

    “如果没有意外，那应该就是保罗的尸体。”顾晨虽然没有再现场，但是根据自己之前的各种线索推断。

    在西蒙家院子里，挖出来的也只能是保罗的尸体。

    安娜笑笑说道：“顾晨，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不管挖出来的是不是保罗，你都是对的，这院子里果真有古怪。”

    “确认尸体需要多久时间？”顾晨也在静静等待。

    安娜那头犹豫了几秒，这才回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今晚就能出结果。”

    “那我就等你们明天的消息。”顾晨笑着说道，可忽然又想起什么，忙问道：“哦对了，丽莎那边你们有没有控制？“

    “已经控制住了，丽莎目前已经被我们拘捕，正在等待进一步审讯。”

    “那就好。”听着所有的行动，都在按照自己的步骤在进行，顾晨也是长舒一口气。

    感觉案件的走向，也在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的工作重点，竟然从刚开始的联合巡逻，发展到联合办案。

    而且从这些案件的办理来看，完全都是有中国警察小组在引导。

    从这点来说，顾晨还是挺自豪的。

    感觉大家有点“不务正业”。

    就连赵国志发来的电子邮件都是各种嘉奖，似乎对自己在意国参与的案件工作，并没有明确反对。

    再加上有罗城警局费尔南多局长的默认，顾晨现在所领导的中国警察小组，实际上已经完全融入到意国警察的办案体系当中。

    这对于中国警察来说，的确不容易，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骄傲。

    至少得到同行的任何，这才是最大的荣耀。

    ……

    ……

    翌日清晨。

    安娜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接大家去警局。

    车上，顾晨问起昨晚的情况。

    安娜也是笑孜孜道：“昨天我们在西蒙家院子，一直忙碌到晚上9点。”

    “经过尸体确认，最终认定尸体就是丽莎的前夫保罗，所以我们连夜审讯了丽莎和西蒙。”

    “那他俩怎么说？”此刻的卢薇薇也是好奇不已。

    安娜笑嘻嘻道：“和顾晨推测的一样，保罗其实在两天前，也就是与丽莎最后一次见面的那次，其实两人在丽莎家中争吵过。”

    “以至于发展到最后，丽莎因为忍受不了保罗的暴力，才错手将他捅死。”

    “可是那时候，听见动静的西蒙已经来到了丽莎家门口，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一般，所以西蒙当时选择帮助丽莎，帮她处理好这件事。”

    顾晨微微点头，道：“所以，西蒙一方面将保罗的尸体，悄悄处理到自己的花园内，一边帮丽莎安排好善后工作。”

    “对。”开车的安娜同意顾晨的意见，笑孜孜道：“这个丽莎当晚就把房间的血迹清理完毕，她听从了西蒙的建议，也就是在前天晚上，忽然带着女儿去看电影。”

    “包括去中餐厅吃饭，和朋友唱歌到深夜，其实都是丽莎提前安排好的一切。”

    “但是丽莎并不知道，西蒙让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在审讯过程中，她只是交代，一切听西蒙的。”

    “可能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西蒙为了让自己摆脱嫌疑，竟然将乞丐猴子杀害，伪造成保罗的样子，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

    “可以说，西蒙为了达到目的也是不择手段，残忍至极，不过就他这点小聪明，还是逃不过顾晨的眼睛。”

    说道这，安娜通过车内后视镜，瞥了眼顾晨，笑笑说道：“顾晨，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费尔南多局长想见你，估计又想夸你了。”

    “哈哈。”还不等顾晨说话，一旁的王警官便哈哈大笑起来，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让费尔南多局长多夸几遍吧，因为这是顾晨的常规操作，慢慢你们就会知道的。”

    “嗯？”安娜虽然不是很懂，但感觉王警官既然这样说，那肯定也有一定的道理。

    车辆稳稳停在罗城警局后，安娜按照惯例，将中国警察小组带到办公室后，又单独将顾晨叫出，直接带往费尔南多局长办公室。

    “笃笃笃！”

    随着三声敲门声响起，费尔南多亲自将门打开。

    见到顾晨的那一刻，费尔南多直接笑孜孜道：“顾晨，你来了？”

    “费尔南多局长。”顾晨礼貌性的向他敬礼。

    费尔南多也顾不得太多，直接一把抓住顾晨的胳膊，亲自将顾晨拉进办公室，安排坐在沙发上。

    随后，又是亲自为顾晨泡上一杯咖啡敬上，这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安娜则是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两人。

    “不知道费尔南多局长这次找我来有何指教？”

