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蒸汽机雏形

    四月初，章台后殿。

    我正在跟一桌子的奏报斗智斗勇，豫进兴奋地一路小跑进来了。

    “陛下！陛下！蒸汽机造出来了！”

    我惊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造出来蒸汽机了？”

    不过转瞬间我就冷静了下来，我信你个鬼啊，轧制钢材和大福船都还没影呢，你能造出来蒸汽机？

    我狐疑道：“真的假的？”

    豫进兴奋地点点头：“是真的陛下，就在将作府工坊呢！”

    我无奈道：“好吧，朕便随你去看看。”

    万一他是天纵奇才呢……

    新城将作府离章台宫不远，一路晃晃悠悠半个时辰就到了。

    走进将作府工坊，我直接被眼前的庞然巨物惊呆了。

    指着所谓的“蒸汽机”，我哭笑不得道：“这就是蒸汽机？”

    只见一堆我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整体的零件堆满了工坊的院子，因为大到堪比将作府官署正堂！

    我上前打量了一下这堆庞然大物，语重心长道：“豫进啊，科学，懂吗？你这要是蒸汽机，朕明天就能造出来宇宙飞船实现大秦的飞天梦！”

    豫进呆愣在原地，小心翼翼道：“陛下，这的确是按照陛下给臣的图纸和吩咐造出来的啊……”

    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没那么简单的，朕跟你说说问题在哪……”

    又是半天的时间过去才勉强跟豫进说明白问题所在。

    末了我鼓励道：“虽然离真正的蒸汽机还有十万八千里，不过也算是个雏形，一定要记住，蒸汽机是极为精密的工业机器，没那么简单，不要急于求成。”

    就这么个大玩意估计没少花钱，大秦如今虽然富了许多，可也经不起这么造……

    两人回到官署正堂落座，我询问道：“李斯说琅琊造船坊建造进度已经过半，你这里的轧制钢材和大福船有进展了吗？”

    相比蒸汽机，轧制钢材和大福船要稍微简单一些。

    豫进恭敬道：“回陛下，轧制钢材按照陛下给的方法实在是太困难了，臣和主铁令想了个办法，正欲禀奏陛下。”

    “哦？说来听听。”

    “陛下的方法主要是借助大型器械和水力器械完成钢材的轧制，可问题在于现有的器械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很容易就会崩坏！

    所以臣和主铁令商议了一下，在锻造轧制钢材的时候不造那么大，用多个小的钢材通过加热锻造的形式粘接在一起，这样锻造的难度会大大减小，不知陛下以为可否？”

    我皱眉想了一会，他们的方法说白了就是焊接原理，大秦现在肯定是无法实现钢材焊接的，那么大的钢材焊接也不容易。

    “如你所说，锻造出来的钢材接口处强度如何？要知道船的龙骨就相当于人的骨头，倘若龙骨的结构强度不够，这样的船造出来肯定下不了水的。”

    豫进迟疑道：“臣等正是拿不准所以才希望请示一下陛下。”

    我想了想，应道：“那便去试试吧，你们的这种方法朕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豫进尴尬道：“臣担心如这蒸汽机般，万一不成徒耗钱粮……”

    我呵呵一笑，揶揄道：“就你造这个四不像不知道可以进行多少次类似实验了！去做吧，有些损耗是必要的。”

    “遵命！”

    “还有事吗？没事朕就走了。”

    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可也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个玩意，我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豫进顿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嘿嘿，陛下，那个，臣有个不情之请，嘿嘿……”

    看他一张老脸笑得如此谄媚，我顿时恶寒不已，连忙摆手道：“有话就说，别搞这个……”

    “是是……”搓了搓手，豫进接着道：“臣想告假回家看看妻儿……”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惊讶道：“回家看妻儿？”

    豫进见我的表情如此震惊，还以为我不同意，连忙解释道：“陛下息怒，臣只是想着许久未回去见家人了，现在将作府官吏各司其职，臣离开一些时日也不会影响进度，陛下若是不同意就当臣没提起过，千万莫要生气……”

    我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疑惑道：“不是不同意，朕惊讶的是你居然有妻儿？自从你进入将作府快9年了吧？从来没回去看过？你孩子哪来的？”

    这兄弟别是喜当爹吧？

    “不不不，陛下误会了。”豫进连忙解释道：“臣进入骊山陵修陵时，两个孩子已经婚配，只是9年间不知道家里如何了。臣今年四十有五，再不回去看看恐怕就只能抬着回去了，所以才向陛下提这不情之请。”

    我轻轻摇了摇头，9年不曾归家？豫进还是修陵时的坊主尚且如此，真的不敢想普通民夫的境况会是如何！

    “你家在哪？”

    “回陛下，三川郡西虢县。”

    我沉声道：“准，当然准！不但准你回家，你统计一下将作府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做好安排后都准许分批回家看看！”

    豫进眼眶微红，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礼：“臣谢陛下！”

    “是朕失察，没想到居然有你们这样的情况存在。朝廷不是有休沐吗？因何而起？”

    豫进叹息一声道：“休沐只是对于士籍官吏而言，像臣这些匠籍官吏并无休沐，只能向长官告假，将作府公务繁忙，臣……”

    豫进虽然没接着说下去，我已经明白了。

    成立将作府之前只有士籍才能为官，包括将作少府的那些人都是士籍，只有将作府这些人直接从匠籍里抽出来的，倒是没仔细考虑他们的待遇问题。

    我想了想吩咐道：“这件事你还是要去找一下百冲，让他去办，将作府官吏也要按照朝廷官吏的休沐时间休沐。”

    豫进点了点头，拱手道：“臣明白。”

    我起身关切道：“这次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你的薪俸不低，在咸阳置办个宅院问题不大，可以将家人接过来一起生活。”

    豫进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再谢道：“陛下大恩臣谨记！”

    我笑了笑，挥手道：“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