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1 黎明前的黑暗

    “我这一生都忘不了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当那些杀神出现后，我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就好像中弹一样……倒下了！”

    老兵的回忆录，详细的记录了马尼拉战役的每一个环节，尤其是战况最激烈的那一夜乱战。

    “我们西班牙敢死队明明已经控制住了所有的交通要道，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击退了中国人三次大规模的进攻，和两次偷袭……”

    “我得承认，这些中国人真顽强，他们个子虽然不高、力气也不占优势，但是胜在灵活性和坚强的战斗意志！”

    “我猜想，那个华族的元首一定给了这些人非常多的卖命钱，没准是一千个比索……但是想想这些疯狂的可以背着*包发动自杀袭击的士兵，我又觉得至少应该是一千个英镑！”

    “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这些中国人的指挥官并没有放开了打，他们其实一直在压抑着士兵的战斗狂热！”

    “嗯，这就是一种感觉，就好像那些中国军官惧怕伤亡一样，他们正不断的调整战斗的节奏，当伤亡明显扩大的时候，总有人命令士兵退回去，继续退到黑暗中……”

    “而等到下次再进攻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新的战术……这些中国人每一次进攻都在调整战术还有武器装备的配比……”

    “该死的，我现在才想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拿我们当磨刀石，来演练各种不同的战术……他们不怕死，但是也不愿意白死！”

    “真是一群狡猾的敌人啊……就在这一次次的进攻中，我们的体力和战斗意志被一点点的削弱了，可是当时我们正沉浸在重赏之下的兴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啪啪啪……一阵炒豆样密集的枪声结束了刚刚二十多分钟的交战，中国人又换了战术，他们用一个连的兵力在正面佯攻，就在双方进入肉搏厮杀之时，突然预备队猛攻阵地的右翼。

    短暂的混乱过后，幸亏援军及时赶到，这条防线最西侧的小路总算是守住了！

    喘着粗气的西班牙士兵，用刺刀逼迫那些吓到尿裤子的土著马上背沙袋重修防线，倒霉的土著不敢反抗，一个个在泥水中挣命的搬运沙袋、木头。

    “谁有香烟……看在上帝的份上分一根给我……”

    “这些该死的中国人怎么没完没了的进攻？到底什么时候才天亮……”

    人们咒骂着相互分最后的几根香烟，受伤的正在紧急包扎伤口，还有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继续着自己的体力。

    “现在到底几点了，谁知道？”

    “凌晨四点十分，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熬到天亮我们就赢定了！”

    “将军从菲律宾南方又调来了三万援军，明天肯定能到……不仅如此，天亮之后海军将支援我们二百门火炮和充足的弹药，我们肯定能赢……”

    不管长官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这些消息暂时安定了军心，早已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敢死队们，呼吸着晨曦带着凉意的血腥空气，然后混杂着烟草焦油的白烟再狠狠的吐出去。

    尼古丁带来的麻醉和放松让他们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在享受血战后无比珍贵的短暂安宁。

    只有那些土著最倒霉，在皮鞭和刺刀的威胁下拼命的工作，地面上没人收拾的尸体残块已经彻底吓破了他们的胆。

    这时候森林里哪怕跳出一只蜥蜴、青蛙出来，估计也能吓他们一个半死！

    这些西班牙敢死队舒服了还没有两根烟的功夫，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就突然丢掉了香烟，整个人趴在大地上，手指还放在嘴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只见这名老兵猛然抬起头一把拔出插在木桩上的沾血刺刀，他大吼一声“有敌人从北面来！做好战斗准备……该死的，中国人又摸上来了！”

    话音落下还没有十秒钟，就听战场周围的森林中突然草木摇动，紧接着就是啪啪啪的枪声响起。

    华族的进攻又一次开始了，那些抢修工事的土著士兵第一个遭殃，毛瑟的弹雨打的他们鬼哭狼嚎，尸体重重的砸在水坑里，脏水四溅！

    哇哇怪叫的土著跟猴子一样四散奔逃，而这时候西班牙人已经各自寻找掩护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人工堆砌的沙袋矮墙、砸在地上的木桩、甚至爆炸后的弹坑里……都藏着躲避子弹的西班牙敢死队员。

    他们有的手持刺刀，有的捏着锋利的巴冷刀，部分军官甚至还有家传的欧洲中世纪骑士马刀……

    他们知道黑夜中敌人的射击只是用来打击士气的，后面冲上来的白刃战才是正餐！

    “兄弟们！我们已经击退了中国人三次进攻了！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

    “不管这是第四次进攻，还是第四十次进攻……西班牙的勇士们……我们一样能击败他们！”

    “上帝保佑西班牙，天主教的旗帜永远飘扬！”

    “打赢这场战争……让我们衣锦回乡！”

    万岁！三百多敢死队员齐刷刷的一声猛吼，整个气势全都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北方突然响起一片皮靴践踏大地的声音，不用看人们就知道这至少是两个连队二百多人的士兵正在发起冲锋！

    “哈哈哈……来了！中国人又来送死了！准备战斗，准备白刃格斗！”

    此刻西班牙人也只有白刃战这一条路了，因为他们早就打光了弹药，也早就找不到支援的炮兵阵地了！

    这场夜战，已经混乱到了不堪的地步！

    可能这些西班牙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往日里他们形容中国人都是‘肮脏的猪尾巴，黄皮肤猴子，丑陋的异教徒’等等侮辱的外号。

    但是今天，在这场杀戮之后，他们却下意识的一口一个‘华人、中国人’的称呼，当然了这些称呼一定要带一些前缀词，比如说混蛋的、卑鄙的、野蛮的等等……

    战争是人类最触及灵魂的大事件了，只有强大才能让对手彻底改变他灵魂中的那种鄙视和不屑一顾！

    强者和强者之间才能算同类，在强者面前弱者不过就是鸡犬！

    “来了！敌人冲上来了！西班牙的勇士们！刺刀向前！”

    “进攻！”

    森林里的骚扰弹雨此刻已经停止了，这些西班牙敢死队员们从各色掩体后跳了出来，迅速组织整齐的格斗阵型，正面迎敌！

    可是让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就在小路的尽头，突然冲出一群黑熊一样的疯狂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