    与之前几天相比，顾晨明显感觉到费尔南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顾晨。”费尔南多欲言又止，反复纠结之后，又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来罗城警局没多久，就已经多次帮我们大忙了，我代表罗城警局感谢你。”

    “应该的。”顾晨早就猜到费尔南多会这么说，也是恭维了一句。

    费尔南多摆摆手，直接站起身，走到顾晨的面前道：“顾晨，你们作为中国警察小组，原本的任务是联合巡逻。”

    “可是却让你们卷入到案件的办理中，无形之中增加了你们中国警察小组的任务负担，在这里我要向你们表示抱歉。”

    听着费尔南多局长的一番说辞，顾晨怎么感觉费尔南多有些尴尬，或者说的面子挂不住。

    毕竟这几次案件的侦破，的确都是由中国警察在引导。

    就这点来说，罗城警局上上下下都在传。

    顾晨才来几天？

    中国警察小组才来几天？

    这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原本中国警察来到意国，就已经是自带话题热度的。

    从罗城本地社交论坛就能看出。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个阶段性热点，可现在大家发现，这可是个每日热点。

    中国警察小组，已经连续多日出现在本地社交论坛的热点话题栏目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费尔南多感觉有些面子挂不住。

    倒不是说自己这方做的有多差，而是中国警察太过优秀，以此衬托出警局的办事效率让人堪忧。

    想着顾晨已经帮助将案件了结，费尔南多想让顾晨的中国警察小组，回归到本职工作中。

    “费尔南多局长，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找出事实的真相，让那些躲在黑暗角落的凶手现行，这是警察的义务，谈不上辛苦。”

    “呵呵，说的好。”费尔南多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之前我的上级曾经跟我打过招呼。”

    “毕竟中国警察小组来罗城，是和我们意国的警察小组联合巡逻的，这些天却不见你们出现在街头，所以上面一再敦促，让我们不要辛苦你们。”

    “而且民众对于你们中国警察小组也是抱有极大的热情，许多人甚至都没有在公众场合见过你们。”

    “因此为了加强我们两国警方的合作与宣传，我准备让安娜带你们去唐人街，那里是你们华人聚集的地方，你们去那边巡逻，可以有效增进我们两国民众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如何？”

    “唐人街？”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顾晨还是有些激动，淡然笑道：“如果能去唐人街开展联合巡逻，那自然是最好了。”

    “那你是同意了？”费尔南多问。

    顾晨淡然一笑：“对，同意了，客随主便，我们中国警察小组，愿意去唐人街巡逻。”

    “好。”费尔南多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才说道：“那从今天开始，唐人街区域及周边的巡逻任务，就交给你们中国警察小组。”

    看了眼身边的安娜，费尔南多又道：“安娜会配合你们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闲聊了好一会，费尔南多这才让安娜送顾晨出门，前往办公室召集人员。

    当中国警察小组的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来到院子集合时。

    意国警察小组的卡梅罗，马里奥和法比奥，也都在安娜的安排下，坐上冲锋车。

    大家要前往的地点是“准”唐人街。

    在意国首都罗城市内，居住着近1万多华人移民，他们扎堆在位于市中心的维多里奥广场附近街区。

    光是商店就开了600来家……

    在不少人看来，这里就像美利坚洛城的唐人街一样，是华人在罗城的地盘。

    可是罗城市政府不希望这一带，以及其所在的区域最终演变为罗城里的唐人街。

    曾经就有意国媒体报道，罗城市政当局的商业顾问此前就曾公开表示。

    正努力避免在罗城中发展出某一个族群的聚居地，某一个族群不可以占据整个街区。

    而商业顾问同时也特别指出，在罗城内，不能有唐人街。

    因为在春节前后，有的华商在自己的店前挂上了红灯笼，就引来了一些意国民众的抗议，要求市政部门干涉。

    所以最终罗城市政府挖空心思，翻出了一部20世纪20年代制定的老法律。

    根据其中禁止外国文字标识大于意国文字标识的规定，派出警察查禁了华商的红灯笼装饰。

    一些人反对在罗城里建唐人街，正是因为他们认为华人不会按罗城的方式生活，无意融入意国社会。

    顾晨在没来到意国之前，对欧洲的中国人社区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至少隐隐约约的，从平时的一些新闻报道中了解。

