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五十一章 圣徒之名

    光明之城外，圣徒艾萨克的祈祷未曾有半刻停歇。

    属于圣徒的强横威势，让城中的异教徒们不敢生出接近的想法。别看圣徒的身躯，只有人类一般的大小，但他可是能与比他大无数倍的光明凋像抗衡，而且一点也不落下风。

    属于他的力量，深深震撼到了城中众人，哪怕他始终在城外搭起的简易祭坛处祈祷，城内人员也不敢接近，任何敢于接近他的存在，都将被那纯白的剑芒斩成两截。

    圣徒的身形未曾有半点移动，他的祈祷之声无比虔诚。有时，就连城中居民听见那持续不断的祈祷时，心底也会为之感慨不已。

    尽管圣徒是他们的敌人，但他身上的那份坚定不移的虔诚，就连信仰光明英雄的人们，也会为之震撼不已。这些人们心自问，他们对于光明英雄的虔诚，可远远达不到圣徒这样的地步，或许这也是圣徒之所以会是圣徒，而他们只是普通人，远远无法触及那份虔诚的地步。

    这天，圣徒艾萨克呼唤教廷援兵的祈祷，被一个突发事件打断。

    一枚石子朝艾萨克砸了过来，却被他面前的一股无形力量挡开，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身躯。

    来自众使徒的加护，让圣徒艾萨克不受任何远程伤害。那是在使徒的加护下，源于命运领域而改变规则的一种力量，无论何人都必须遵守，无论何人都无法违背。

    艾萨克睁开了眼，他并未受到石子的伤害，不代表他会放过朝他扔石子的人，胆敢冒犯圣痕者钦点的圣徒，等同于冒犯圣痕者本人，这种恶徒必将受到他的审判。

    一名女孩出现在了圣徒视线里，她的怀中抱着一把捡来的石子，正一颗颗砸向正在祈祷的圣徒。

    女孩似乎不打算靠近他，只是拿起石子，不断地砸向他，她的这番举动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来自规则的力量，将她扔出的所有石子尽数挡下。

    艾萨克发出一声冷哼，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女孩面前。女孩被艾萨克难以想象的高速吓了一跳，她甚至没看清艾萨克的动作，便被吓得瘫坐在地，就连捡起来的那把石子，也随着她的瘫倒而散落一地。

    艾萨克瞥过坐在地上的女孩，又转头环顾四周，附近并没有其他敌人的踪影，看来贸然朝他发起攻击的，只有眼前的女孩一人。

    女孩脸上沾着灰渍，身上的衣物也肮脏不堪，她的眼睛十分浑浊，没有虔信者的神光与灵动，圣徒只需看她一眼，便明白她不曾向神祈祷。

    让艾萨克不能理解的是，女孩为何独自朝他发起攻击？凭她的实力，别说是对付有着使徒加护的自己，就算是对付普通人也显得够呛，难道城中的人没有告诉她，这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吗？

    艾萨克思索一番，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桉，最后只好将眉头皱起，怀着对于问题的不解，朝着眼前的灰渍女孩问道：“你为何来到这？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现在已经死了。”女孩不含感情地说，就像是在说着与自身毫不相关的事情。

    圣徒不为所动：“异教徒自当受到惩罚，他们的死是咎由自取。不久之前，我在城中感受到了属于亡灵的气息，他们变成亡灵了吗？”

    听着圣徒冷漠的话语，女孩也脸上也露出几分怒意，她重新捡起地上的石子，给足了劲朝圣徒砸去，然而她的举动，注定只是徒劳无功。传奇生物尚且无法打破使徒的加护，她又怎么能够办到。属于她的意志，还不足以撼动名为命运的牢固枷锁。

    “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他们真的错了，他们也是我的父母，你的父母呢？”

    终于，几经尝试无果后，女孩也终于泄了气，她意识到圣徒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起码凭借她的力量，绝无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于是将头垂下，语调中也带上了几分伤心与失落。

    “我的父母？”艾萨克扬了扬眉，“我的父母将我引向了神的怀抱，我在天上的国度长大，聆听着神的教诲。说起来，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容貌，但我非常感激他们，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将我引向正途。”

    听着圣徒的讲述，女孩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失落，变得有些惊讶奇怪：“等等，我好像听人提起过，只有死了的人，才能前往天上的云中城，你已经死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亡灵。”

    “我可不是亡灵。”听女孩这么说，圣徒艾萨克顿时不爽了，竟然有人说肩负正义，早已将自身投入神的怀抱的他，是那些低贱且被诅咒的亡灵生物，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我是灵魂化作的圣灵，我和云中的天使，还有高洁的祭司为伴，可不是什么亡灵生物。”

    女孩却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是你的父母将你送到天上的国度？难道是他们杀了你？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圣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异教徒，那些苦难与试炼，都只是神所赐予的考验，你不能理解这一点，所以你永远无法来到神的怀抱。我现在不审判你的罪业，不代表你可以待在这里，赶紧回到城中，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女孩却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做，而是一脸好奇地望着他：“城中的人都说，你只是在这里装腔作势，你的祈祷不会有任何成效，你已经拿光明凋像没任何办法，光明英雄最后一定会拯救我们……”

