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命运的齿轮

    驾驶舱内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枫原看着外面有些单调的景色，微微出神。

    虽然在记忆中的夏威夷时，他也曾以这样的视角看过，但现在的感觉并不不同。

    “你想跟我说什么？”枫原突然开口。

    “什么说什么啊？”新庄功一脸疑惑。

    “别装了。你是基德对吧？”

    “啊？”

    “哪有人会让一个小学生来开飞机的。”

    “…还是被拆穿了啊，”基德干脆地换回自己本来的声音，不准备装了，“我说，你和那个叫柯南的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以前认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本人，却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可疑的小鬼。

    这个叫枫原空的小鬼不但长得和柯南以及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明显也极具推理能力，是第一个发现了驾驶舱问题的人。

    还有昨天那通以工藤新一身份打给毛利兰的救急电话…

    “你在说什么啊？”枫原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就是江户川柯南啊。只是把眼镜摘了下来，你就认不出来了吗？”

    “…少来，别装了，”基德没好气道，“在飞机上你几乎没看过那个叫毛利兰的女人。”

    “那是因为她坐我后面。”

    “你还上瘾了啊？柯南那小鬼可没少看，而且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也溜进洗手间了，是在用博士发明的道具进行推理，没错吧？”

    “…你现在一点也不像怪盗，”枫原看了基德一眼，“更像个侦探。”

    “……”

    基德有些无语。

    他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跟个侦探似的，在他看来，侦探就是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评论家一样的角色。

    但现在，因为实在太过好奇，他还是忍不住当了回侦探。

    “那家伙肯定是工藤新一，”基德说道，“那么你呢？工藤新二？他的双胞胎兄弟？不过我可没听说过平成的福尔摩斯有兄弟。”

    基德也住在东京，对于曾红极一时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自然也是早有耳闻。

    但不管是之前的了解，还是昨夜的调查，他都没发现工藤新一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秘密。”枫原简单回道。

    “啊？”

    “自己解开的谜题更有乐趣一些，不是吗？”

    “…这倒是。”

    怪盗和侦探也有一些共通之处。

    找到藏宝的地点，破解保护的机关，以及戏弄中森警官都同样需要推理思维。

    所以基德觉得枫原说的有些道理。

    但他实在好奇地不行。

    难道是自己失散的双胞胎兄弟？他可不知道有这回事。

    但总不能两个人都是工藤新一吧？让自己相信这种事情，还不如让自己去鱼池里泡一泡呢。

    基德这样纠结着，枫原错开了话题。

    “然后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抢走命运的宝石？”

    “我不要了。”

    “哦…”枫原若有所思，“那颗是假的？”

    基德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

    “先别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嘛，待会有的是会让你吃惊的。你之前亲吻牧小姐的手时，吻在了那颗宝石上对吧？我猜你是在辨别真假。”

    “没错。真正的蓝宝石含在嘴里的感觉是冰的。他们八成是为了吸引观众来看约瑟芬，才会拿颗假的蓝宝石，对外冒充真品耍噱头。”

    基德顿了一下，想了想待会让自己吃惊的会是什么，然后说道：

    “怎么，你还想抓我吗？大侦探。”

    “你还是担心下柯南吧。”枫原随口回道，“他肯定会看好舱门不给你跑路的机会的。”

    “那你呢？”基德一点都不担心。

    “至于我，等这架巨大的铁鸟平安归巢之后…”

    枫原卖了个关子。

    这不是和那个小鬼一样吗？基德心想。

    “我就去江古田高中看看。”枫原说道。

    短暂的沉默。

    “什、什么江古田啊，哈哈，是个高中啊？一个高中有什么好看的…”

    “升学选项之一嘛。”枫原解释道，“虽然我现在还在读小学一年级，但总得为未来筹划一下，是吧，快斗前辈？”

