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命运的展现（下）

    治安官过来检查这个被认为是小偷的男人，很快他认出这个人就是马尔，小镇并不大，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旅客之外，定居在小镇上的居民其实并没有多少。

    作为小镇的治安官他自然全部都认得，对于马尔这个人，他的过去治安官其实是知道的，这是一个曾经的海盗猎人，他的过去的经历让马尔有着丰富的存款。

    所以正常来说，马尔绝不会轻易成为一个盗贼，治安官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一些隐情。

    于是他立刻找来了白天见过马尔的许多人，其中一个马尔的朋友确定，马尔今天让自己守在小镇的出入口，帮他盯一个人，而在酒馆的那个学徒则证明马尔今天请假并没有来酒馆上班。

    这时候阿卡德也仿佛确定了什么一样，他说道：“这个人我想起来了，白天我听到酒馆里面有一些异常的响动，所以打算走进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结果是这位先生走过来向我推销来自南大陆的葡萄酒，可惜我平时都是从来不喝酒的，见没有人需要帮助我便离开了，不过当时这位先生告诉我这样的葡萄酒可以用来招待一些尊贵的客人，于是我短暂思考了一段时间。”

    酒馆的学徒连忙说道：“额，来自南大路的葡萄酒是非常昂贵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消费得起。”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让这位马尔先生，觉得我手里面肯定会有一些闲钱吧！”阿卡德这样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学徒并没有站出来解释马尔之前帮自己付了打破葡萄酒存款的事情。

    如果他说的话，治安官肯定会发现这里面有一些不对劲，因为马尔既然有多的闲钱会帮助这位学徒工的话，为什么还会觊觎那位阿卡德先生手里的钱呢？

    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马尔不利，而且马尔被枪击中的部位完全是要害部位，等治安官到来的时候马尔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医生也在检查之后确定马尔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这种情况，这起案件几乎已经可以定性了，治安官虽然觉得这起事件里面会有一些自己没有观察到的细节，可惜他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推翻自己论证的线索。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周围的围观人群中，此时正有两个格格不入的人正观察着事态的走向，其中最显眼的一个人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没错，他们正是乌洛琉斯和楚离。

    “这就是命运吗？”楚离看到这一幕，缓缓说道。

    “我理解的命运，命运是冷酷并且残忍的，命运也会偏爱某些人，命运也会冷落某些人，命运绝不公正，命运也不会引导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者说命运就是命运，祂并没有自己的生命，也没有自己的喜好。”乌洛琉斯这样说道。

    虽然乌洛琉斯说得很笼统，但是楚离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命运是没有生命的，也没有人性，命运不断向前，不会因为一些事物而改变自己，命运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东西所改变。

    也因此，乌洛琉斯从来不会使用命运的权柄来保留自己的人性，毕竟命运途径的大天使拥有重启自身的能力，如果他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将自己转生到幼年时代，让自己重新经历一次童年，而童年的经历确实也是最能够稳固人性的。

    但实际上乌洛琉斯却是所有天使中，人性最淡，神性最重的天使之一。

    “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楚离说道，然后乌洛琉斯施展了自己的权柄。

    整个小镇就仿佛重启了一样，回到了之前的清晨。

    马尔今天起得很早，但是他早上的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次他依旧来到了酒馆，和上一次不同，这次马尔来到酒馆的时间比上一次更早一些。

    学徒工刚刚从桌上拿起装着葡萄酒的酒桶，结果脚下忽然打滑，他下意识用一只手扶住了桌面，随后他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酒桶脱离了他的手差一点落在地上，幸好在这个时候另外两只手抓住了酒桶。

    马尔刚走进酒馆就见到学徒打饭酒桶的这一幕，他立刻一个跨步来到了学徒工的身边，伸手就将酒桶抱了起来。

    马尔曾经作为海盗猎人的经历，让他有足够的反应速度和时间。

    “谢谢，谢谢你，马尔先生！”学徒工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谢，刚刚如果不是马尔的话，他说不定会被酒馆的老板赶出去，甚至会背上一屁股的欠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得清，他这辈子说不定就直接完蛋了。

    “你自己小心一点吧，下次没有谁能帮到你。”马尔一脸冷漠的说道，这时候马尔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腰有些不舒服。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让自己的后腰扭伤了，他曾经其实也伤到过这个部位，就在大海上，他离开大海来到小镇上定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马尔连忙扶住自己的后腰，学徒工也走过来帮助他。

    但是没过一会儿那种剧烈的疼痛让马尔的脸庞都扭曲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舒缓。

    马尔说道：“不行了今天我必须要回家去休息，你帮我给老板请假吧！”

    “马尔先生，下次我请你喝一杯吧！”学徒工说道，他有些感激，如果不是因为马尔帮助自己的话，自己绝对完蛋了，可是对方却因为这件事扭到了后腰。

    马尔点点头，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意识到自己的扭伤应该不是特别严重，他能坚持走到小镇的医生家。

    马尔带着别扭的表情缓步走出了酒馆，这时候他正好看到阿卡德站在酒馆面前。

    两个人瞬间对视在一起。

    ……

    半夜，马尔来到阿卡德的家里，阿卡德家中灯火通明，曾经的阿卡德作为海盗经历了太多黑暗，他脱离了黑暗有了稳定的生活之后反而惧怕黑夜了，所以夜晚，只要他还没有入梦，灯都是一直亮着的。

    白天的时候，因为马尔扭伤了后腰，所以他和阿卡德对视在一起，阿卡德也没有察觉马尔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只以为对方是腰痛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阿卡德这次没有丝毫的防备，在那把手枪抵住他后腰之前，阿卡德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暴露了。

