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4、阿福

    何俊的回答，正好跟大家想象当中的一样，昨晚不光是许天凯跟周敏住在鑫鑫旅馆，就连这个厢式小货车司机也住在鑫鑫旅馆。

    这样一来，厢式小货车司机何俊，有没有跟许天凯和周敏合谋，将小姑娘绑架，顾晨需要从何俊这里得到答桉。

    于是顾晨又问何俊：“你说你昨晚住在鑫鑫旅馆，那今天一早，你是空车开回到何家的对吗？”

    “我……”

    似乎是被顾晨问傻，何俊也是不明所以道：“我当然是空车开回何家村啊，又没有货要拉的，可不就是空车吗？”

    “你确定？”卢薇薇见何俊说话有些遮掩的意思，也是提醒一句。

    何俊点头确认：“我确认，我是开着空车回来的。”

    “你的厢式小货车，后车厢并没有上锁，你能确定这厢式小货车里没人吗？”

    顾晨之前曾经检查过厢式小货车的后门，发现厢式小货车，只是被插上铁栓，但是铁栓上并没有上锁。

    因此何俊的说辞，有待考量。

    何俊也是见众人不信，可又说不上来，整个人顿时变得焦虑起来。

    而此时此刻，王警官也是将手机掏出，找出许天凯跟周敏的照片，亮在何俊跟前道：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这两个人？”瞥了眼王警官手里的照片，何俊犹豫了一下。

    也是见几名警察都盯住自己，似乎自己的心思，警方都能一眼看穿。

    于是何俊老实交代：“男的认识，女的……女的不认识。”

    “那男的叫什么？”卢薇薇问。

    “男的……男的叫许天凯。”何俊说。

    “你跟这个许天凯很熟？”顾晨又问。

    但何俊却是赶紧摆摆手，否认着说：“我跟他不熟，充其量，只能算认识。”

    “因为他最近在躲债，没地方去的，所以，所以我安排他住在我们何家村的狗舍那边。”

    “也就是后山那边的狗舍对吗？”卢薇薇说。

    何俊赶紧点头承认道：“没错，后山的狗舍，是我们村集体的产业，里面养着一些大型寻回猎犬。”

    “而平时的狗舍，基本上是交给村里一个叫阿福的外地人管理。”

    “不是。”听到这里，王警官赶紧又问：“你们村里的集体产业，为什么交给外人管理？是你们没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咋样？”

    “是……是没经验，因为那个阿福，以前就是开狗舍的，后来因为赌博，将家里的钱全部败光，无奈，才开始给别人家的狗舍打工。”

    “我跟阿福也算有些交情，而我们村里，也正好准备经营一家狗舍，可就是苦于没有这方面的管理人才。”

    “于是，我找来阿福，让阿福帮忙管理经营村里的狗舍。”

    顿了顿，何俊又道：“也是找对了人，阿福在的这些日子里，狗舍经营的有模有样，我们培养的一些小狗仔们，都茁壮成长起来。”

    “也有几批被客人订走，也给村里的集体经济，带来一些可观的收入。”

    “等会儿。”听到这里，卢薇薇忽然又想起之前自己跟顾晨，一起破获的那些公益动物救助站，将流浪狗秘密卖给狗肉店的事情。

    于是赶紧跟何俊求证道：“你们经营狗舍，被客人订走的那些狗，该不会都被拉去了狗肉店吧？”

    “啥？”也是被卢薇薇的惊世言论惊了一下，何俊努力平复下心情，也是不由分说道：

    “我说女警同志，怎么可能呢？我们要把这些狗，卖给狗肉店，那我们可亏大发了。”

    “我们养的犬种，那都是大型巡回猎犬啊，小狗仔都好几千呢，大点的，几万也有。”

    也是在得到何俊的肯定回复后，卢薇薇这才长舒一口重气，如释重负道：

    “所以，你们卖掉的这些狗，都是以宠物狗的价格成交的？”

    “不仅是以宠物狗的价格成交的，我们还会训练这些狗，给这些狗达成一些基础性的训练，这样卖的价格就更高。”

    “之前我们村里的阿福，就训练一只非常通人性，而且能听懂人话的金毛。”

    “结果这只金毛，直接以8万的价格，被一名开矿的老板给买走。”

    “这么贵？”也是听到8万的价格，王警官顿时感觉，狗舍原来利润这么高？

    但顾晨想的却不是这些，也是赶紧提醒着说：“所以，阿福一直在经营着狗舍，而你认识的许天凯，也在狗舍这边躲债对吗？”

    “呃……”

    “对不对？”见此刻的何俊还在吞吞吐吐，顾晨也是再次提醒。

    何俊无奈，只能点头默认道：“没错，之前许天凯找到我，说自己无家可归，家里都被债主堵着，没有住宿的着落，让我帮忙想想办法。”