    有那么一瞬间，基德想要站起来打开舱门直接用滑翔翼跑路，但也只是想了一下子而已，他还是稳稳地坐了回去。

    他可不想就这样结束他平静愉快，平时还能逗逗青梅竹马的高中生活。

    “…你是怎么发现的？”基德叹了口气。

    这家伙不但提了自己就读的江古田高中，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因为你用了你的本来面目啊。”

    “啊？”

    “你本来就长得和工藤新一很像不是吗？所以我猜你或许也是个高中生。”枫原说道，“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这样的长相加上性格，你在学校里的人气也不会低。”

    “……”

    “偏偏工藤新一是个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既然这样，你本来面目的知名度肯定很高。柯南又曾跟我说，小兰曾经遇见过一个和工藤新一长得很像的高中生…”

    小兰还为此吃了好久的醋来着。

    “所以我就混进东京各个高中的聊天室打探了一下消息，”枫原又瞥了一眼基德，他没说的是他其实本就有明确目标，“结果运气不错，你的学姐学妹们都很热情，跟我说了你的很多事情…”

    枫原的推理到此为止。

    “真是厉害啊，”基德称赞道，“那我们现在扯平了？”

    他指的是互相知道身份的事情，这显然是个试探性的交易。

    “什么扯平了？”枫原回道，“我是谁？”

    “…反正你俩肯定有一个是工藤新一，”基德冷静下来，对方如果真的要抓自己的话，一声不吭地直接带着警察去找自己才更高效，“你也不想这件事情被毛利兰小姐知道吧？”

    “……”

    这话听上去好怪。

    不过枫原也确实没想着直接抄基德老家，毕竟现在自己还指着基德帮忙开飞机，那样未免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当然，和柯南一样，要抓基德现行犯或阻止他盗窃的话，他也不会犹豫的。

    这时，差不多到了要降落的时候，也传来了函馆塔台那边的通信。让飞机平稳着陆显然是更重要一些，两人都把互相揭露身份的事情暂时搁置。

    “SKJ865航班，接下来交由函馆的塔台接手。现在请将周波数改为118.35。”

    “118.35，收到。”基德回道。

    “这里是函馆塔台，我是管制部长上杉，我现在请岛冈机长跟你说话。”

    “我是岛冈机长，请问你有没有看到MCP，也就是模式控制板。”

    “有，我看到了。”

    “现在请你按上面一个APP的按钮。这么一来的话，飞机待会就会自动地降落在跑道上。”

    “收到。”

    基德应了句，枫原直接伸手帮他找到按钮并按了下去。

    “暂时可以安心了。”

    “你还真会不少啊？”基德说道，“那你会操纵机翼还有起落架吗？”

    身边这个离谱的家伙立刻就找到了那个按钮的位置，比自己这个只是对飞机驾驶略有些涉猎的人要熟悉得多。

    “当然会，我以前学过怎么开小飞机。”

    “该不是在夏威夷吧？”

    枫原没有回话。

    基德也不在意，开始想该怎么处理真实身份暴露的事情。作为怪盗，他倒是不介意拿工藤新一的身份来威胁，但这样一来总觉得像是输了似的…

    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两小鬼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只是恰好长得很像？恰好都非常聪明？恰好都变成小孩子了？恰好还凑在了一起？

    真难懂…

    基德思索间，自动驾驶中的飞机也逐渐降低高度，落到云层下面。

    由于天气非常糟糕，飞机颤动起来，让机舱内的众人，尤其是知晓情况的头等舱众人忍不住有些担忧。

    很快，地面上城市的灯光也越发清晰，枫原看见了机场的位置。

    塔台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因为其他班次停飞的原因，现在即将降落的就只有他们这一班。塔台处的岛冈机长指挥着基德调整机翼放下起落架，枫原帮忙操作。

    而在机场处，一批消防车辆也紧急赶到，准备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倒霉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一道闪电划过，正中飞机。

