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山村老宅

    翌日上午。

    西萍市城东分局。

    由于突然出现的何梅失踪案，打乱了城东分局的行动部署。

    原本派大量人员去高桥国家森林公园搜救刘文静，就已经让众人疲惫不堪。

    但是突然失踪的何梅，更是让大家措手不及。

    两起失踪案件，由于前一起刘文静失踪案影响范围广，因此这起类似的失踪案件，更是火上浇油。

    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吃瓜群众已经几次将其推上热搜。

    上午8点，城东分局和城北分局召开视频会议，重点讨论这起失踪事件的灭火工作。

    由于刘文静失踪案暂时没有突破，所以整个西萍市警方，现在所面临的舆论压力也很大。

    为了平息舆论压力，避免造谣者无事生非，西萍市警方利用官方账号开始不断辟谣。

    主要是掌握舆论的主动权，避免一些营销号恶意带节奏。

    开会时间一直持续到上午9点结束，大体确定了两个方针。

    由城北分局对女子何梅的失踪案件进行调查。

    而城东分局，继续对刘文静的失踪案件展开搜查。

    同一时间，必须对两起失踪案件做到实时报道，不间断更新。

    如果说之前警方办案是在处理问题，那么现在必须要跟时间赛跑。

    原因很简单，舆论压力空前高涨，西萍市警方必须要加快进度。

    上午9点10分。

    刚刚开完视频会议的城东分局局长廖建波，便火速将顾晨团队，蓝天救援队领队熊波，还有警方搜索队领队张峰叫到办公室，将会议情况大概简述了一遍。

    按照廖建波的要求，刘文静的案件必须彻底加快进度。

    为此，廖建波开始动员各分局派出所警员，志愿者加入其中。

    并且调集更多搜救设备，准备对高桥国家森林公园再次发起地毯式搜索。

    而与此同时，刘文静的寻人赏金，也从之前的5万，提升到现在的10万。

    不少居民也开始自发前往高桥国家森林公园。

    一时间，各种搜救人员志愿者，竟然多大500多人。

    但是要将这500多人组织好，避免再次发生失踪事件，蓝天救援队领队熊波，也是在张峰的配合下，将上山的道路进行封锁。

    凡上山者，必须组队，最少5人一组，需要携带干粮和水，配备必要的联络工具。

    而这批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新媒体记者，以及一些直播达人。

    由于网络流量的风口开始疯狂倾向失踪案。

    因此这些新媒体博主，短视频达人，时不时开始发布一些最新的搜索情况。

    但凡跟刘文静失踪案件关联的视频，流量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支持。

    所以当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出发时，警方和蓝天救援队有些尴尬。

    所有的行动都在群众媒体的监督下，比起之前的搜索，大家倍感压力。

    顾晨依旧跟许思彤和张凯组队，顾晨的目的并不是进山搜索，而是对以合江村为中心的大片区域再次翻查。

    而同样不想进入深山，指向在周围进行蹭流量的新媒体人和短视频创作者，也都同样选择在合江村附近展开搜索。

    一时间，将近百来号人选择跟随顾晨这队人马。

    在经过一番搜索后，卢薇薇有些头大道：“你们说这些志愿者？是真相来帮忙的吗？怎么感觉都是为了蹭流量？”

    “那是当然啦，不然你以为呢？”许思彤早已看穿一切，也是没好气道：“这些人不愿进入深山吃苦，所以就到这里来蹭点流量，说到底，就是为了给自己涨粉。”

    “给自己涨粉？”听闻许思彤这么一说，顾晨忽然恍然大悟。

    卢薇薇呆道：“怎么了顾师弟？有什么问题吗？”

    顾晨微微点头：“我昨天观察那个第一个发布何梅失踪的博主，你们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从发布何梅失踪情况的动态后，涨粉多少吗？”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知。

    顾晨直接将两根食指交叉架在一起。

    “十……十万？”卢薇薇呆道。

    顾晨默默点头：“没错，截至我们出发来高桥派出所之前，那个神秘博主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早，总共涨粉十多万，而且现在他还时不时会发布一些最新动态。”

    “尤其是许多媒体，为了流量，现在等于是盯着那名博主的动态，只要那名博主一有第一手资料，他们立马编辑转发，活生生将那名博主变成这起失踪案件的流量入口。”

    “一个晚上涨十万粉？”王警官听到这个数字时，整个人也是惊愕不已。

    要知道，自己多少年来，粉丝增增减减，到现在粉丝还不过四位数。

    这神秘博主一个晚上涨粉10万+，感觉就跟闹着玩似的。

    顾晨用眼神瞥瞥附近一名穿着时尚，手拿稳定器拍摄的男女道：“看见没？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帮忙当志愿者的，而是过来蹭流量发视频动态的。”

    “靠。”张凯见状，有些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刚向上前跟这帮人理论，可瞬间被许思彤一把拦下。

