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如旧

    空空荡荡的街道旁矗立这一所红砖黑瓦的一栋栋教学楼，时而还能在靠近马路的一栋教学楼里传来熙熙攘攘的读书声，这是这所县城里仅有的高中学校县一中，所建之地也是在河的边上，两边是橡胶坝，这里可算的上县城的最偏僻的地方，县里刚刚规划完土地，这个偏僻而又寂静的地方就被规划成了学城区，没过两年，县一中就从镇中心搬到了这个孤寂的地方，慢慢的周边的小区也开始拔地而起，而这所学校从走读制变成了住宿制，说来也巧，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县一中的本科率就直接上了90%，好多家长觉得孩子来到这里，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一样，尽管这里的管理严格，早五晚十的生活也让这些家长无比的心疼自己的孩子，可一想到三年后就能踏进这老一辈都未能如愿的梦想，这些家长也就狠了狠心，送到了这所在他们眼里视为大学敲门砖的学校。而他就是被母亲一个下跪送进来的学生。

    “久哥，咱们班主任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阿姨一个跪送进来的？”。这是张巴久同桌的疑惑，也是前后同学的疑惑。

    就在前几天距离高考还有200天了，学校整了个幺蛾子，举办什么成人礼，让孩子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其实在这帮小孩子眼中无非就是心灵鸡汤，只有一时新鲜，但是对于张巴久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因为他的语文老师，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当着全年级的大会上，说起了他入学的事，是因为母亲下跪才换来的。准确的说张巴久也不太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中考差了8分考进县一中，当时他自己只记得只要掏钱就可以去上高中，现在又整出下跪的事，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可当他看到周边那些人的疑惑又好奇的眼光的时候，也很无奈，思索了一下

    “哼，这老班肯定是没啥说的了，找了个子虚乌有的事儿，让咱们多留点眼泪，好好学习呗。”，

    对于这个回答，他自己都不买账，开大会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母亲的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他也明白，如果是事先安排好的，班主任也会提前和他说，再看看目前的状态，大概也能猜到这件事的真实性，可他并不想在同学面前失了面子，也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同桌看张巴久不在说话，也随意的说着

    “咱们的老班也就会做心灵鸡汤，管他呢，就算是真的，我久哥还怕考不上大学？久哥，一会数学模拟考试有没有答案，让我喵喵，我指定不全抄”，

    左右两边的同学也笑了笑，张巴久的前桌是短发瘦高的刘燕飞，长相嘛是独特的高中生的那种单纯与灵动，一米七的个子，体重只有90斤，远远看去显得极为不协调，而更为不协调的是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8，9岁男孩子变声期发出来的声音。

    “你觉得他还敢给你答案吗？上次给你答案你最后一道大题把答案的三种解题方法都写了，久哥被数学老师当着全班的同学说他监守自盗，作为课代表不够格……”。

    说到这，李天恒也不再说话，他知道上次的事情都是张巴久替自己抗下的，现在确实也不太好意思再要答案。说着铃声响了，每周五的第三节课到第四节课都是数学的模拟考试，张巴久缓缓的从桌兜里翻出之前数学老师给他的试卷，然后起身走向讲台，其实他的身高并不算高，穿着篮球鞋才刚刚比175高出来一点点，身材略显消瘦，毕竟在这早五晚十的生活下，有些学生很少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胖。张巴久走到讲台前，干净利落的起开试卷袋，下面的同学也从课前叽叽喳喳的玩笑中正襟危坐，将课桌上那些无用的书本放在桌兜里，椅子下，或是过道边上，顺便东拼西凑的找来草稿纸，这个时间段，所有的老师，或是班主任都在开会，班主任在开例会，而各科的老师也都在开备考会，所以一般都是学习委员或是课代表自行组织，而对于这位课代表，大家还是相当给面子的，一方面是来自数学老师的威压，另一方面就是张巴久本身的实力和平时他善待于人的态度。

    张巴久道“考试时间三、四节课，中间不下课，第四节课晚下课20分***120分钟。”