    驾驶舱内瞬间被照得一片惨白，在这之后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灯和仪表盘全都熄了。

    “怎么了？”基德问道。

    “飞机被闪电击中了。”

    枫原说着，直接伸手转了一下仪表盘旁边的白色按钮。灯和仪表盘全部恢复了过来，但是自动驾驶的灯却没有亮。

    接着，他指了指基德脑袋上的耳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看自己的口型和塔台联络。

    “这里是865航班，”基德看着口型说道，“刚才的闪电弄得画面都消失了。”

    “冷静，转一下仪表盘旁边那个白色的按钮。”

    这一步已经做了，基德一动不动，而是等了两秒继续说话，“好了，但是自动驾驶的灯没亮。”

    “你说什么？立刻停止降落！用最大的力气把操纵杆拉起来！”

    因为枫原那边操作不便，所以这回基德是自己操作的。他卯足了力气拉起操纵杆，然后遵照塔台那边的指挥又收起起落架。

    “很好，再继续上升。”岛冈机长继续指挥道。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阵非常强烈的大风袭来，飞机被风卷得偏离了方向。客舱内的众人都朝一侧倾斜，忍不住发出惊呼。

    “立刻转向右边，快向右转。”塔台那边的声音一下子焦急起来，“这样下去会撞到候机楼的！”

    “快拉起机首！”

    基德费力拉起机首，避免了直接相撞，然而飞机还是与候机楼发生了剐蹭，一个引擎脱落，在机场引发一片火灾。

    “班机怎么样？听得见吗？”

    “收到。”基德回道，“损害严重吗？”

    “塔台里没有人受伤，但跑道恐怕没有办法马上用了，你那边呢？”

    “第二引擎已经脱落了。”

    “没关系，只要用剩下的三个引擎降落就足够了，不过要注意平衡。”

    基德随后与塔台的岛冈机长沟通了飞机现在的情况，然后在指挥下逐渐重新爬升，准备盘旋等待重新降落的机会。

    机场方面则加急清理跑道。

    客舱里，光彦等小学生们也注意到了引擎脱落的事情，想来告知枫原，被柯南拦住。

    “就这样等着？”驾驶舱内，基德问道。

    刚刚他们也暂时与塔台失去了联络。

    天气越发恶劣。

    “自动驾驶要是一直不能恢复的话，”看着窗外想了一下，枫原回道，“那就手动着陆好了。”

    “啊？”

    “换我来吧。”

    枫原提议。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基德虽然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但明显驾驶小飞机的技术远远不如自己。

    而尽管自己指挥下，基德一样能顺利着陆，但这种事情他还是自己来比较安心。

    “你行吗？”基德投来怀疑的眼神，“这个很要力气的。”

    他一个接近成年的高中生都用了很大力气。

    “放心好了，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枫原说着，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基德见状干脆地起身和枫原交换位置。

    坐在椅子上，基德忍不住又看了看神色认真的枫原。这家伙显然是不装了，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像小学生的地方…

    不过，尽管如此，看着小学生模样的人在那开飞机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喂，你就不担心吗？”

    “放心，”枫原一本正经地回道，“飞机坠毁的话，咱俩也活不了的。”

    “啊？”基德愣了一下。

    “如此一来，在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辜负要保护的人，便也没有辜负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枫原微微怔了一下。

    刚刚自己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感觉，都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像很久以前自己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似的。

    大概是小时候？

    毕竟这话还挺中二的…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啊，”基德没好气地回道，他要保护的人可不在这飞机上，“比柯南那个小鬼还要中二。”

    “开个玩笑。”枫原说道，“开个飞机而已，这几乎是我遇见过的事情里，最简单的了…”

    ……

    另一边。

    刚刚大家都曾离过座，枫原也不在，又不好让柯南继续一个人单独坐着，所以头等舱里，大家的座位都有些变化。

    比如，因为妃英理还因为麻醉针的效果一直昏睡不醒，毛利大叔也没有继续傲娇，而是在小兰的劝说下坐在了妃英理边上，并先于自己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柯南则坐在了步美边上。

