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鸽子市1

    为了能给蔡全无安排一个工作，当天晚上徐慧真就找到了刘光齐，看着徐慧真微微隆起的小腹，刘光齐当时心里是五味杂陈。知道了徐慧真担心的事情后，刘光齐直接把陈雪茹的分析告诉了徐慧真。知道陈雪茹针对的人群和自己不一样后，徐慧真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刘光齐提出可以帮蔡全无安排了一个工作，毕竟刘光齐还要人家帮自己养儿子，但是这个提议却被徐慧真拒绝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平静惬意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刘光齐开学的日子。随着开学的到来，刘光齐在扫盲班当老师的日子也告一段落，由闫埠贵接替了过去。

    这大半个月里，秦慧茹和贾张氏的战斗已经升级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几乎每天都是从早上吵到晚上，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是倚老卖老，另一个是初生牛犊，给四合院增添了不少笑料。

    到了开学报到这一天，刘光齐刚进教师就被守候在这里王东方拽到了一边。虽然秦慧茹和王东方没成，但是王东方也没有生气，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学生，主要还是以学业为主。刘光齐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你把我拉到这儿干嘛。”

    王东方四处打量了一下，带着刘光齐来到了学校一处僻静的角落，看着王东方神秘的样子刘光齐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那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这个啊”

    说着王东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铜爵。刘光齐一看到这个青铜爵立马想起了当初他带着王东方去琉璃厂的事儿。

    “你还真把它带过来了。火车上没人查吗。”

    刘光齐看着王东方手里的青铜爵问道。

    “我把他塞到裤裆里带过来了的，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你可真行啊，也不嫌硌得慌。”

    刘光齐笑着从王东方手里接过了青铜爵，从青铜爵的大小，形制和爵身上的花纹刘光齐很快就判断这应当是春秋早期的东西，而且肯定是出自王候级别的陵墓，甚至有可能周天子的陵墓，洛阳果然不愧是十三朝古都，随便挖出一个东西都是好东西。

    “值钱吗。”

    看着刘光齐不住点头的模样，王东方满怀期待的问道。这个东西要是值钱到话，那他们家的日子可就算是熬出头了。

    “还算可以吧，这东西不大，而且上面没有铭文，但是年份在这摆着，两千多年到老物件了，能值个一千块钱吧。”

    刘光齐按照他知道的行情，给出了一个中肯的价格。

    “真的！？”

    听到刘光齐说这个青铜爵值一千块钱，王东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用满怀期待到眼神看着刘光齐，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卖出去。光齐。”

    看着王东方激动的样子，刘光齐故意默不作声，打算逗一逗他。

    “怎么，不行？你放心，光齐，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只要能卖出去。我”

    看到刘光齐不说话，王东方还以为刘光齐不愿意，心里顿时一沉，咬了咬牙决定给刘光齐点好处。毕竟他不是这行里的人，就算是想卖也找不到卖家，真要贸然去琉璃厂卖东西，说不定就会被人宰上一刀，甚至把东西昧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要你的钱，我又不缺钱，要不是你那一脚我也不可能捡那么大一个漏。我是在想把这东西卖给谁，才能多买点钱，一毛也是情，一毛也是爱。”

    看到王东方颤抖的嘴唇，刘光齐忽然有一种负罪感，连忙解释了一句。

    “哦”

    听到刘光齐这话，王东方顿时如释重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琉璃厂。”

    看着王东方担惊受怕的样子，刘光齐决定现在就帮对方把东西卖了。毕竟现在行情一天一变，早一天出手，价格也能高一点。

    “那你不报道说了。”

    “不去了，反正还有两天，也不急。先把东西卖了再说。”

    说罢，刘光齐就带着王东方来到了琉璃厂。两个月没来这里，一进门刘光齐就感觉到了一股萧条之意，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现在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原本一进门道路两边就都是摆摊儿的商贩，可是现在这情况，就跟拿扫把扫了扫一样，一个摆摊的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刘光齐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琉璃厂公私合营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这东西怕是不好卖了。

    “光齐，这街上的人都去哪儿了。难不成放假了”

    王东方看着眼前的冷冷清清的街道，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大门上边那几个大字写的清清楚楚，街道两边都建筑也没有变化，王东方还以为刘光齐带他来错了地方。

