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喜

    瓦伦丁没有理会开始大谈特谈辉煌过去的海灵顿医生，而是扭脸看向了进入待机状态的电脑屏幕。显示屏是镜面的，在屋内灯光的反射下瓦伦丁能较为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

    桃花眼，柳叶眉，白皙的肌肤，还有银白色的头发，跟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副身躯长得有些女性化而已，但是现在么……

    瓦伦丁开始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他决定验证一下。

    ……

    不不不，这太扯了。

    虽然从外貌来看自己像个女孩子，试验代号也是个女神的名字，但刚刚电脑前的个人档案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是名男性，怎么可能会是女人呢？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代表穿越这件事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在将自己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剔除后，瓦伦丁收拾好心情开始聆听海林顿医生的演讲，这位好医生也终于说到了重点。

    “……哥伦比亚政府不满于现状，决定从感染者方面入手组建一支特殊的武装力量，这也是莱茵生命实验室近几年研究的重点课题。”

    “所以，在上面的暗中支持下，莱茵生命开始向全世界派出人手，去搜寻那些有着巨大潜力的感染者，将他们带回这里开始一系列的人体实验，力求挖掘出他们身上更多的潜能。”

    回想起明日方舟游戏内莱茵生命三人组的情报，瓦伦丁可以很确定像小火龙这样的实验体绝对不止一个，毕竟自己也是莱茵生命实验室的实验体之一。

    也许此时海灵顿医生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伊芙利特正在这个实验机构的某个地方接受着药物的摧残。

    一支感染者的军队啊……这哥伦比亚政府的心还真是大，就不怕真组建出来后这些在莱茵生命遭受到非人道迫害的感染者来个揭竿而起？

    大楚兴，陈胜王！

    “……关于拥有爆破、暗杀、精确打击等暴力能力的感染者我们已经发现的够多了，虽然他们几乎没有一个能达到‘炎魔’程度的力量，不过用于普通的战争也以足够。前一段时间，政府进行了一次针对敌对国的行动，也就是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发现了这支感染者小队的严重不足。”

    “猜猜看。”海灵顿医生卖了个关子，露出一抹微笑。

    “这个不足是什么呢？”

    ……

    “他们缺少医疗干员？”

    瓦伦丁很轻易的就猜到了结果。他自己就是一名医疗术士，海灵顿医生又是他的负责人，这句话很明显说的就是他自己。

    “没错。”海灵顿医生拍了拍瓦伦丁的肩膀：“一支7人的感染者小队，全军覆没。”

    “他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但是在撤退过程中遭到了敌方军事力量的打击，这些优秀的战士甚至没撑到撤退点就全军覆没了。”

    “这支小队没有医生吗？”瓦伦丁提出了疑问。

    “没人愿意成为这支感染者小队的军医。”海灵顿医生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上面让我们寻找拥有医疗源石技艺天赋的感染者。”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我？”

    海灵顿医生看向瓦伦丁，神情有些复杂。在沉默了数秒后，他还是开口说出了实情：“你来到莱茵生命之前其实并不是感染者，你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才感染的矿石病。”

    ……

    瓦伦丁歪了歪头，眨了几下眼睛。仿佛有什么重物直接砸在了他的头颅之上，这名刚穿越的可怜人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的，瞳孔都失去了高光。

    他微微摇头，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恩，然后呢?”瓦伦丁表现得非常淡定。

    开玩笑，我现在已经是矿石病患者了，纠结在哪得的矿石病有啥用吗？我还能把莱茵生命实验室拆了不成？

    如果我能成为伊芙利特那样强大的术士或许可以……

    不对那也不行，都不用塞雷娅打他，他自己打塞雷娅一拳都能哭好久。

    “……我对你的宽容感到欣慰和愧疚。”海灵顿医生收回了搭在瓦伦丁肩膀上的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瓦伦丁没有反应，他似乎接受了海灵顿医生的歉意。

    “好的，刚才我说到哪里了？”海灵顿医生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充满哲♂学气息的微笑。

    ————————资本主义把人变成鬼————————

    在莱茵生命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达克霍姆·海灵顿经常彻夜无眠。他每个晚上都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在医学院毕业时的满腔热血，想着自己刚踏入医生岗位时许下的诺言，想着自己参与的那些实验，想着那些实验体麻木的脸。

    他一直在问自己，自己是否还是个医生，是否还是个科学研究员。每当那时候，他的双手都会隐隐作痛。

    那是将稀释源石试剂注入到瓦伦丁身体里的双手，那是将一名孩子推下深渊的双手。

    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快乐吗？不快乐？为什么？为了生活。

    加入莱茵生命的头几年是海灵顿医生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他刚毕业，沉浸在事业爱情双收的喜悦之中，工作也涉及不到这些违反伦理的实验。