    他还在想基德为什么不喊他去开飞机而是喊枫原过去，明明基德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还和自己争斗了那么多次…

    小兰则时不时地朝驾驶舱那边看去。因为昨天的新一已经被证实是基德，所以她对枫原身份的怀疑又恢复了一些。

    如果是新一的话，会开飞机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新庄先生会找他呢…

    阿笠博士则坐在灰原哀边上。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外面，从他这里能直接看到机身损坏的部分，那也是头等舱内众人担心的主要源头之一，尽管柯南帮忙解释过没什么大碍。

    博士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灰原哀，发现她神色平淡，还在翻看着杂志，就像是安稳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样。

    “小哀啊，你不担心吗？”

    “放心好啦，博士，有他在呢。”

    “是、是啊…”

    博士也很相信枫原，只是面对这种事情，想要彻底不担心明显有着难度。

    更何况，孩子们也都在飞机上呢…

    “没有福尔摩斯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工藤的字典里也没有不可能，”灰原哀接着说着，然后突然想起前些天的事情，顿了一下，“啊，差点忘了…唱歌除外。”

    这样说着，灰原哀还是抬头看了眼博士。

    既然连博士也会忍不住担心…

    灰原哀又回头看了眼真小学生们，发现就连他们也沉默了许多。

    元太正在吃之前从空乘那里要来的点心，但到现在都没有吃完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光彦则和刚刚的博士一样在看着窗外出神。

    如愿坐在柯南身边的步美却一直垂着脑袋，看上去是最紧张的那个。

    原来这群孩子也会担心嘛…

    收回目光，灰原哀想了一下，又看了眼时不时看一眼驾驶舱方向的小兰，接着转向博士：

    “博士，不如来唱首歌，缓和下气氛吧？”

    “唱、唱歌？”博士愣了一下。

    头等舱里都是认识的人，唱歌倒是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现在这时候唱歌真的好吗？

    “唱歌？”

    坐在他们后面的小学生们也听见了博士吃惊的话，神经最大条的元太立刻想起来了，“啊！上次让柯南你唱歌，柯南你还没唱耶！”

    “哈？”柯南顶着死鱼眼看了过来。

    “是呀！”步美也附和道，“柯南你真是太狡猾了，只有你还没有唱过呢…”

    小学生们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毛利大叔回头看了眼，并没有出声制止。现在飞机还在盘旋当中，他也不知道机场什么时候能清理完跑道。

    让他们闹一下也没什么…

    小兰也看向柯南。

    “真是的，这种时候干嘛要唱歌啊！”柯南没好气地抱怨道。

    这样说着，他就注意到了步美的眼神，然后冷汗就流了下来。

    喂喂…这种一副临死之前想要听一次自己唱歌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就不能对基德和枫原那两个家伙有点信心吗？

    灰原哀悄悄捂住耳朵。

    “好吧，”柯南叹了口气，“先说好，这可是你们让我唱的…”

    ……

    一段时间后。

    飞机平稳降落。

    除了早就因毒药出事的三人，机上成员全部平安无事。

    只是让人有些奇怪的是，头等舱的那些乘客既没有紧张的情绪，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几乎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而因为机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拒绝了前往医院检查的提议，就在这里稍待了一会，等待毛利大叔等人和警方进行沟通。

    基德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柯南也没急着第一时间过河拆桥。

    小兰则站在一边，看着枫原和灰原哀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都忘了，柯南也和枫原一样唱歌非常难听…

    这大概只是新一家亲戚间的遗传。

    上次在玉龙寺见到的那个新一，应该也是基德假扮的。而且柯南也懂很多飞行知识，总不能两个人都是新一…

    就说嘛，小空这孩子和小哀那么亲密，怎么可能会是新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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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