    “可我也想帮忙，但是如果住在我家，我有可能受到牵连，所以一合计，就让许天凯去找狗舍的阿福，让阿福给他安排住所。”

    “那昨天晚上，许天凯住在鑫鑫旅馆的事情，你知道吗？”顾晨又问。

    “知道，他有电话跟我说。”何俊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卢薇薇不解，又问何俊：“可是，他离开鑫鑫旅馆的时候，应该是坐上你的车吧？”

    “不，不是。”听卢薇薇如此明确的暗示自己，但何俊依旧是摇头否认：

    “我当时从鑫鑫旅馆退房出来，开的是一辆空车。”

    “那你怎么就能保证，你车辆的车厢后边不上锁，就不会有人藏在后头呢？”

    “我……”

    也是被顾晨问傻在那，何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毕竟，作为一名老司机来说，车厢里有没有人？其实凭开车感觉，应该能够感知到一些。

    毕竟这是长途跋涉，拐弯颠簸，车厢里必然会弄出些动静。

    可现在的何俊，愣是一口咬定，自己的车厢是空厢返回，并没有拉人。

    王警官有些愤怒，如果大家推测的情况没有错误，那么当时的许天凯和周敏，的确很有可能将绑架的小姑娘，带上了那辆厢式小货车的后头。

    这样一来，许天凯跟周敏，有足够的安全可以逃离现场而不被发现。

    而何俊发现却并不肯报告，那只能说明，这个何俊跟许天凯，其实是一伙的。

    之所以不说，其实就是在给许天凯打掩护。

    虽然知道何俊嘴硬，但是现在就目前来说，也没有太多证据。

    黑灯瞎火的夜晚，也需要对厢式小货车，做足够的证据调查。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许天凯。

    因此，顾晨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提醒何俊道：“许天凯目前在狗舍对吗？”

    “对……对。”何俊说的有些结巴。

    “那狗舍这地方安全吗？这些巡回猎犬，会不会主动攻击陌生人？”顾晨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也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何俊微微点头，也是解释说道：“巡回猎犬，大部分对人类非常温顺。”

    “但是也有一些，脾气那是相当暴躁，如果遇到陌生人类，或者闻到陌生人的气味，也是会有攻击的意图。”

    怕顾晨几人担心，何俊又道：“不过你们放心，那些脾气比较暴躁的巡回猎犬，已经被我们用铁链或铁笼关着，不会有事。”

    “那行，你带我们过去找许天凯。”卢薇薇说。

    迫于无奈，此刻的何俊也只能听话照做，直接带着顾晨几人，朝着狗舍方向缓缓走去。

    由于进出狗舍的通道只有一条，因此顾晨断定，许天凯即便想逃，也根本逃不出去。

    除非他翻过后山。

    可现在，大家从正路围拢过去。

    狗舍那头，也是听见了陌生脚步，不少巡回猎犬开始狂吠不止，整个狗舍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而就在顾晨几人准备接近狗舍大门时，一道刺眼的灯光，忽然从狗舍方向照射过来，直接照在了众人脸上。

    何俊跟大家一样，单手挡住刺眼的灯光，也是提醒着说：“阿福，是我。”

    也是听见何俊的叫唤，阿福顿时收回灯光。

    大家这才借助着来人身后的灯光照应，发现一名中年男子，此刻正站在门口。

    “何俊，你这大晚上的，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见何俊带着两男一女来到跟腔，身材有些消瘦的阿福，也是好奇的多问一句。

    说是好奇，其实顾晨更愿意相信这是本能的警觉。

    从狗叫声开始，阿福就已经出现在门口。

    如果正常来说，他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而顾晨也给阿福想过许多借口，比如正好待在门口，听见狗叫声，则立马将手电灯光照射过来。

    可作为一名长时间经营狗舍的阿福，反应为什么这么敏感？顾晨甚至刚才大老远，就已经看见门口有道隐约的身影。

    “带几位警察同志过来。”何俊来到阿福跟前，也是赶紧跟阿福介绍几人：“这几位，都是芙蓉分局的，他们大晚上过来，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找我？”阿福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也是赶紧打量起顾晨几人，这才又问：

    “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找我做什么？”

    “准确来说，是找你们。”顾晨感觉，自己有必要纠正何俊的说法。

    何俊顿时一脸尴尬，也是赶紧改口道：“没错，是找我们，但主要还是找许天凯的。”

    伸长脖子，何俊对着阿福身后的狗舍左右观察，这才又问：

    “话说，许天凯在不在狗舍？”

    “不在。”阿福摇头。

    何俊一愣，扭头看向顾晨道：“警察同志，阿福说不在。”

    “你刚才不是说，许天凯就待在狗舍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在了？”王警官也是抓住这两人的语言漏洞，赶紧问明情况。