    “放假，你以为他们跟咱们一样还有寒暑假。”

    王东方这句放假了，直接给刘光齐整笑了。

    “那怎么一个摆摊的人都有啊。”

    “琉璃厂这段时间正在进行公私合营。那些人应该是把东西卖给了国营的文物商店。”

    许久没来，刘光齐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政府连鸽子市和跳蚤市场都取消了，这琉璃厂的地摊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那咱们去哪儿卖啊。”

    看着冷清的街道，王东方惴惴不安的问道，生怕自己手里的东西卖不出去。

    “没事儿，东西肯定能卖出去，不过这个价钱可能会比我说的价格低一些，你心里要有准备。”

    刘光齐怕王东方一会儿听到买家的报价有落差，于是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

    “没事儿，只要东西能卖出去就行。”

    事已至此，王东方也只能认命。

    “孙掌柜好。”

    把东西卖给谁其实刘光齐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是怕王东方心里有芥蒂，刘光齐还是打算先带王东方去别的地方转一转，问一问价钱，有了参照价，等到再去蓝一贵那边时，最起码不会让王东方觉得自己跟自己对方是一伙的。

    “别叫孙掌柜了，现在没有掌柜了，只有经理，叫我孙经理就行了。”

    听到刘光齐叫自己孙掌柜，一身蓝布中山装到中年男人连忙摆了摆手。

    “小刘大夫可是好久没有来我们这了，这回是打算买啊，还是卖啊。”

    孙经理，看着刘光齐笑呵呵的问道。

    “卖，但是要是有合我心意的东西，我也买。”

    “哦，那您打算卖什么啊。”

    孙经理隔着柜台问道，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公私合营前后的区别，如果是以前对方肯定会把刘光齐请到里间奉上一杯香茗，现在就只能站在柜台外面。这店不是自己的了，干起来活儿来自然就没那股劲儿了。

    “一个青铜爵你给掌掌眼，估个价。”

    刘光齐把青铜爵放到了柜台上。

    “掌眼就算了，咱们琉璃厂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啊，您可是蓝掌柜和佟掌柜的高徒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孙经理还是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东西没问题，是个好东西，您打算买多少啊”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孙掌柜又把东西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确定没有粪坑的骚味儿后，孙掌柜放下了东西。

    “您能出多少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春期早期的东西，而且品相如此完好。”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这店已经是公家的了，我就算是想给您开个高价也不成，六百块钱你看怎么样。”

    “七百，是不是太少了。”

    王东方听到这个价格，眼神顿时一暗，这跟刘光齐给他估的价可是差的太多了。几乎差了一半，刘光齐见状开口跟对方讨价还价起来。

    “不少了，咱们这行的行情你也知道，一天不如一天，这古玩为什么贵，就是因为它少，有人抢着买，所以它的价格才会这么高，可是现在您看看，这条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就是有人也是来买纸和墨的，没人买这东西的价格它自然就上不去。这还是现在的价，要是再等两年说不定这价钱还会更低。”

    孙经理说的这些其实正是刘光齐想让王东方听的。

    等到孙掌柜说完这番话，刘光齐把目光看向了王东方。

    “您受累了，孙掌柜，这样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还是不行的话，再回来您看成吗。”

    “没问题”

    孙掌柜也看出来真正的卖家是刘光齐身旁的王东方。拱了拱手送走了刘光齐他们。

    从孙掌柜到这家店出来啦后，刘光齐又带着王东方去了其他几家店，这些店无一例外都进行了公私合营。虽然现在还在各自为政，但是等到十年后估计就会合并到一块儿。

    这几家店开出的价格基本上都在七百左右徘回，最高的七百二，最低甚至只有六百。如果不是刘光齐之前举的那些列子，王东方或许就卖了，但是一想到那几百块，王东方就有些不甘。

    “走吧，我带你去我师傅哪儿看看，如果他给对方价也是这样，那就只能这样了。”

    逛了这么多地方，刘光齐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于是带着王东方来到了蓝一贵这里，一进门刘光齐就给蓝一贵比划了一个加一百到手势。

    “八百。”

