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巡视西域

    两人走后不久，章邯紧随而来。

    落座后，章邯恭敬道：“陛下，王劲的火枪兵和骑兵已经准备完毕，剩余的一万骑兵和一万五千火枪兵都装备了火枪，守卫咸阳没有问题，何时让王劲出发？”

    我想了想应道：“正值寒冬，河西和西域恐怕更甚，倒也不是非常着急增兵，等等吧，二月初再出发。”

    “遵命。”

    我抬头看了看挂在旁边的地图，思考了一会儿，淡淡道：“让他们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前往西域，朕决意随他们一同前往！”

    章邯愕然地抬起头，惊讶道：“陛下为何……”

    我靠在如同沙发一般的椅背上，看着章邯道：“西域纳入大秦版图已有六年了，但诸国依然有国王、朝廷，大秦对西域的管理也就比羁縻稍微好一些，这不行。”

    章邯眉头微蹙，沉吟道：“陛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何需陛下亲自前往？呼羯初定，西域紧邻几个大国，万一有逆贼图谋危及陛下的安全该当如何？王劲此次率一万骑兵和一万火枪兵过去，相信能够极大地震慑诸国！”

    我摇摇头：“这不一样。武力威慑是必须的，然大国行事，必得恩威并施方能使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如今西域诸国对大秦的印象除了商人便是秦军，商人重利、军士嗜杀，岂不让西域人以为大秦真是重利而不知礼的虎狼之国？”

    章邯轻轻点了点头，赞同道：“陛下所言有理。”

    随即小心看了一眼我的表情，迟疑道：“是否要臣即刻知会蒙恬、吩咐王劲做好准备？”

    我听出了章邯话里的言外之意，不过我没有跟他计较，在内廷呆久了难免会变得圆滑。

    我换了个姿势倚得更舒服些，微笑道：“去办吧。”

    “善本，召那三位过来。”

    章邯听到我的回答，迟疑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些。

    “遵命，臣告退。”

    章邯走后我踱步出了西偏殿。

    叔孙通和豫进还在奋笔疾书，见我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教材，躬身道：“陛下。”

    “如何了？”

    叔孙通恭敬道：“回陛下，臣负责的部分大约一月初就能编制完成。”

    豫进紧跟着道：“臣负责的部分大致不差。”

    我点点头，抬眼望去，殿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才申时天色便已渐渐昏暗。

    “今日大雪，路不好走，早些回去吧，朕就不留你们用饭了。”

    两人脸色一喜，躬身道：“谢陛下！”

    虽说两人在这里待得熟悉一些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官署，还是浑身不自在。

    两人走后我没再回到西偏殿，就在这正殿的满屋教材中随意坐在了地上。

    翻看着手中的教材，给他们指正标注了一些错误，不知不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几时了？”

    “回陛下，酉时中了，想来李相三人该到了。”

    话音刚落孟合便走了进来：“陛下，冯相和御史大夫来了。”

    我抬头，三人的官署离得很近，怎么只有两人来了？

    孟合见我抬头，立刻继续道：“李相偶感风寒，着人送了奏报来。”

    我接过李斯的奏报，是告假的事。

    把奏报放到一边：“让他们两人进来。善本，差人知会皇后一声。”

    “遵命！”

    片刻，冯劫和余禾匆匆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见我随便坐在地上，余禾面色有些严肃，刚想开口说话，冯劫早看见了他的表情，抢先道：“陛下，这外面的瑞雪纷纷扬扬，今年肯定是个好年景啊！殿内如同三月暖春，浑身都舒坦！”

    我哈哈一笑，招了招手，冯劫立刻躬身就势坐在了西域进贡来的精美地毯上，早有侍女拿来了两个背靠。

    余禾一看冯劫根本没给他机会说话就坐下了，也不好再提礼仪的事，只能无奈地行礼同样席地而坐。

    我看着冯劫调侃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也来这里处理公务吧，正好给豫进和叔孙通做个伴。”

    “呃……”冯劫尴尬笑道：“谢陛下，臣不敢叨扰陛下……”

    我呵呵一笑，转口说起了正事。

    “今天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看着余禾，警告道：“朕意已决，无需再劝。”

    余禾愣了愣，合着今天自己就没机会开口了呗……

    “臣等静听。”

    我将去西域出巡的事详细跟两人说了一遍，末了道：“本应叫李相一起来的，不过李相偶感风寒，回头让善本走一趟就是了。”

    余禾好不容易听我说完，早已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连忙起身恭敬道：“陛下，万万不可！”

    然后就是一堆君不可擅离国都、位高者不离众等等之类的话，听得我一脑袋官司。

    我是好气又好笑，余禾这种人不能没有，但有时候着实让人生气！

    好不容易听他啰嗦完，我淡淡道：“说完了？”

    余禾面色不改，肃然道：“陛下若是改变心意，臣的话就说完了，若是一意孤行，臣还有话说！”

    我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冯劫眼看气氛逐渐焦灼，连忙对余禾道：“御史大夫，今大秦内外安定，陛下此次西行有一万火枪兵和一万骑兵随行不说，西域还有蒙恬将军和三万秦军，火枪兵的威力御史大夫应当有所了解，可保陛下无虞！况且陛下所言恩威并济也是彻底收服西域人心的必有之举啊！”

    余禾皱眉道：“冯相，怎么连你也……”

    我摆摆手，沉声道：“都别说了，来时朕就有言在先，此事朕意已决！叫你们来只是吩咐留守咸阳的事！朕本欲只带李相一人前往，不过李相年事已高，又带病在身，冯劫，你陪朕一起去吧。”

    冯劫大喜，几欲开心地蹦起来，终于不用留守咸阳了！

    “谢陛下！”

    随即不容余禾在说什么，我摆手道：“你们去吧，朕累了。”

    余禾只能无奈地随冯劫出去了。

    出了殿门，余禾一边披上大氅一边不满道：“冯相，你今日如何这般由着陛下胡来！”

    冯劫闻言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差点将大氅掉在地上，沉着脸道：“御史大夫，慎言！你虽年长冯某几岁，可恕冯某直言，提醒你一句，陛下即位十一年了！”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禾愣在原地许久才离开，只是脚步有些虚浮，不知道是地面上沾了雪变得湿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