    但时间一长，这个世界就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毫不留情的对跨入中年的海灵顿医生宣泄着压力。房贷、车贷、学费、保险……大量的经济压力让他在短短数个月就熬白了头发，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哥伦比亚是自由的国度，但自由需要代价，需要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票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将视线放在了莱茵生命的秘密实验中，放在了那张违反人理但能带来巨大经济收益的合同上。

    每个莱茵生命的高级研究员都有选择参加进实验的权力，他们只需要签署几个合同就行了。虽然日常的实验对象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但他们的薪资水平也会得到质的飞跃。

    一开始时，海灵顿跟大多数同事一样对这种实验感到不齿，他甚至参与了一场莱茵生命内部对该实验的罢工行动。但人体实验仍在继续，海灵顿等人的反抗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让自己失去了很多薪水。

    他们在生活的压力下又回到了岗位之上，无视了实验室内部那些践踏人理的实验，做好手头的工作。

    但最后，那个看不起人体实验的海灵顿医生，跟大多数人一样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这段时间，海灵顿医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想着自己本心。看到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字时，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只觉得难受。

    终于，在彻底坠入深渊前，他选择了离开。

    离开这个让他放下医者本心的地方，离开这个亵渎生命的地方。

    这也是他来到瓦伦丁住处的原因。他想在离开之前向瓦伦丁道歉，即便是不被原谅，也能让他内心好受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瓦伦丁，或者说现在的瓦伦丁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他只在意从海灵顿医生口中的重要信息。

    毕竟现在的海灵顿医生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违反了保密协议。

    “你说到上面让你们寻找医疗源石技艺的感染者，然后你们找到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进行试验。”瓦伦丁开口提醒了一句面前的这位猛男医生。

    海灵顿医生的样子有些窘迫，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讲了下去：“是的，我们发现了你。或许你已经忘记，但是你曾经做过的事可以说是伟大。”

    “我们是在萨卡兹外围的一个城镇发现你的，那时候你正在利用你的源石技艺对别人进行治疗。我们赶到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惊动你，而是驻扎下来在暗中观察，顺便收集一些数据。”

    讲到这里，海灵顿医生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充满了惊喜和愉悦：“你在短短的三天内医治了一百零五名伤者，而且伤者大多是刀伤和箭伤，甚至有几名受到铳击的伤者。我们在你把他们医治好的一天后对他们进行调查，发现刀伤箭伤的患者伤口已经留疤基本痊愈，那几名铳伤患者的伤口感染程度也得到了有效抑制，你甚至帮他们取出了伤口中的弹头！”

    瓦伦丁听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状态。

    卧槽我原来有这么DIO？

    这哥们原名是不是叫华佗？

    “恩……啊那个，海灵顿医生。”瓦伦丁打断了他的演讲：“那个我当时是怎么医治病人的你能跟我说说么？我记不起来了。”

    “……”

    海灵顿医生顿时失言，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像你失忆这么彻底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瓦伦丁尴尬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没办法啊……魂穿之后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实在是很蛋疼的一件事。

    “源石技艺释放是需要源石媒介的，这里并没有源石媒介。”海灵顿医生开始了耐心的讲解：“当你接触到源石媒介后，你体内会出现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它，这股力量就是属于你的源石技艺。”

    “源石媒介，也就是法杖就像一串钥匙，它打开了你体内封印着源石技艺的大门，让你的力量得以涌现。然后，你就会发现你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这股力量。”

    “当然，对于感染者来说，不需要法杖也能施法，但是这样释放出来的法术一般强度很低，并不实用。”

    瓦伦丁挠了挠头。老实说他并没听懂，毕竟以前一直是生活在社会主义光辉下的五好青年，从没接触过设么牛鬼蛇神的事情，即便是海灵顿医生讲的再怎么通俗易懂也明白不了那种感觉，除非他能亲手试一次。

    不过莱茵生命不可能会给他一根法杖让他随便去施展源石技艺，至少要是在可控的实验状态下。

    瓦伦丁一想到那天被捆绑在床上的情景就发憷。不过联想到海灵顿医生对自己的态度，瓦伦丁心里还是有点底的，毕竟不会害他。

    “那么海灵顿医生，下次实验是什么时候？我想试一下自己的源石技艺。”瓦伦丁搓了搓手，看向海灵顿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心中对实验的反感也少了几分。

    开玩笑，源石技艺哎！法术哎！这可是在原来那个世界根本体验不到的事情！想想就激动好么！

    不过海灵顿医生并没有回应瓦伦丁的期待，而是给他泼了盆冷水：“实验也许会有，但不再是我主导了。”

