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郊外的山中,一座林间别墅拔地而起,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致的小桥,穿和服的漂亮女孩们在小桥边迎送宾客,没多久就会开来新的车子缓缓驶入屋后的停车场,从豪华的车型来看,车上的客人非富即贵。
大屋前后都有穿西装的男人在游荡,用墨镜挡住了眼神,腰侧就挂着显眼的枪托带露出枪柄,那是以色列产的重型战术手枪,使用大口径子弹,连警用的防弹衣都能贯穿。
如此多的安保力量,只因这里是十分重要的场所,其中的财富多的令人咋舌,名为极乐馆。
极乐是个有很多层意义的词语,有褒有贬,在佛教中,这是指代幸福所在之处,常有西方极乐世界的说法。而极乐馆的取名也是取了一层这样的意思,就如其字面一样,极端享乐之地,为它取名字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极乐馆打造成名符其实的地方。
作为最近才开业的大赌场,极乐馆能容纳的客人委实不多,但它有它的好处。比如在日本和很多国家一样,对赌博有法律约束,它不允许赌场存在,却并未禁止合法的赌博,若是以游戏的形式涉及赌博,那么就并不触犯法律。
通常情况下,你参加赌博游戏机获得的都会是一些特定的奖品,而就在举办者附近的地方,会有人按照正常价格来回收这些奖品,于是你就能把手里的东西换成钱,完美的绕过了法律。
极乐馆就是这样游走于灰暗地带的存在,这里的所有赌博形式都是以游戏机来进行,再加上客人们基本都有所耳闻,开办极乐馆的东家有黑道背景,便对那些持枪的保镖和极乐馆的安全性更加放心了。毕竟黑道也是需要钱来运作的,日本的黑道尤其在乎规矩这种东西,于是赌客们便大胆地带着更多的资金,开着自己的豪车来此一赌为快,其中不乏有名的企业家乃至政要。
柏青哥机器中倾泻而出的哗哗声把整个大堂填满了,这种游戏机使用的弹珠噪声很大,但在赌场中,却会被故意邀请一些女郎来玩柏青哥用以炒热气氛,漂亮的驻场女孩们与荷官一样都极尽暴露的制服Play,从水手服到女仆再到皮衣女王,总能叫人找到喜欢的那一款。
极乐馆中一半是柏青哥,一半是其他的各种赌博游戏机台,深红色的大理石地板被打磨的光可鉴人,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树枝形吊灯没有完全固定,而是特意留出了能让它晃动的范围,这样当那些劲爆的欢呼声响起时,热辣的气氛就连这些吊灯也能掀动叮当作响,好像整个世界都会为胜利者欢呼。
樱井小暮坐在柏青哥机台上,只手拿着一杯深色的血腥玛丽,她把手中的游戏币投进柏青哥机器里购买新的弹珠,如果弹珠落到有奖励倍数的地方,机器就会吐给她对应的游戏币。
这种游戏币在极乐馆里就是绕过法律用的那个奖品,樱井小暮手中的游戏币是银色的,这意味着一枚就等值于一万日元,而那边的其他大型机台同时能容纳最多十几人同台竞技,使用的也是价值更高的金色游戏币,一枚等值一百万日元。
柏青哥机台的撞针将钢珠弹出,银色的小球沿着轨道进入布满无数撞柱的滚动区,这些柱子会阻拦小球的运动,令其改变轨迹,从而再次碰到其他撞柱,直到因为重力的影响落入最下方的奖励倍数区,根据数字,玩家就会获得数字倍数的游戏代币反馈。
樱井小暮的运气一直都很好,这次小球落进了五里,机器立刻吐出五十枚银色的游戏币哗啦啦作响,这是因为在启动之前樱井小暮压上了十倍数,这相当于把十颗钢珠的机会都压在一次当中,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玩的大一点,所以柏青哥也会用这种方式来满足客人的要求,最大是单次一百倍,即一百万日元一发。
“运气那么好?”樱井小暮身边的女孩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荧幕,相比起樱井小暮的好运气,女孩的战绩可以说是衰到爆了。坐下来之前她抓了几十枚游戏币过来玩,她没有樱井小暮那样豪横,喜欢一发一发的赌,结果现在她面前的托盘里就只剩下了一枚游戏币,算是输了个精光。
“我也就只会玩玩这种游戏机了,”樱井小暮淡淡地说,举起酒杯和女孩对碰,两人间响起一声清脆,“这种机器于我而言想怎么作弊都行。”
樱井小暮轻抿了一口,侧眸看向新一颗被击发出去的弹珠,其实她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看机台,都一直看着大厅里。如今当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机台上来,那颗珠子就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撞在某根柱子上的时候不会轻微抬起滑落,而是奇妙的画过完美的圆弧,避开了所有障碍物,然后一口气冲进标志着最高倍率10倍的奖分区里。
哗啦啦啦,更多的游戏币被机器吐了出来,如果是其他的驻场女孩们就该欢呼了,因为赌场会提供给女孩们很多游戏币让她们去玩柏青哥,能赢下来的游戏币是可以换成钱带走的。可是樱井小暮脸上看不出什么欣喜的神色,她和身边的女孩一样,本就是极乐馆中的管理者,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场游戏就动心,在这里她们说了算。
“你看。”樱井小暮说,“没什么意思的,不像你,虽然玩柏青哥不行,但是玩大的可是很行。”
被樱井小暮如此称赞,身边的女孩露出诡秘的笑意,她的脸庞委实算是清秀的那款,尽管用了一些刻意着重的眼妆来修饰,可非但不会叫人觉得她性感,反而会有种青涩姑娘刻意模仿出的青涩性感错觉来,再加上那一袭惹眼修身的红裙,怎么看都是完美把握了清纯与性感之间那个绝妙平衡点的好手。
她是樱井小暮的同事,和樱井小暮同样是极乐馆的管理之一,在这里,樱井小暮的花名是朝暮,而她的花名是汐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其实也是个作弊的家伙,所以没什么好自豪的。”汐月小声说,这种话如果被外人听到极乐馆的名声是要大打折扣的。
