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抽象艺术

    半夜时分。

    伯爵宅邸。

    雪还在下着，穿过被打碎的玻璃穹顶，落在大厅之中。

    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地面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

    魂体稍微恢复了些的盖伦，坐在坍塌的楼梯上，抱着一瓶从酒窖中找到的东国烧酒，小口小口地饮着，神情陶醉。

    他身为亡魂，并不能将拥有实体的酒喝入肚中。

    但他依旧可以感受到酒味，酒香，以及酒带来的那种沉溺感，让他不再受困于现实，可以忘却烦闷的人生。

    盖伦舒坦地打了个酒嗝。

    且将霜雪伴酒，一饮消愁。

    嗯？

    朦朦胧胧之间，好像看见门口走进了两个迪迦...

    盖伦霎时冷汗直冒，酒一下就醒了。

    熟悉的魔法护盾光芒，熟悉的高大铠甲，熟悉的黑斗篷......

    你俩咋又来了？

    byd，那个叫哈利的剑士这次直接提了一麻袋的长剑来，密密麻麻得有二三十把，进货去了属于是。

    他把装满剑的袋子往地上重重一丢。

    当啷一声，盖伦头皮发麻。

    他立马投降：“停停，两位爷，先别动手。”

    盖伦是真怕了，昨晚使出浑身解数都拿他们的攻防一体战术战没辙，灵魂都要被死灵炼金术烧成灰了，哪怕自己有一块补魂的古器，今天也没恢复到最佳状态，再打一晚不得见耶稣去？

    他打定主意，这俩人要是还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堂堂大师级冒险家，跑起来你还能追上我不成？

    可躲在铠甲后面的魔法师好像听不懂人话。

    他一见面就开始念咒。

    盖伦都快能把这段土元素六阶魔咒背下来了，昨晚听了不下一百遍。

    “哎，你个没有魔法之魂的东西！”

    受不了了，必须大声呵斥。

    当然，哈利也只是做做样子。

    他和彼得昨晚的消耗比盖伦大得多，没个两三天都休养不好，如果再打起来，绝对撑不住一会儿。

    但盖伦还是被吓到了。

    彼得眼见威慑效果达到，装模作样地制止了哈利施法，随后朗声说道：

    “盖伦，我们是来谈判的。”

    他胸有成竹，这集小时候看过，多玛姆就是这样被奇异博士拿下的。

    果然，盖伦听到谈判后，神色放松了不少。

    恶灵与亡魂虽然都是鬼物，但两者最本质的区别，在于灵魂的性质。

    恶灵是灵魂被某种咒力或怨念扭曲后的产物，神志已经走向了疯狂，偏执且邪恶，不再属于“人”的范畴。

    而亡魂，只是单纯的人死后离体而出的灵魂。

    原因通常是某些强烈的遗愿，加上死者生前拥有极为强大的灵魄，才可能导致亡魂的出现。

    恶灵的实力通常要比亡魂强得多，毕竟亡魂只是人死后的残魂，失去了肉体，灵魂终有极限。

    但也有例外，例如眼前的盖伦。

    虽然都是鬼魂，亡魂处理起来却比恶灵简单多了。

    之前那个牧师恐怕不清楚盖伦的性质，还以为遇到了恶灵。不然简单的做个亡灵弥撒，就能将滞留在人间的灵魂超度掉，甭管多强大，也违背不了生死轮转的神术。

    哈利和彼得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谈判破裂，就找个牧师来把盖伦超度了，打什么打，圣经秒了。

    “你们想做什么？让我搬出去？”

    彼得摇了摇头。

    “不。”

    哈利接上话茬：“我在霍格沃兹的图书馆藏书中，读到过死灵炼金术的相关记载，知道这种咒术的大致原理，你的遗骸魂器被人控制了，对不对？”

    盖伦沉默不语。

    “你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谋杀伯爵，我们帮你摆脱控制，如何？”

    哈利从铠甲中走出，举着魔杖。

    “我可以对我的魔法本源发誓。”

    盖伦眼神隐晦的动了动。

    “原来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么，难怪了......你们走吧，不要再掺和这件事。那个伯爵是我自己想杀的，与其他人无关。”

    哈利和彼得对视一眼，坏。

    来之前哈利就设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盖伦已经向雇主立下了某种誓言，不得泄露他们的身份或相关信息，那这样两人就白跑了。

    伯爵还有一天回到阿克奈兹，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对于彼得来说，想要和腓列皇室牵上线，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他往前一步。

    “要不这样，其实我们也了解过你的生平。”

    他掏出了那张泛黄的通缉令，敬佩的说：“得知了您的辉煌事迹，我们也很......额......”

    彼得举着通缉令，对比盖伦。

    一个英姿勃发的俊朗骑士，一个双层下巴的油腻大叔。

    “这照片是你吗？”

    盖伦瞅了眼，认出了自己的通缉令。

    “是我。”

    “是吗？”

    “是。”

    他补充道：“那时候我还很瘦。”

    “彳亍。”

    彼得正色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一名占卜师——莱塔尼亚巫王特聘一级宫廷占卜专家，前段日子魔王现世就是被我提前占卜出来，北大陆高手才能及时赶到…...”

    哈利：？

    彼得又凑近了些。

    “你既然身为亡魂，那肯定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要不要来占卜试试看？”

    【即将为盖伦·塞尔维占卜，是否消耗15000点魂屑？】

    系统立马弹出了提示。

    果然，哪怕是亡魂，系统一样可以占卜。

    盖伦嘴角一抽。

    “你要给一个死人占卜？”

    这是否过于抽象艺术了。

    不仅是盖伦不解，连哈利都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在做什么？

    来的路上两人讨论到最坏情况时，彼得信誓旦旦地说他还有法子能套出幕后凶手的线索。

    你说的法子，不会是占卜吧？

    哈利神了，都说骗子的最高境界是骗过自己。

    你是否清醒？

    彼得搓了搓了手，虽然一万五千点魂屑让他有点小肉痛，但如果救下伯爵，和腓列王室牵上线，那攻略幽梦教堂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还是挺值的。

    “给死人占卜有什么奇怪的？连魔......魔猪，魔猪这种畜生我都能预测祸福，知晓过往，为死人占卜自然不在话下。”

    彼得摘下兜帽，露出保险销售般亲切的笑容：

    “反正你也不会损失啥，要不要试试？”

    盖伦沉默了一下。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仅凭语言就能牵引的诅咒。故意勾引自己说出能成为某类诅咒锚点的话语，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俩人的淤泥程度他昨晚已经见识过了。

    但对方既然已经得知自己是亡魂，凭那个霍格沃兹魔法师的学识，应该清楚牧师做个弥撒就能消灭掉自己，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他决定看看彼得神叨叨的想做什么。

    “可以，你要占卜就占吧。”

    “但我不会给你任何媒介，也不会回答任何不想回答的问题。”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占什么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那就......”这次盖伦足足沉默了十秒，“请告诉我，我的母亲现在还好吗？”

    彼得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拿下！

    【扣除15000点魂屑，当前剩余27936点，占卜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