    “许师姐，你干嘛拦我？这帮人他不干活。”张凯一脸委屈，感觉是时候发挥自己清场的技术了。

    许思彤则是语重心长的道：“你傻呀？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现在什么情况？找人找不到呗？”张凯一脸疑惑。

    顾晨则是替许思彤答道：“现在是我们警方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时候，尤其是这些短视频和新媒体从业者，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所以你得罪他们，他们反手就给你制造舆论压力，要知道，他们现在也是流量入口，一旦有我们警方的负面消息，对整个西萍市警队都不利。”

    “也是。”听顾晨这么一说，张凯豁然开朗，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我一定好好跟他们说，总不能让他们不干活，还干扰其他人工作吧？”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大家面面相觑，只能同意。

    另一边，一名戴着眼镜的高瘦男子，正阴阳怪气的拿着手机，在给自己录制视频。

    由于身边有大量穿着制服的警校学员在帮忙搜查，因此眼镜男子也是蹭到身边，以这些警校学员为背景，开始自己的录制工作。

    “各位宝宝们，大家好啊。”眼镜男子对着视频挥手微笑：“我现在就在刘文静失踪案件的事发地点附近哦，据说警方在这里进行了几次大规模搜查都没有任何结果。”

    说道这里，眼镜男子不由啧啧两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动用这么多人都毫无收获，所以我们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当然而已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了。”

    话音落下，手持稳定器的男子瞥了眼身边的一名年轻学警，赶紧一路小跑过去，拍拍学警肩膀：“嘿兄弟。”

    “干什么？”年轻学警左右观察，正在认真搜索，并没有看到拍摄的眼镜男子。

    眼镜男子顿时捂嘴嚯嚯一笑：“你这小警察，脾气蛮大吗？你们平时都这么蛮横吗？”

    学警：？？？

    “什么鬼？你想说什么？”学警感觉莫名其妙，继续没搭理他。

    眼镜男顿时得寸进尺，背对学警，也是淡笑着说道：“哈喽宝宝们，看见没？活捉一只年轻小帅哥。”

    随后瞥了眼年轻学警，问道：“你读警校几年了。”

    “两年。”学警认真寻找，有些烦躁了。

    “哦，两年？那你们毕业以后都能当警察吗？”眼镜男又问。

    年轻学警不耐烦道：“有本事的可以从事这行，也不绝对，我倒是想当警察来这，可也要通过考试才行，毕竟警局又不是我家开的。”

    “所以当警察也没啥好的，看你现在，就知道你的将来，做警察很辛苦的。”眼镜男说。

    学警皱眉：“不辛苦能当警察吗？”

    “哈哈，看来我们的小学警生气了，来，对着镜头比个耶，跟我的宝宝们打个招呼。”

    学警：？？？

    也就在学警被烦得有些想打人时，张凯一把拎住眼镜男的衣领，将他顺手拽到一边。

    眼镜男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也是扶了扶眼镜，质问张凯道：“你这个小警察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张凯杵了杵眼镜男子的胸膛，让弱不禁风的眼镜男子后退几步。

    “你没看见大家都在忙？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在这添什么乱啊？”

    “我……我在直播啊？”

    “这里不是直播场。”顾晨此时也带着大家走了过来。

    感觉这个家伙纯属是来蹭流量添乱的。

    不仅是这名眼镜男子，混迹在这百来号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来摸鱼的。

    顾晨感觉也有必要治理一下。

    眼镜男有些不服气道：“我这是实时报道。”

    “需要报道，以我们官方消息为主。”许思彤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动走上前道：“网络上到处煽风点火造谣的人，往往就是你们这样的。”

    “办事的时候，美其名曰志愿者，可你倒是干点人事啊？”

    “我其实注意你很久了，从头到尾，都在拍摄你的短视频，都在干扰我们的民警正常工作，你不贡献一份力量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给大家添堵。”

    可能是因为声音较大的缘故，瞬间将其他正在拍摄，或准备拍摄的短视频蹭流量者吸引住。

    大家面面相觑，停下了手头工作，目光齐刷刷的盯住许思彤。

    眼镜男咧嘴一笑，指着许思彤道：“我说女警官，你也太那啥了吧？人多力量大，再说了，我跟队报道又怎样？难道你们警方办案不利，还不准我们这些志愿者说三道四啊？有本事你就把那失踪的刘文静找出来啊？……哎呦。”

    这边眼镜男子话音未落，那边王警官便将他拽到一边，并指着眼镜男鼻梁道：“小子，我可警告你，不想帮忙，滚蛋，不要在这里干扰我们。”

    “我要是再看见你在这里胡作非为，干扰我们的警员工作，我立马把你赶下山。”

