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66章、小小的队伍
类别:
科幻灵异
作者:
狼家二萌神字数:2131更新时间:24/01/26 04:36:48
沈如松眼瞳里尽是赤红,对地导弹掀起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给他脸庞投下一层光辉中的阴影,他喊叫着,左手工兵铲,右手配枪,阻挡着暗鬼登墙。
这些恐惧龙孽的畸形种挤在围墙下,你争我夺着,反而不能去好好攀登,更无法像之前闯入基地的那头暗鬼般轻松登上。
在天际辉闪间,它们在求生,在逃亡,在像掉进篓里的螃蟹一样,推搡,攀爬,坠下。
工兵铲削下一头暗鬼吐出的口器,飚射出的黑血溅到脸上,腐蚀灼痛着沈如松。此刻,面对着下对上的暗鬼,每一枚4.7毫米子弹,哪怕是一枚9毫米手枪弹都变成无比犀利,钻进暗鬼缺乏甲胄保护的复眼,击碎小小的脑髓,爆杀!
但攀墙的暗鬼比士兵们的枪要更多!当第一个人被暗鬼的节肢刺中,拖下去坠入黑潮时,暴雨随即落下,无序狂风几欲撕下人们的呼吸面具,让他们暴露在强辐射的有毒气雾里。
“坚持住!”
夏小源叫道,他离开了指挥位,顶在一线机枪位,他推开了疲惫不堪、拇指肚都按凹陷下去的邓丰,操纵着02式,他到底是行伍出身,久经血战,用高射机枪,依然能够精准射击着暗鬼节肢夹缝,
暗鬼跌落一头,后面的直接踩着前者躯体向上爬,这个仅有四五米高的墙垛,快被推成了缓坡。
“运输机!”有人喊道,
“它们上来了!”
“西墙!西边!”
在沈如松身周几十米外,陈潇湘打空了卡宾枪子弹,反手一记刺刀突杀,给一头露出了面部的暗鬼打得鲜血四溅,她的脸庞上,那道刺刀划开的伤口外已是斑斑黑色蚀痕。她握着马刀,夷然无惧,劈砍着体格庞大的甲虫,刀刃没至刀柄,抽出。
雷霆劈过,飓风倒卷。
“运输机要来了!”有人叫道。
“撤离!!!”命令传来,通讯器里电流音密匝。
旋翼运输机正在天空盘旋,廓灯鲜亮,绕着基地摇动机翼,它马上就要在后边的平地迫降!
陈潇湘拔回马刀,寒光一闪,她就地一滚,躲过节肢戳击,继而反身肩膀硬撞,撞开了这条暗鬼节肢,她这时才喊道:“我断后!”
并不宽敞的围墙无法让暗鬼立足,数头暗鬼站立不稳摔到空地,老兵们抓着霰弹枪,奋力抢上,踏着锋利节肢冲上,热血冲心,无论是次声波还是刻在基因里的害怕,都阻挡不住他们!
夏小源端着手榴弹,蹬在攀附上来的暗鬼面甲,反手把手榴弹塞进了暗鬼嘴里。他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陈潇湘,直接给她踹下了垛墙,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振臂高呼道:“军官留下断后!”
眼角余光瞥到了有士兵坐上了02式机枪位,夏小源刹那间血气上脑,忽然暴怒的他刷地端起枪,硬邦邦戳在这个人的头盔上,咆哮道:“姓马的!立刻滚蛋!不然老子毙了你!”
“咔哒~”机枪摆起弧度,枪管滚烫,雨滴沾到枪管顷刻变作蒸汽,这就是马元国的回应,
夏小源的食指触到了扳机,有那么一秒,他就要按下去了,然而夏小源拼命一攥枪支握把,简直要把指甲抠下去的力道。
“滚!!!”
夏小源死命揪出了马元国,抡起枪托朝他的脸砸去,压抑暴怒下,用的力气是何其之大,三两下就把马元国鼻梁活活打折。夏小源也不管邓丰到底是昏没昏,单手拽过他的脖领,同样给丢下了垛墙
“带马元国滚!”
说罢,夏小源牢牢攥住02式的扳机,调低水平,转向射击行将突破垛墙的暗鬼群,他没有再喊叫,只是抿着唇,任凭枪口冲击波灼热脸颊。
武直机群飞过头顶,密密麻麻的火箭弹射向黑潮,地毯式轰炸开始了,链式机炮把暗鬼打的浑身粉碎,在开阔地,没有什么畸形种能架得住武直一轮打击。但同样的,没有一个人类,能抵挡住虎狮野兽一次啃咬。
旋翼声越来越近,运输机在盘旋,迟迟没有降落。悬停住的武直打出所有弹药,尽全力维持住登陆场,运输机无法降落在基地内,只得迫降在黑潮尚未淹没的基地北侧。
“所有人往北面空地走!”
赵海强喊道,他跨过半截尸骸,推下了一个想逞英雄的新兵,把这人踢下垛墙。径直拽起这个新兵的携行具,拖到他开始踉跄奔跑为止。
“连长!老夏!我们得走了!”
夏小源夺过张涯插在胸挂的手榴弹,踩在靴底,吼道:“你走!先走!我看住机枪!”
基地在晃动着,近距离轰炸震翻了他们两个,爬起来一看,就在几公里外,龙孽与机甲在缠斗,焰流四溢,灰水蓬勃,他们两个仰望仿佛要破碎的天幕,雨停雨降,伟岸与灰暗,一步步接近过来。
没有多余话了,张涯明白连长去意已决,搭档多时,他明白夏小源的脾气,只有痛苦地“哎”了声,旋即向后跑去,把后背交给了连长。
在他身前,骑兵们骑上了还活着的战马,尽可能带上步兵,向北门疾驰去。
悬停着的架武直在猛烈射击,机炮旋转,刈倒了无数畸形种,拱卫着黑潮中唯一的空地,在上面,歼击机在回转,绚烂尾焰冲上时而晴朗时而骤雨的夜空,战机哪还有导弹?它们早可以回程了,但飞行员在超低空通场,以超音速音爆震倒暗鬼。
一个陆航团,一个飞行中队,一台主战机甲,在拯救这支小小的队伍。
沈如松把所有士兵都赶下围墙,自己最后跳下,滚倒在混着血水的湿泥地里,捡来一支枪,他反身阻击着最近的那头暗鬼,50发弹匣倏忽告罄,他看到洞开了北门外,墨色侵染地是如此快,以至于小小的白路随时要被淹没。
震颤不休,金铁交鸣声一轮强过一轮,大片涡流轰然掠过,龙孽的翅翼跨过围墙的那刻,纯白焰流喷发过,在铿锵出鞘声里,一柄嵌有风冷甲叶的链剑斩来,伴着瀑布般的血幕,半边翅翼坠进营地。
那眼终年喷发的硫磺泉被翅翼遮住,沈如松手脚并用地躲开了坠落的龙孽翅翼,他的心“突突”泵动着。他把仍昏迷着的谢国荣、李皓、赵思三人送上战马,朝骑兵比了大拇指,毅然决然反身,他听到枪声愈发稀疏,回头望去,连长仍旧守在机枪位上,眼开眼闭,枪火明灭,枪火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