    他说话很随和，声音中没有什么胆怯，随后，将手中的试卷和答题卡分为4份，分别传了下去，自己则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利落的写着高三七班数学测验，黑板的左上角又清晰写着A B C D四个选项。看到大家手中都拿到了试卷，敲了敲黑板说：

    “大家看一眼选择题第11题，四个选项在印刷的时候不够清楚，看不清的看一下黑板上的”

    刘燕飞看了看黑板上的四个选项，会心一笑，小声的和同桌说到：

    “于美娜，咱们打个赌，11题我不看题，我选c一定对，”

    她同桌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个子女孩，平时说话细声细语，十分安静，头发天生就有点发黄，看上去像个洋娃娃一样，于美娜不置可否道：

    “我才不信，你要是说对了，我就去问张巴久那个问题！”

    “那你去吧，等晚自习对答案你就知道了”刘燕飞不坏好意的说着。

    透过门上的玻璃，数学老师李老师正望着眼中那个站在讲台上的男孩，脑中也浮现出高一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一种自豪和欣慰，这是他从业近20年来遇到的起点最低，但是又是最好的课代表，也是她最为欣赏的学生。

    高一初入校园，高一的教学楼在学校的靠近马路一侧，张巴久拿着暖壶和脸盆，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就上了教学楼，可能比较新奇，并没有看路，和李老师装了个满怀，李老师抬起头看着这个面色稚嫩的学生：

    “你是高一新生吧，这是教学楼，不是宿舍楼，赶紧拿着东西去宿舍楼”。

    张巴久一边捡东西，一边抬着头胆怯的说着：“内个，老师，我自己过来的，没怎么注意边上牌子，实在找不到了”

    李老师静静地望着这个胆怯的学生，同来的都是高一的学生，还有家长，问一问别人也总比自己在这里瞎逛的好吧，又仔细的打量打量眼前的学生：

    “你是哪个班的？”

    张巴久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了，生怕老师记下他的名字，还没上课就给学校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支支吾吾的说：“高一，二三十班。

    李老师被这一回答显然搞得有些忍俊不禁，说到：“那你到底是高一二十班的，还是三十班的，老师有这么吓人吗？我又不会打你小报告，你就告诉我是几班的，我好给你说您们班在哪啊”。

    张巴久望着眼前的老师说到：“是高一二十三班，张巴久”

    李老师听到这瞬间眉飞色舞起来，由于这些年一直带高三学生，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吃不消，这才来教高一，自己向学校申请了好多次，学校才同意让他教高一的末尾班，所谓的末尾班就是非正常考学上来的学生，一般都是距离分数线不太够的学生，成绩也一般。但是有一个人要在开学前，李老师就听说这届有这学生，中考满分700分，物理化学数学三科加起来就有280分，而这个学生总分才412，而一中的分数线是420，也就是只要各科及格就可以上，可这孩子就像被诅咒一样。而这个学生就是李老师眼前的张巴久，也是自己授课班的学生。

    “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啊，我是你的数学老师李慧娟，叫我李老师就行，你中考有些偏科啊，数学考了96分，很高了，在全县这数学成绩也是前10啊，我带你去你们宿舍，你以后当我课代表如何？”

    张巴久愣了好一会，看着眼前这个口若悬河的李老师不禁有些错愕，这是怎么了，但是胆怯的他却始终没有答应李老师当课代表的事情，自己平时独来独往，也没想过自己是什么，当什么，直到老师带着他下了楼，走到外面。

    老师指着中间的那两栋并立的楼说到：“这是高三的教学楼，旁边那个圆形的一层建筑是礼堂，再往过走那个半圆形的4层建筑是食堂，就餐的时候你们在三层，四层是老师，然后是高二高三，穿过前面的小路就是你们男生宿舍楼了，”说着，就招招手问：张同学你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当我的课代表呢？

    张巴久一路上听着老师对学校里的介绍，一边点着头嗯嗯着，可他也没想到，老师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当她的课代表，便一起嗯下了。

    李老师也不在送他，便转过身，“张巴久，咱们班在6层，我的办公室也在，一会忙完自己的记得来找我”......玲。李老师从突然传来的打铃声中回过神来，望着教室里那个坐在讲台的孩子满眼的欣慰，便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接着开备考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