    可能是王警官是个老同志，凶起人来有那么一些威慑力，因此拍视频的眼睛男当场秒怂。

    他有些后怕，怕这名中年警察对自己发飙。

    于是点头服软道：“那……那行，我现在不拍了行吗？那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王警官轻轻一推，高瘦的眼镜男差点连路都走不稳，连退几步，依靠一棵大树才勉强稳住阵脚。

    王警官随后虎视一周。

    其他手里拿着手机，只顾着拍摄短视频的其他志愿者，顿时赶紧收回手机，假装跟随警员一起寻找。

    见事情作罢，大家这才长舒一口气。

    顾晨也是没好气道：“我怀疑那个神秘博主，或许也像这些人一样，专门拍摄一些一手资料为幌子，让我们警方陷入被动。”

    “没错。”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瞥着不远处的眼镜男子道：“这些人能干啥？弱不禁风的，走路都走不稳，说话还是娘娘腔，什么宝宝不宝宝的，听着怪渗人的。”

    “算了。”顾晨也不想计较太多，只能牵着东城分局分配的一只警犬，继续根据刘文静留在车里的物品作为判断进行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顾晨牵着警犬返回到合江村时，一名胖胖的男子，顿时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走到顾晨面前道：“警察同志，我知道刘文静的下落。”

    “你知道刘文静的下落？”闻言男子说辞，大家顿时来了精神。

    之前在合江村附近搜索过几次，也都没有任何发现。

    现在一名男子主动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向顾晨交代自己知道刘文静失踪的下落。

    顾晨感觉这跟白捡有啥区别？

    于是赶紧问他：“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那……”胖胖的男子犹豫了一下，问顾晨：“你们那悬赏奖金算数吗？”

    “当然算数了，只要能够提供真实可靠的信息，我们警方都将给予奖励。”许思彤也是说清楚，以免男子有什么后顾之忧。

    胖男子迟疑了一下，这才将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递给顾晨，道：“刘文静可能是死于这把刀，凶手很可能是我的兄弟。”

    “什么？”顾晨闻言，眼神不由一怔。

    他赶紧戴上白手套，将这把匕首轻轻的接在手里。

    此时此刻，顾晨利用自己的大师级观察力，仔细观察面前的匕首。

    锈迹看上去有些年月，难道刘文静已经遇害？而凶器真的是这把匕首吗？

    顾晨有些迟疑，继续问他：“你说是刘文静很可能是被这把刀杀害，而凶手可能是你的兄弟，你这里说了一个‘可能’，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对吗？”

    “呃，是的。”闻言顾晨说辞，胖胖的男子主动承认。

    “那你为什么断定是你兄弟？”王警官也好奇问道。

    胖胖的男子主动交代道：“因为我兄弟他有犯罪前科，之前就曾经因为一些不良记录，而入狱过。”

    “而且我问过他，原本他是住在另一个村庄的亲戚家，可那天，也就是你们官方公布刘文静失踪的那天，他就在合江村，而他就距离事故地点约一公里的地方。”

    闻言男子说辞，大家面面相视，感觉有那么些道理。

    可见连自己兄弟都能招供，这名男子不简单，有些大义灭亲的意味在里面。

    大家顿时看男子的眼神都变了。

    这要真的找到凶手，那可是大功一件。

    许思彤激动的赶紧问他：“那你兄弟现在在哪？”

    “他就在东江村，距离合江村不远，几公里的路程。”

    “不对。”就在胖男子话音落下之际，顾晨又道：“那他难道在合江村，就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吗？毕竟刘文静失踪地点在合江村。”

    了解到顾晨得疑虑后，胖男子直接道：“在合江村，东北角有处老宅，平时我那兄弟在附近干活时，也会住在那边，那里有他睡觉的地方。”

    听闻说辞，现场顿时一片沸腾。

    大家千辛万苦的寻找，在此刻却因为有人故意告发，让事情似乎有了很大转机。

    原本正在搜索工作的众人，在此刻也都突然停止了工作。

    卢薇薇赶紧道：“那你现在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

    “没问题。”胖男子二话不说，转身便带着大家往合江村东北角走去。

    所有人心里都绷着神经，感觉有种破案的期待。

    合江村并不大，但因为地势原因，因此村庄建筑比较零散，分布在山脉当中，沿河而建。

    胖男子所说的合江村东北角，其实距离合江村稍远，距离合江村中心地带，算得上是一片飞地。

    周围比较空旷，建筑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属于老宅系列。

    而如今合江村家家户户住新房，建筑风格都是偏向江南地域的小洋楼。

    东北角的这处老宅，顿时与整个合江村建筑群格格不入，像个另类的存在。

    “呃！”就快走到老宅面前，卢薇薇忽然捂住口鼻：“好臭，这里好多牛粪的味道。”

    而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之际，顾晨牵在手里的那条警犬，也忽然犬吠了起来。

    听到警犬示警，众人顿时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