    何俊也是眉头一蹙，赶紧提醒：“许天凯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去哪？我又管不着。”

    看着身后一只戴着铁链，正绑在门口的金毛犬，阿福也是阴阳怪气道：

    “他要是我养的一条狗，那我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可惜啊，他现在跟条丧家之犬也差不多。”

    “呵呵。”也是听着阿福的阴阳怪气，颇有一种指桑骂槐的既视感。

    于是顾晨干笑两声，也是问明情况道：“看来，阿福先生，似乎跟这个许天凯有些矛盾？”

    “矛盾？”阿福也是气笑一声，赶紧摆摆手道：“我跟他能有什么矛盾？”

    “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混成我当年那副落魄的模样，还真是够可以的。”

    指了指自己，阿福又道：“你们或许对我不太了解，我当年就是因为好赌，所以赔了一个倾家荡产。”

    “这才跑到了何家村，给人经营狗舍。”

    “而那家伙，我第一天看见他时，感觉就跟我狗舍里的丧家之犬并无两样，落魄成住狗舍的人，你认为能混成啥样？”

    听着阿福的一番言语讽刺，顾晨也大概清楚，这是个脾气并不好的养狗人。

    或许是当年的破产，至今对他产生深远的影响，以至于脾气也很不友好。

    说起现在的许天凯，似乎毫不给面子，甚至形容许天凯是丧家之犬。

    要知道，这种言语讥讽，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

    而根据顾晨对许天凯性格的大概了解，他要是知道阿福敢这么说他，那一定会敲下阿福的两颗门牙才肯罢休。

    卢薇薇见状，也是主动上前询问道：“所以，许天凯到底在不在这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见卢薇薇似乎还有点脾气，阿福整个人不屑道：“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去哪，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

    “哎幼！”也是见现场气氛过于尴尬，何俊赶紧过来打圆场道：

    “警察同志，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阿福这是又喝酒了，他这人就这样。”

    “一旦喝酒，就容易乱说话，见谁都要怼几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顿了顿，何俊也是郑重其事道：“你们也知道，阿福是个破产的人，曾经也拥有过自己的狗舍。”

    “可现在因为好赌，把家里的财产都给输没了，沦落到给别人打工。”

    “所以，心里不平衡，借酒消愁，把这些不痛快的事情，发泄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似乎也是看出何俊在给自己打圆场，阿福顿时也变得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自觉的站在一旁，不再做声。

    见阿福这边的情绪稍有缓和，于是何俊赶紧提醒众人道：

    “那什么？许天凯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进去找。”

    伸出右手食指，何俊也是再三提醒道：“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清楚，里面的巡回猎犬，可都凶着呢。”

    “你们最好是跟紧我，不要乱走，我带你们过去参观一下。”

    “行，那就有劳了。”见何俊愿意放大家进去，顾晨这才长舒一口气。

    要知道，如果这个何俊故意找大家麻烦，不愿带大家进狗舍搜查。

    那么顾晨几人即便想自己进去，那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毕竟，藏獒的叫声，其实大老远大家都有听见。

    可狗舍里到底什么情况？这些凶勐的大型犬类，有没有被铁链锁牢？或者被关在坚固的铁笼中？这些都是未知。

    好在有一个何俊带路，于是大家紧跟在何俊后头，直接走过铁门，来到了狗舍内部。

    狗舍内的灯光很暗，都是一些挂在侧边的小灯泡，道路也是昏暗一片。

    而此时此刻，各大铁笼中的犬类，也是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

    顿时在几只活跃小金毛的带动下，所有巡回猎犬都开始跟着犬吠起来。

    一时间，各种犬吠声交相呼应，整个狗舍顿时吵翻了天。

    卢薇薇也是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弄得心里没底，只能死死拽住顾晨的衣角。

    而王警官也是小心翼翼，左顾右盼。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窜出来的巡回猎犬给咬上。

    主要是不清楚，这狗舍里的巡回猎犬，有没有疫苗全覆盖？

    虽然现在打狂犬疫苗可以报销，但王警官也不像遭这个罪。

    也是在几人跌跌撞撞中，何俊已经带大家参观完第一个狗舍，也是回头看向大家道：“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一狗舍。”

    “这边的狗，大多都是金毛为主，这种狗比较受欢迎，买这种狗的人也很多。”

    这边何俊话音落下，顾晨立刻打开手电灯光，对着狗舍周围照射起来。

    也是在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并无异常，这才转身说道：“带我们去下一个狗舍吧。”

    “行。”何俊微微点头，只能听话照做。

    于是，何俊又把大家带到二号狗舍，也是边走边介绍：“这里就是我们的二号狗舍，里面的品种，是拉布拉多。”

    “这里的狗都很温顺，平时也不闹，你要说找许天凯，那肯定不在这里。”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自己离开了，不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