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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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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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可拾字数:2081更新时间:24/01/26 00:04:12
邬瑾并未去找程廷。
前堂爆发出阵阵惊呼和大笑,又处处是人,戏台搭起来了,唱戏人满场飞,锣鼓声聒耳,邬瑾疼痛难忍,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
定了定神,他让胖大海带他去僻静处休息,胖大海想了想,立刻扶着他,穿过二堂西门,从抄手游廊出去,进一间厢房。
厢房本是给客人小憩,屋内一应俱全,但因离前院远,后院近,外面是一座竹林,在冬日没有景色,便无人来此。
胖大海叫来下人添炭上茶,邬瑾在火盆边坐上片刻,五脏六腑因震荡带来的痛楚渐渐平复,脸色随之舒缓,喝一盏热茶,头脑也清明不少。
胖大海又从程廷房中搬来几册崭新的书,邬瑾抽出《公羊传》翻看,看到庄公四年,放下书,闭目养神。
窗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孩子叫声,胖大海在一旁候着,见邬瑾睁眼,连忙道:「是几位少爷进去了,我去请他们出来。」
「不碍事,」邬瑾摆手,「我好多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板棂窗往外看,先看到了快要六岁的豹奴——豹奴像娘,精明强干,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豹奴衣裳皱巴巴的,脚下皮靴子沾着一圈草屑,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竹枝,两条腿夹住,高喊一声「驾」,便在竹林里策马奔腾,奶嬷嬷急的叫祖宗,他充耳不闻,还拿雪球和程家的孩子互打。
一个小孩让雪球砸在后背,摔了个大马趴,捏在手里的一个泥人随之断成两截,小孩疼痛之余,又惧怕自己的娘,把嘴巴一咧,哇哇哭了起来。
豹奴骑着竹马,说他「癞皮狗,没气魄」,又给他支招,说「躲到外祖父那里去」。
一群孩子丢下竹马往外跑,豹奴跑过窗边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邬瑾:「您是邬状元吗?」
「是,你认识我?」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认识,学里有您的画像,但是画的不太好,您比画像上好看多了,三舅舅也经常说起您,您不在前面,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在这里休息。」
「我娘要打我的时候,我也经常在这里休息——」
有个小孩扭头叫了他一声:「大表哥!」
「来了,」豹奴回头喊了一嗓子,又对邬瑾道,「您不能回京都去做官,一定很伤心。」
他看邬瑾就像是看一只仙鹤落到了鸡窝里,很惋惜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蛋,踮起脚递给邬瑾:「给你个喜蛋。」
「多谢你。」邬瑾笑着接在手里,见那鸡蛋和一般的喜蛋不同,上面写满吉祥话,再一看豹奴,已经狂奔着离去了。
他将喜蛋收在袖中,走出厢房,进竹林里去。
竹叶落尽,冬雪已经踏的满地狼藉,竹根一部分***在外,盘根错节,甚至嵌入墙院,寒气由此蔓延至屋内、地底。
这种裂痕在程家,不显凋敝,反有一股蛮横的生命力。
邬瑾抬脚慢行,胖大海在后面跟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一张石桌上也满是积雪,凹下去几道小指痕,他走过去,一时兴起,两掌合拢,揉了个雪球。
他没有和人打过雪仗,手里团着一团雪,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冻手。
将雪球放在桌上,他又拢一个,这回将雪球冲着围墙丢去。
忽然一个雪球凌空而来,两个雪球相撞,在半空中砸的粉碎。
他扭头一看,莫聆风不知何时也到了竹林里。
她走向他,端详他:「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邬瑾忍不住一笑:「李一贴名副其实。」
话音刚落,莫聆风忽然上前,张开双臂
,抱住邬瑾。
邬瑾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两手环住她的后背,下巴蹭过她冰凉乌黑的头发,鼻尖是百花的香气,钻入他四肢百骸,让他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莫聆风从他怀中出来,仰头看邬瑾洁净的面孔,笑道:「有人在偷看你。」
邬瑾扭头看一眼胖大海,就见胖大海早已经知趣的背过身去,一时疑惑:「谁?」
莫聆风抿嘴笑了一下,伸手一指:「那儿。」
她手指一过去,立刻遥遥地传来一片惊呼,邬瑾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目光越过竹林,从枯枝缝隙中见到后院里有一架秋千,起起落落,荡的极高,秋千上站着两个女子,衣裙飘荡,正惊慌失措地叫人将秋千稳住。
秋千又荡了两下,才不见踪影。
莫聆风哼了一声,心道:「我的。」
邬瑾想起方才自己团雪球的情形,脸上腾起两片红云,再想到莫聆风突如其来的拥抱,耳朵都红了。
他面红耳赤地握起她的手,低声道:「下次提前告诉我,我来抱你。」
「我才不怕别人说,」莫聆风抽出手,反手握住他:「我哥哥给程廷送了一只金猪,有一只真的猪那么大。」
她笑的咧开嘴:「程廷问现在给阿彘改做阿牛还来不来得及。」
邬瑾低声笑道:「程伯父没揍他吗?」
莫聆风摇头:「差一点,程廷身上有伤,他打不得,说是记在账上,改日再打。」
邬瑾看她动了动肩膀,问道:「箭伤不舒服?」
「嗯,」莫聆风更大幅度地摆动一下肩膀,「昨夜堡寨大风,又有雪,今天就有点不舒服。」
肩膀虽然不舒服,但她爱的人都在她身边,让她不禁生出一种安宁的快乐。
她和邬瑾嘀嘀咕咕,邬瑾给她喜蛋,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也一起喁喁地说。
两人说了好一阵,莫聆风才离开邬瑾去后院。
后院女眷矜持克制,有种不动声色的热闹,女子们很有分寸的搔首弄姿,三五成群,或坐或坐,悄然议论,唯有程家两姐妹无人相伴。
女眷看程家二姐不祥,不愿和她坐在一起——嫁人没多久,婆婆就卧病不起,紧接着夫君也卧病在床,连个妾室都来不及纳,二姐独自操持上下,可见八字太硬。
不详之余,又暗暗羡慕——嫁人没多久,婆婆就卧病不起,紧接着夫君也卧病在床,一个妾室都没有,二姐独揽大权,人都胖了一圈,可见心情舒畅。
而程家大姐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