    等到蓝一贵看过东西很爽快到给出了一喝价格，听到这个价格王东方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虽然没有达到的预期，但是已经比之前哪几家店好多了。

    “蓝师傅，能不能再加点。”

    王东方抿了一下嘴唇，满怀期待的问道。

    “这个，恐怕是不能，现在这个店已经合营，我开出的价格可以比同行高一点，但是也不能高的太多，高的太多的话，我没办法跟公方经理交代。”

    蓝一贵靠在交椅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不是刘光齐进门那个手势，他最多就给这东西开出七百的价格，这个价格基本上已经是顶格的价格了。

    “其实你要是想卖出高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冒点风险。”

    或许是看出了王东方的心有不甘，蓝一贵给王东方出了一个主意。

    “您说的不会是鸽子市吧。”

    鸽子市又被成为鬼市和黑市，老bj养鸽子的历史可谓是非常的悠久，足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当年满洲旗人入关之后，因为朝廷规定旗人不事生产，那些旗人为了消磨时间整日里就是熘鹰斗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渐渐的底下的老百姓就有样学样，跟着学了起来，可是名贵鸟儿的价格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两，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些闲钱，所以就只能在普通的鸟儿里寻摸对象，很快老bj人就发现鸽子这种鸟儿，通人性，好调教。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渐渐都就都养了起来。

    有人买，就有人卖，渐渐的就发展成了一类小市场，专门售卖养鸟的东西。在以前这些鸽子市都是早上开门到十点就结束了和未来的狗市差不多。

    可是随着计划经济和统购统销的开展，鸽子市和跳蚤市场都被取消，这类市场就转入了底下，一般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又因为是在凌晨营业，鸽子市两边都地摊上都会摆上一个小灯，远远看去就跟鬼火一样，所以又称鬼市。

    “没错，就是鸽子市，怎么你去过。”

    “没去过，但是听说过。”

    蔡全无就是因为鸽子市上倒卖粮食被抓的，所以刘光齐对鸽子市并不陌生，但是他也没去过，所以也说不上了解。

    “实话跟你说，这东西在我们这条街上，它最多就只能卖七百，给你八百我是看在光齐的面子上，可是你要是想卖个高价，那你就去鸽子市试一试。到了那地方这东西最少也能卖上一千。不过相应的，利润越高，风险就约大，弄不好遇见警察这东西就被没收了。是在我这儿卖啊，还是去鸽子市上搏一搏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蓝一贵冲王东方比划了一根手指。然后把鸽子市的风险跟王东方说了一遍。

    听到蓝一贵的讲述，王东方眉头就皱了起来，内心开始激烈斗争起来。

    “蓝师傅，七百块钱这东西我买给你了。”

    思考了片刻后，王东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鸽子市上的价格确实很诱人，但是风险太大了，这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啊。要是遇见警察那就全完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卖给蓝一贵保险点，毕竟，渠道正规，拿到手里的钱，也不烫手。经过蓝一贵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蓝一贵开出的价格价格为什么会比别的地方高出那么多，于是直接把那一百块钱给免了。

    “不用，八百就八百。光齐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我听光齐说你老家是洛阳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过来卖，有光齐在这我保证给你的价格绝对是最公道的。”

    蓝一贵摆了摆手拒绝了王东方的提议，然后从抽屉拿出了一沓钞票递给了王东方。

    “这多不好意思啊。”

    王东方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刘光齐。

    “拿着吧，这要是照以前我师傅还得返你一成利呢。”

    在刘光齐的点头下，王东方这才收下了这些钱。

    交易完成后，王东方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您这儿还有齐白石的画啊。”

    就在刘光齐准备带着王东方去银行把钱存了的时候，突然在蓝一贵的墙上发现了一副齐白石的虾。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啊，虽然现在价值不高，但是在未来却比一些明清的古画还要昂贵，妥妥的投资利器。

    “昨天刚收到，怎么你有兴趣，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十五块钱拿走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真的这个价格真的不便宜了，黄宾虹的画一副才一块，刘光齐一共求了十一幅画，外加一副丈二的也才二十多块钱，

    但是刘光齐没废话，刘光齐直接掏出十五块钱拿下了这副画。临走之前刘光齐还特意叮嘱如果有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的话画直接告诉他，甭管有多少，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