    马尔将那个望远镜拿过来放在手里，看到望远镜的型号和那枚镶嵌在上面的子弹。

    马尔说道：“你以前是一个海盗吧？阿卡德！我不会看错这个望远镜的。”

    阿卡德听到这话，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很快他直接说道：“是的我就是一个海盗，但是你应该不会相信什么传说中海盗会将自己的宝藏藏在大海上的某个地方，然后留下一个藏宝图之类的传言吧？

    对于大部分的海盗们来说，有钱根本不会留到以后，就算我是那个特殊的，我也不会将钱埋在地下，藏在某个海岛上，而是会用来置办一些财产等待老年以后退休。

    所以实际上我是没有多少钱的，但是你说一个数的话我会想办法凑齐给你，怎么样，反正你有我身份的把柄，也不用担心我去报警。”

    马尔没有回答阿卡德的话，他拿着望远镜，缓缓说道：“这个望远镜？”

    阿卡德急忙回应道：“你应该就是通过这个望远镜看出我的身份吧？

    曾经在大海上我被称为幸运的海盗，就是因为曾经我在一次行动中，差点被一个男人用短枪击中，一颗子弹就镶嵌在这个望远镜上，如果偏移一点就会打在我的心口，这样我就会死去，但那次我连一点伤都没有受到。

    所以别人称呼我为幸运的海盗，认为我得到海盗之神的庇护，后来我将这枚望远镜一直戴着，作为我的护身符，其实它没有什么特殊的。”

    阿卡德的这番话彻底让马尔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于是马儿回应道：“还记得那个向你开枪的男人吗？真可惜他的子弹打在了你的望远镜上，但这个望远镜不会永远保护你！

    在那个男人被你们杀死的那个位置，旁边有一棵树洞，洞里有一个小孩，眼睁睁看着你们谋害了他的父母，现在他要复仇了！”

    说着，毫不犹豫地开枪。

    阿卡德在听到对方说最后一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急忙想要转身偷袭马尔了。

    可惜他的这个手段如果面对一般没有经历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还有机会成功，但是他现在年龄已经大了，再加上面对的是曾经的海盗猎人。

    阿卡德没有一点机会，他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一个论点，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子弹从侧身穿过了他的胸腔，阿卡德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没多久小镇的治安官就来到了这里。

    马尔见到治安官并没有反抗，他选择放下自己的手枪，因为他杀死的是一位曾经恶贯满盈的海盗，这位海盗甚至谋害了他的父母，他有理由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直接杀死他报仇。

    同时，许多马尔的朋友也出来帮他作证，马尔曾经四处追查过那么一个被子弹击中的望远镜。

    治安官宣布，如果这件事被确定是真的，那么马尔就会当场无罪释放。

    这个故事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楚离和乌洛琉斯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楚离说道：“命运就是不断的编织，许多的细节组合在一起就汇聚成河流，这条命运的洪流不断向前，将一切裹挟在里面，我就可以通过控制这些细节，修建堤坝来规定洪流的走向。”

    “但是这样的命运仅仅是被你掌握在手中！被控制的命运还是命运吗？被掌握的人生还是人生吗？就算是命运的堤坝，有一点就会决口。”乌洛琉斯的话让楚离陷入了沉思。

    楚离没想到，乌洛琉斯这个神性最重的天使，对于命运竟然有这样的理解和想法。

    命运绝不是单纯的控制那么简单，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太偏移了，他只觉得自己要用自己的力量掌握命运，那样一来他就可以打破命运，但是命运不是单凭人力就可以完全掌握的。

    楚离让乌洛琉斯再次重启了这个小镇，时间又回到了清晨。

    马尔再次来到酒馆，这一次马尔的行动轨迹，基本和第一次他的行动并没有任何的差别，因为楚离并没有对马尔，或者是这个小镇上任何人的命运进行干涉，乌洛琉斯也没有进行干涉。

    很快，时间来到马尔从漆黑的，阿卡德家中走出来的时刻。

    那只手枪正在暗中瞄准着马尔的后背。

    终于，当马尔往码头的方向走去的时候，那只手枪开枪了。

    马尔再一次应声倒在地上。

    “马尔先生，没办法，谁让你这样揪着我不放呢？

    虽然我过去是一位海盗，但是我已经改过了，现在我有平静的生活，我每天都活得很自在。

    如果你装作看不到我，又或者是不要追击，那么今天之后我会换一座城市生活，其实我也不想杀死你的，毕竟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早已离我远去了。

    可惜啊，你最终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阿卡德很自信，自己刚才的一枪打中了马尔的后背，后心的位置，对方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就在他靠近马尔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马尔忽然拔出手枪对阿卡德的胸口连开五枪。

    顿时，阿卡德直接倒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丢失，自己的视野正在缓缓变得黑暗，他知道自己快要死去了。

    在死去之前，阿卡德的眼角余光看到马尔从后背取下一只望远镜。

    那枚望远镜上，镶嵌着两枚子弹。

    其中一枚十分老旧，并且锈迹斑斑，另一枚却是崭新，而且滚烫的。

    他的那枚子弹，打中了马尔，但是却十分巧合的打在了马尔拿走的那只望远镜上。

    这，仿佛，就是命运的安排一样。

    乌洛琉斯看到这一幕，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却转头看着楚离，他说道：“按照正常命运的选择，马尔不可能活下来，子弹想要镶嵌在单筒望远镜上，必须要角度正好对正，哪怕只偏差了一点点也会擦弹打进马尔的身体。

    而这只单通望远镜，已经连续两次帮它的主人挡住了这样的弹丸。”

    “我没有改变命运，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楚离看到这一幕，他缓缓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