“确实不信。”樱井小暮盯着汐月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来点什么,可汐月从未露出过破绽,无论何时看到她,她的眼神中都是那样灿烂的光彩,似乎永远不会疲倦,总是能看穿对手的心理。
作为新晋的赌场新秀,熟客们都知道极乐馆有两大招牌,有名的美女姐妹花朝暮与汐月,朝暮是姐姐,汐月是妹妹。
朝暮代表着极乐馆的幸运女神,每个声色犬马,纵情高歌的晚上,樱井小暮都会坐在极乐馆的大堂里,等待今晚最强的赢家出现。这位赢家必须在赌场上连战连捷,将自己面前的财富堆砌如山抵达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高度,当他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一直在围观的樱井小暮就会轻轻贴在他身边半跪于地,轻声说出那句每位来这里的赌客都想听到的话。
“可以邀请您去贵宾室坐坐么?我是这里的经理朝暮,您叫我小暮就好了。”
这是一种特别的认可,在极乐馆能进入贵宾室的绝非豪横的财主,而是至高的赢家,这位赢家会把今晚他所赢下的所有金额交给极乐馆,而极乐馆则会为他实现任何一个愿望。
是的,任何一个,只要交出的资金能够做到而非什么不靠谱的愿望,那么极乐馆就会让你如愿以偿。与当红的电影明星共度良宵,让自家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或者让某个女人不得不爱上你……无论这愿望有多么背德,肮脏,违法乃至血腥,极乐馆都说到做到,没有人会追究,一切风险都将由极乐馆来承担。
这是随心所欲的地方,无法无天之所,在极乐馆,赢家和他手里的钱说了算。
另一招牌汐月则代表着极乐馆的手段,从汐月出现在极乐馆的那一天起,她的自我介绍是这样的。
“我是这里的赌神汐月,随时随地恭候客人们的挑战,如果没法在朝暮那里得到青睐,不妨来试试与我对赌,如果你能赢的话,也会得到一样的待遇哦,哪怕是带走我都可以。”
在极乐馆有一种愿望是没有人敢提的,那就是与樱井小暮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一家豪横且违法的赌场,主人却是两个美艳的女孩,不禁叫人纷纷猜测她们是何等身份,如果敢对樱井小暮提出下流乃至龌龊的愿望,后果也许是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说不定。
但汐月可就不一样了,她和樱井小暮一样漂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她把那张牌打在了明面上,直说如果赢过她,不但能实现一个愿望,哪怕是得到她这个人都可以。
黑道是讲究规矩和传统的地方,不像那些电影里演的家伙们,得了好处反手就撕毁契约,说自己未曾说过那样的话,如果极乐馆是那样的垃圾也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口皆碑了。所以汐月的话言出必行,这引来了很多名声在外的赌客,人人都跃跃欲试地带足资金,前来挑战这位自称赌神的极乐馆老板娘。
遗憾的是汐月真的在赌博上立于不败之地,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能在极乐馆的赌桌上赢过她。为了展示汐月对决的公正性,每当有人要挑战汐月,大堂正中央就会扫清那张最大的赌桌,数台高速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围住进行拍摄,每一位挑战者在结束之后如果还怀疑汐月作弊的话,可以索要任何一段录像带回去翻看寻找证据。
当有很多不服气的高手赌客败在汐月手下,尝试寻找出千手段无果,汐月的赌神之名便渐渐在极乐馆中坐实了,她的赌局要求是一千万日元一局,这是个非常高额的数字。
但在极乐馆的赌客们眼中这个价格恰到好处,一位漂亮到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一眼的姑娘,又是赌桌上战无不胜的超级赌客,这两重身份叠加在一起足以让汐月成为全日本赌博界真正的Queen。与Queen玩一局一千万日元实在太便宜了,如果你能赢的话,无论你所许下的愿望,亦或者娶走汐月当自己的老婆,那都是远比这个数字要划算太多的事情。
坐在这间赌场里的客人们身家都不下几十亿日元,他们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目的绝非赢几个小钱去买酒喝,他们的企业每分每秒都在为他们赚进丰厚的利润,他们想要的就是连战连捷的快感,就是汐月那种所向披靡看遍全场,冷笑着询问还有谁敢来的锋利目光。
为此不是没有人彻底输光了殷实的家产,但总是会有人继续前赴后继地踏上这片战场,赌徒就是这么一种追名逐利的生物,美女与金钱完美构成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汐月以此掌控人心,与樱井小暮一起,让汐月与朝暮这两个名号一起构成极乐馆的两道特殊风景,每天都能为极乐馆带来巨额收入。
作为名义上的管理者,樱井小暮与汐月都可以从极乐馆的金库中不被过问的拿走大量资金,作为赌场的老板,她们理应享受自己赚来的金钱。
可这两个女孩居然都是对金钱没什么欲望的人,极乐馆的账面数字越来越高,就像圣经中那座足以通天的巴别塔,似乎连天际都快触碰到了,这两个人却从未从极乐馆中取走一分钱,似乎她们开这间赌场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汐月喜欢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赌客们跪拜在她脚下,而樱井小暮则更偏好看看那一张张道貌岸然的面孔之下,内心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肮脏的欲望。
极乐馆之名,似乎就是对这样一家赌场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