    “哎？”瓦伦丁一脸0v0。

    “我很抱歉，孩子。”海灵顿医生低下头看着他，眼里饱含深情，看的瓦伦丁有点头皮发麻。

    “如果可以……我是想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我做不到。”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或许你能逃出去。”

    海灵顿医生站起身，把手伸进胸口，在腋下拿出了一张被小塑料袋包裹着的黑色卡片。他把卡片从袋中拿出，递给瓦伦丁。

    瓦伦丁眼角抽了抽，但还是接过了卡片。卡片很轻，比他印象中的银行卡还要轻上一些，拿在手里像是一张坚硬的纸。卡片通体漆黑，有着磨砂的质感，没有任何图案。

    “这是什么？”瓦伦丁抬头看向海灵顿，眼中满是不解。

    “一张身份识别卡，复制的。”海灵顿医生又把小塑料袋塞回腋下；“所以上面没有莱茵生命的标志，也没有所有人的头像。”

    “它的作用就是能让你打开这扇门。”海灵顿医生指了指房间的门，手指向外滑动划出一个弧线：“以及这栋大楼里几乎所有的门。”

    神器啊！

    瓦伦丁握住卡片的手猛然攥紧，紧接着手中传来的剧痛又让他松开了卡片。他低下头，发现卡片的边缘已经粘有了些许血迹，他的手指上也齐溜溜地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张卡片很锋利，我没有进行多余的处理，使用的时候小心点。使用方法很简单，对准门口的卡槽自上往下划即可。”海灵顿指着房间门口的卡槽做了个滑动的手势。

    “……为什么房间内也会有这个卡槽？”瓦伦丁看了眼门口，感觉莱茵生命的建筑师脑子有点问题。

    作为实验体就该好好地关着干嘛要设计一个房间内的解锁装置出来？

    这算是帮助自己越狱吗？

    “我不知道。”海灵顿摊手，紧接着他把右手伸进了裤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瓦伦丁后退了一步。

    海灵顿爽朗一笑，瓦伦丁菊花一紧。

    “这个东西有点大，只能放在这里，没办法。”海林顿打开盒子，用左手拿出里面的东西，递向瓦伦丁。瓦伦丁踌躇再三，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多面体装置，通体漆黑，呈镜面，握在手里有点滑。最重要的是当瓦伦丁接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股力量活过来了，在他的五脏六腑里不断游动。

    “这是一种微型的源石技艺释放媒介，里面的源石纯度也不是很高，就是一种消耗品。以你的源石技艺强弱程度大概可以释放十次左右。”海灵顿做出了解释。

    瓦伦丁闻言，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让它顺着自己的身体流向手臂，准备释放一次真正的法术。海灵顿看着瓦伦丁头上的角发出了些许蓝光，赶紧把多面体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

    “别乱用，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海灵顿看着面前有些兴奋的小龙人，脸色极为严肃。

    “恩恩，我明白了。”

    海灵顿把多面体递给他，叮嘱他要好好放起来，又说了几条情报。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这关系到你是否能够逃出去。”

    “首先莱茵生命实验室防卫科不是007，他们也有休息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就是周日。在周日的时候，防卫部只有塞雷娅主任待在基地里，而且基本会停留地下五层，因为那里是绝密级实验室，也是‘炎魔’计划的实施地。你要想逃离这里，只能在周日行动。”

    “第二，我给你的卡片基本上可以打开一层到四层所有的门，如果有的门打不开，那就不用管，那扇门的后面绝对没有路。等会你把卡片插在电脑上，你就能得到一张整座基地的内部构造图，上面有详细的路线介绍，你可以选择一条你认为安全的路线逃离这里。”

    “第三，关于这个多面体，它是一个简易法杖，纯度并不高，只能让你使用大约十次源石技艺，也就是你有十次医疗自己的机会，好好把握，不要浪费。”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海灵顿拍了拍瓦伦丁的肩膀，起身离去。

    啪嗒，门关上了。瓦伦丁看着门口，心中五味杂陈。就在刚刚海灵顿说出他就是让自己感染矿石病的罪魁祸首时，瓦伦丁差点就爆出了粗口，表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中mmp。当后来海灵顿医生拿出这些东西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瓦伦丁才能真正感觉到一点他的歉意。

    语言总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摸得着的东西才有意义。

    看着手里的立方体，瓦伦丁轻叹一声。虽然心里很气，但是他仍然很感谢海灵顿医生为他做的这些。帮助一位实验体逃生是很危险的事，莱茵生命的保密协议里肯定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瓦伦丁将卡片和多面体藏在了床的一角，收拾好床铺准备休息。接下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等着周日来一波绝地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