    “根本就没有什么光明英雄。”艾萨克摇了摇头，他对女孩话语中所提到的内容根本不敢苟同，直接出言打断了她的话语，“而我的祈祷，最后也必将传到神的耳中。神的回应很快就会来临，到了那时，会有崇高圣洁的天使，将一切邪恶扫除一空，就像……”

    艾萨克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以女孩展现出的见识，绝不可能知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说，他说出来也只是自讨没趣。

    “当然有光明英雄存在！”女孩却并不认可艾萨克的话语，她都了都嘴，有些急迫地想要向圣徒证明，但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只好说出那些早已被城中所有居民知晓的事迹，“在古埃拉西亚遭遇强敌，来自地狱的魔王席卷人间时，光明英雄便站了出来，为受难之人伸张正义，不仅斩杀了邪恶魔王，还净化了当时的人们。”

    “我想你指的应该是审判了当时的人们。”艾萨克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眼前的女孩，已经被异教徒们彻底洗脑，她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会说出那些异教徒教导她的知识，“事情并非像你所想的那样，扫清邪恶的，也不是什么光明英雄，而是崇高的义人，与圣洁的天使。”

    女孩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城中所有人都认定的事情，还能有错误吗？”

    这回艾萨克也只能摊了摊手：“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因为那正是我所处的时代。不是人们都这么说，事情就是正确的，照你这样说，我还可以找云中城的所有圣灵替我作证，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女孩只是发出一声轻哼，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圣徒，城内的居民都说，圣徒是极度邪恶的存在，他是来毁灭城中一切的，他将招来最深的厄运，城内的一切，都将因为他而发生剧变。

    女孩的父母，正是死在了先前战斗的余波中，倒下的光明凋像，弄塌了他们躲藏的房屋，这才让他们重伤而亡。

    对于圣徒，女孩一开始心怀恨意，明知她所投出的石子，无法破坏圣徒周身那抵御一切的规则加护，但她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仍旧将石子朝着圣徒扔出，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令她心中的恨意得以宣泄。

    好在圣徒似乎并没有计较这件事情，只是用展现出来的实力，将她的动作吓住，言语间也并没有咄咄逼人，反倒是一本正经地与她辩解，这也让她的心中，对圣徒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他似乎并没有城中居民所说的那么邪恶。

    至少眼前的圣徒，不像光明之城南面，肆意残杀法师的亡灵们那么邪恶。听说那些邪恶之徒的领袖，名为罗德的恐怖存在，他见人就杀，甚至都不需要动手战斗，只用看一眼他人，他人便会失去生命，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如果让女孩来评价，她大抵是不相信这种空穴来风的传闻，只需看一眼，就能夺去性命的能力，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存在？她相信光明英雄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真有这种邪恶的力量存在，光明英雄一定会将其彻底消灭。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传闻存在，女孩也隐隐猜到，那位亡灵领袖平日里都做出了何等凶残的事情。眼前的圣徒，他虽然对城中的居民满怀敌意，但至少他的本性并不算是邪恶。

    想到这，女孩望向圣徒的眼神中，一开始的憎恨之情也减少许多：“不管你怎么说，光明英雄一定会拯救我们，就像光明英雄曾拯救古埃拉西亚中，陷入绝望的蛾摩拉城居民一样。”

    “看来你了解的事情还真不少。”听到少女口中，那源于古埃拉西亚的城镇名称，艾萨克也露出几分惊讶之情。

    也由不得他如此惊讶，听着早已淹没在历史中数百年的城镇之名，而且是圣徒那个时代的城镇名称再一次出现，圣徒除了感慨于女孩的知识丰富外，也对异教徒们的行为更加抵触，他们肆意篡改古埃拉西亚的历史，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女孩所想象的那样。

    望着女孩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圣徒愕然发现，她的那双眼睛，和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相似，他们都怀着虔诚的信念，早已将自身的性命，寄托给了比自身更加高深的存在，只可惜圣徒所寄托的，乃是当世的唯一正途，而眼前的女孩，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当中。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你知道是谁让光明英雄降临的吗？”圣徒想了想，向着女孩问出了一个本来不该由他来问的问题。

    女孩听出了艾萨克话语中，所潜藏的那一抹渴望与落寞，他似乎希望女孩说出那个答桉，但他又有些担忧，女孩无法真正感受到他所要传达的信息。对于那股复杂情绪的缘由，女孩自然无法理解，她也并不知晓那个问题的答桉，最后只能朝圣徒摇了摇头。

    见女孩摇头，圣徒反而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提及为好。在对女孩的询问中，圣徒还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多虑了而已，女孩也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这些事情，并不知道那段源于古埃拉西亚的秘辛。

    “你……不打算回到城镇之中吗？”望着眼前的女孩，圣徒的话语顿了顿，最终还是问道，“圣洁的天使，已经听到了我的祈祷，只可惜天使正在对付其他难缠的敌人，还无法赶到这边的战场来。等到天使来临的那一刻，城中的一切都将遭到审判，那时一切背弃神灵者，都将无处容身，等待着你们的，恐怕只有深深的毁灭。”

    女孩有些惊讶，这些事情，是城中居民怎么猜也猜不到的，想不到本就实力强悍的圣徒，已经联系上了比他更加强悍，足以将城中一切彻底毁灭的天使，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圣徒，女孩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语，也许是被圣徒之前的话语所打动，又或是属于少女的细腻心思，她选择相信眼前的圣徒，最后留在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