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只影红尘待卿归

    这白发老者来历神秘，但是却给人一种平和之感，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就凭借着这份鬼魅般的身法，这隐蔽于一旁却不为人知的本领，便可知道此人定是一个绝世高手。萧秋寒只觉此人的修为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比起师父云梦尘来，也是不遑多让。

    “小友，你年纪轻轻便有着这等修为，实属难得。但是比起修为来，你的箫技却是更让人惊叹。不知你姓谁名谁，师承何处？”那白发老者望着萧秋寒，眼中有着一丝好奇。

    “前辈谬赞了，晚辈萧秋寒，家师姓云，名梦尘。”不管怎么说这个白发老者也算是前辈，萧秋寒见他也无恶意，便坦诚相告。

    “云梦尘？莫非便是那传说中的剑仙云梦尘吗？传言云梦尘由乐道而入武道，你既然是他的弟子，难怪这武道乐道都是如此的出众。”

    “前辈莫非是家师的故人吗？”

    “剑仙之名，享誉人间，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至于我和他，虽闻名，却未曾见过。”白发老者挥了挥手，随口说完，仿佛并不愿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他望着萧秋寒的双眼，认真道：“方才听你在一旁长吁短叹，想必与那个抚琴的小丫头有关吧。我知你对她有着一份好感，但是那个小丫头的身份可不简单啊。你们要想在一起，恐怕是千难万难，甚至那代价都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的。”

    “我自然知晓敖姑娘非常人，我又怎能奢望将来可以与她如何？今日能与之相逢，能与之琴箫和鸣，已是我莫大的福气了。也许既不能与之相濡以沫，唯有相忘于江湖吧。”

    萧秋寒无奈一笑，仿佛未来对他而言是一片迷雾，看不清、看不透，找寻不到任何方向。此时他的身影在夜风中仿佛是如此的孤寂，他的神情又是那么的落寞。

    “人生本就是一场逆旅，任谁都逃脱不了宿命。但是不管如何，总要与这宿命争上一争，斗上一斗，纵然结局不如人意，至少无愧于心。”白发老者望着萧秋寒淡淡道。

    “年轻的时候，不去痛痛快快的与所谓的命运战上一场，老了后又何来回忆的趣味？人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心。你能战胜自己的心，克服恐惧，才能面对一切困境，这才不枉此生。”

    白发老者两眼望天，他的眼中有着一丝追忆，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萧秋寒闻言，却是眼前一亮。白发老者的这些话，仿佛是那迷雾中的一盏明灯，令他找寻到了方向。

    他本就是洒脱随性之人，今日见了敖菲儿之后，不知为何却变的自艾自怜起来。也许太过在意，才会担心失去，担心失去才会乱了方寸。如今这白发老者的一席话，却是令他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潇洒逍遥的自己。

    “前辈教训的是，有些事，如果不做那便是绝无可能，如果做了，纵然失败，但是也许还有那一丝成功的机会。相逢便是有缘，既然有缘自然要去争取，我不信我们就此缘散。”

    “不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都不会畏惧，这样我的人生才不会有遗憾。而我与她，不管前路多么崎岖，我都会为她遮风挡雨，我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来迁就我吧。”萧秋寒那落寞的背影逐渐挺拔，言语之中有着强大的自信。

    “多谢前辈教诲，前辈今日之言，晚辈铭记于心。”萧秋寒微微俯身对着白发老者行了一礼，转身洒然离去。白发老者却是含笑点头，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萧秋寒此去再无丝毫忧心，就像他对敖菲儿说的那样，人生路漫漫，能自在逍遥，一切随心便是。纵然千难万险，我又有何惧？这一刻，萧秋寒不仅想通了心中的烦忧。而他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走遍轮回，只为与你相遇。我踏破轮回，只为寻你归来。纵然前路崎岖，我亦无所谓畏惧，只因有你。

    “孺子可教也，希望你能走出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路。”那白发老者望着萧秋寒逐渐远去的背影，面带微笑，仿佛十分欣慰。

    “你明知他们纵然彼此有情，也无法在一起，又何必让他们重蹈你们当年的覆辙。”此时，却是一阵微风拂过，白发老者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美妇，竟然是方才那画舫之中的青姨。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便不在了。就像我和你姐姐一般，纵然早知是这个结果，我还是会义无反顾，我想你姐姐也是一样。小青，数百年未见，你风采依旧，我却老了许多，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白发老者对于这青衣美妇的到来仿佛并不惊讶，他转头望着对方，含笑说道。

    “无所谓好与不好，人生本就是大梦一场，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唯有天道恒在，永不更改。姐夫，整整一千年了，你也早已能够成仙，生离总好过死别，你这又是何苦？”小青望着那白发男子，眼中有着一丝不忍。

    “唉，当年若不是我，你姐姐也不会被镇压千年。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她是否还在恨我。”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情百转冷如霜。当初姐姐有多爱你，也许就有多恨你。只是姐姐如果知道真相，知道你这些年来为她付出的这一切，她肯定不会再怪你。但是你真的要瞒着她吗？让她就这么一直恨着你？”

    “她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知道？况且你姐姐被镇压千年，也是的确因我而起，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答应我，就让这个秘密永远随我而去吧。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白发老者思绪万千，眼中满是柔情。

    “好，我答应你。”小青幽幽一叹，眼中却有着一丝不忍。

    “娘子，一千年了，日行一善，一日一功德，我终于凑齐了这十万个功德。我们终于能相见了，也不知你还是否还恨我？”

    “悠悠红尘千年，离殇谁人品鉴？为了这十万个功德，我唯有寻仙问道，以增寿元。我早已半步为仙，却迟迟不愿突破，不愿入那仙界。我形单影只，轮回千年不愿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回来。”那白发老者望着远处的雷峰塔，眼角有着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