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那是母亲的身影

    还好，他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顾清汐刚才救下寇羽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恐怖，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手腕一转，她手中银针就刺在了自己的身上。太素九针，既然可以用来医治他人，当然也可以用来医治自己。

    银光洒下，体内刚刚破裂的经脉开始修复。

    半空之中，灵雨飘飘扬扬，仿佛一个雨幕，将顾清汐笼罩其中。

    在那无穷无尽的生机滋润之下，经脉修复的速度比平时快出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虽然那恐怖的力量还在继续肆虐，但经脉破裂的速度却明显慢了许多。

    顾清汐微微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看她能坚持多久了，只要自己灵根不毁修为不失，最后一定能像上次那样，将这股力量纳为己有。

    当然，这也要看寇凌霄能坚持多久。

    顾清汐很清楚，经脉能有这么快的修复速度，一方面是因为太素九针，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外面的天降甘霖大阵。

    这个阵法她虽然能够布成，也能运转，但以她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维持十几息的功夫，想要坚持到最后，必须依靠寇凌霄。

    寇凌霄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早就已经全力以赴的打出阵诀。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个阵法为什么失传。

    开始顾清汐没有受伤，他还没觉得维持阵法有什么困难，无非把阵诀记牢，别打错了就好。

    但顾清汐一受伤，阵法的运转速度就马上快了数十倍不止，他体内灵力也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

    仅仅片刻功夫，以他合体巅峰的修为，脸上都布上了一层细汗，连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变得虚浮起来。

    最可怕的是，灵力一开始倾泄，便再也不受控制，他便是想停都停不下来。

    寇凌霄相信，除非顾清汐平安脱险，否则自己必定耗尽全部灵力，当场死于非命。

    这个阵法本来对修为要求就高，一不小心还得搭上自家性命，要不失传才是怪事了。

    试问，世间有几个合体之上的强者舍得为了救人拿自家性命去冒险的？

    当然那是别人，这个险，他却是不得不冒。

    抛开杂念，寇凌霄任由体内灵力如洪水倾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阵决。

    灵雨洒下，银针飞刺，顾清汐经脉破裂的速度越来越慢，那股力量也变得越来越是平和。

    突然，她心神一震，一副朦胧虚幻的画面映入脑海。

    茫茫大地，一座座山峰峡谷如波浪起伏。

    但和天沧大陆的郁郁葱葱不同，这些山峰寸草不生，没有半点绿意，显得孤寂而苍凉。

    远处最高的石峰上，一名女子傲然而立。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看不到正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带给人一种婀娜多姿风华绝代之感。

    母亲！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之感，也从顾清汐的心底涌了出来。

    女子缓缓的伸出手掌，似乎打出一个手诀，同时手掌向下虚按。

    “轰！”刹那间山摇地动，对面一座山峰从中崩裂，仿佛被一颗无形的流星砸中。

    碎石纷飞，一团巨大的烟云也蒸腾而起，笼罩天际。

    画面静止下来，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这，就是那股力量的运用之法吗？顾清汐又是神往又是自豪。

    隐隐记得，在自己最巅峰之时，也能一剑斩破河山，但那不但需要倾尽全力，还必须借助雅风的神剑之威。

    而自己的母亲，却能在弹指之间做到这一切，她的实力，竟然强到了这种境界！

    尽管只是一个虚幻的背影，但顾清汐却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的母亲。因为三世为人，她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生出过这样的亲近之感。

    这种亲近，仿佛来源于血脉，又烙印于神魂，无论经历过多少轮回，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可是，母亲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什么还会被迫抛下自己？

    眼前，母亲的身影缓缓消失，那苍凉的群山也渐渐消失，顾清汐却依旧心潮起伏，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顾大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寇凌霄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顾清汐这才发现，那股恐怖的力量已经如她所愿，来到了自己的掌心，她受伤的经脉也完全痊愈，整个人宛如新生。

    不过寇凌霄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苦苦的维持着阵法，这位当世最强强者之一的家主大人早已摇摇欲坠面如金纸，明显到了极限。

    就算顾清汐伤势已愈，再不需要阵法来恢复生机，但只是维持阵法，就足以耗尽他最后一丝灵力。

    “好了寇家主，你可以停手了。”不敢耽搁，顾清汐连忙收起几枚灵晶毁去阵法，同时对寇凌霄说道。

    这种阵法只能使用一次，停下和毁去阵法没什么差别。不过停下阵法多少还要费点功夫，直接毁掉阵法就简单多了。

    寇凌霄刚才已经是靠着意志在苦苦支撑，听到顾清汐的话心头一轻，只觉最后一点力气都被完全抽空，脚下一软便朝地上倒去。

    “父亲大人！”

    “家主大人！”齐秋雪和福伯、伍元方几人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顾清汐则拿出补气丹药给他服下，丹力化开，不多时，寇凌霄苍白的脸上就恢复了几分血色。

    他直起身，期待的看看孙儿，再看看顾清汐，似乎想要开口，却又犹豫不绝，旁边的齐秋雪也是一样的欲言又止。

    顾清汐安然无恙，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寇羽墨体内那股力量是否化解干净，可若是当着顾清汐的面问起，或者亲自出手检查，不是摆明了信不过顾清汐的手段吗？

    “寇家主，小墨应该没事了。我刚才伤得不轻，无力再帮他检查。要不还是你们来吧，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若是有的话，也好早想办法。”顾清汐当然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也没有生气。

    关心则乱，不管是谁，面对至亲之人都是如此，哪怕她都不会免俗，这有什么好埋怨的？

    “好好，我们这就帮小墨检查，顾大师你先休息。”见顾清汐如此善解人意，寇凌霄和齐秋雪总算不用担心了，同时凝聚神识，帮寇羽墨细细检查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顾清汐抬起手掌。

    不用凝神内视，她也感觉得到，那股力量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仿佛成为自己灵力的一部份，只是无法使用罢了。

    而掌心处的一道细纹，这时也变成了两道，弧度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这是……符文？

    顾清汐心头灵光一闪，但若说是符文的话，却又明显不全。顾清汐揣摩了好一阵，根本无法看出半点玄机。

    收回手掌，顾清汐又回忆起母亲那个法诀。

    可惜距离太远，画面又太过朦胧虚幻，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印象，无法记起这个法诀的全貌。

    看来，母亲留下的力量不止这两道，只有找到其他的力量，才能将符文补齐，也才能学会那道法诀，掌握运用之法。顾清汐暗暗猜测，没有再浪费功夫，而是揣摩起了另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与母亲无关，而是来自小墨。

    就在得到那股力量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凭空多出一段记忆。

    那是一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岭，山势不高，既不雄奇也不险峻，但循着记忆渐渐深入山中，就会发现四周雾气飘浮不定时浓时淡，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亦真亦幻，显然是个巨大的迷阵。

    继续循着记忆朝前走去，则是一条山谷，其中乱石林立有如星罗棋布。

    接下来，就是无边的黑暗，记忆至此结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墨就是在这处山谷得到了那股力量，来自母亲的力量！

    顾清汐一遍遍的回忆着，将那片山岭，迷阵，山谷牢牢的记在心里，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