    只知道美利坚和英格兰都有唐人街，而对意国的情况，则是一无所知。

    这次来到意国首都罗城，也让顾晨对唐人街有了一个初浅的认识。

    至少这里是华人居住较为密集的地点，但是也只能是华人自己口中的唐人街。

    当然，一些意国警察也习惯性的称为唐人街，意为华人聚集较为集中的地点。

    因为这里的商铺大多都是华人老板。

    而费尔南多口中的“唐人街”，在只是一种通俗的叫法，实际上也是一种准唐人街叫法。

    冲锋车来到维多里奥广场附近的一处街区，顾晨就已经明显感觉到熟悉的味道。

    字正方圆的中国字，还有那红色的装点，都在告诉顾晨，这里是家乡人聚集的地点。

    这里有着华人文化的氛围，这让顾晨最起码知道，异国他乡还有这么一个世界，是代表着中国文化的象征。

    虽然在这一带的唐人街，没有堂堂正正的“唐人街”或“中国城”的名字。

    但是，在一定的社区范围内，几条街道就有那么一些华人聚集居住。

    华人在这一代开设店铺较为集中，俨然就是一个“准”唐人街规模。

    因此在罗城的华人，往往也会念念有词的提及到唐人街。

    但是大家口中的唐人街，也仅仅是罗城中央火车站附近的几条街道。

    “到了。”安娜将车停稳后，大家以此下车列队。

    卢薇薇看着规模不大的“准”唐人街，不由啧啧称奇道：“这里怎么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那卢师姐印象中的唐人街是什么样子？”顾晨好奇的问她。

    卢薇薇淡淡一笑，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也没去过，不过我记得一个出国的亲戚说过，他说他去过美利坚最大城市的唐人街。”

    “他逛过之后讥笑那里的唐人街，也不过就是国内内地的县城水平，连沿海地区的县城都比它漂亮。”

    “所以，如果以此为评判标准的话，那大概罗城的唐人街，只能往村镇一级靠拢了。”

    “哈哈！”听着卢薇薇的说辞，安娜在一旁嘿笑不已道：“卢警官，你这个比喻很形象啊。”

    “我去过很多次中国，的确，用村镇级来概括罗城的唐人街，一点不为过。”

    转身指着背后的一处街道，安娜介绍说：“从这里的沿街开始，就都是一些店铺的门口或橱窗了，可以看到，这里都是一些中文方块字。”

    “其实华人的店铺规模都很小，看上去更像是家庭夫妻店差不多，做的是实体生意，店铺朴实无华，没见有什么过度的装潢。”

    “看似只是把户外一些练摊的东西转移到户内，也许，小本生意，生存不易吧。”

    “安娜。”听着安娜对“准”唐人街的介绍，顾晨不由笑着问她：“你似乎经常来这里关顾？”

    “对啊，算是吧。”安娜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道：“有时候我会发现，这里的店员，在闲暇时候拍苍蝇，毕竟，许多店铺生意看上去人气不旺。”

    “不过无论如何，华人正在这里生根发芽，待以时日，我相信一定会枝大叶大，毕竟你们华人是最能吃苦的群体。”

    “这倒是哦。”王警官听着安娜的解说，也是频频点头。

    想着既然来到了华人聚集的地盘，那怎么着也得去照顾下生意，买点小玩意什么的。

    这时候，卡梅罗双手抱胸来到大家的身边，一脸淡然的说道：“在这里，不通外语的华人，可以解决基本的衣食住行问题，他们大多在这里经营生意，也算是一条求生之路吧。”

    瞥了眼顾晨，卡梅罗又道：“你们华人在异国他乡，能做到这些的，很多时候还是可遇不可求。”

    “想在这里生存，并不见得适合每个人，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总是拖家带口，亲戚成堆，一人帮一把，却又总能生存下去。”

    想到这些问题，卡梅罗也是不解的摇头。

    “那是因为互帮互助，一直都是中华传统美德，抱团互助，才能在异国他乡不受欺负，这也是生存法则。”顾晨说。

    卡梅罗耸耸肩，冷笑着说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并不关心这些。”

    “但是如果你们华人违反本地法律，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遵纪守法。”

    说道这里，卡梅罗还不忘将嘎吱作响的拳头亮在顾晨的面前，以示威胁。

    “卡梅罗，你真是够恶心的。”安娜瞥了他一眼，回头看着顾晨笑孜孜道：“顾晨，别理他，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神经病。”

    “卡梅罗这家伙不太喜欢华人。”一旁的马里奥笑呵呵，道出了缘由：“因为之前卡梅罗在这里欺负一个华人小伙，结果被他的十几个亲戚轮番教训，要不是最后他亮明自己警察的身份，估计那帮华人兄弟不会放过他的，哈哈。”

    “马里奥，你够了。”卡梅罗见自己的糗事被挖出，也是尴尬不已的将自己的警帽砸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