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肃正朝纲，攘外安内 第225章：往哪逃

    “果然。”

    忽必烈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对左右说道：“大乾此番是一定要亡我蒙元了。”

    他说完，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对于他们的神情也就尽收眼底。

    有太多人到现在还没有这个生死危机的意识。

    忽必烈的心中，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大乾禁军在何处？”

    “快要到达鄂尔多，乌兰察那里也有了大乾禁军的踪迹。

    “有多少人？”

    问这句话的同时，忽必烈再一次看了看众人的神情。

    只听那探马答道：“根据伯颜大将军来报，西路有一万余，而乌兰察那里应该有两万之众。”

    忽必烈环视一眼，问道：“本王知道，你们还是觉得我们可以退守乌兰把图，可是，我们现在能退守，以后，大乾再一次步步紧逼呢？”

    他摇了摇头，道：“今年大战一场，战死了好几万的草原勇士，等到明年，大乾缓过气来，继续征兵，然后造出来更多的火光武器来，我们就真的一定可以守得住乌兰把图？”

    “守不住，是不是又该往北逃？”

    忽必烈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些沉闷，也有一些沙哑，似乎脑海里面已经想到了那时候的场景。

    “这里是大漠，有着我们祖祖辈辈守护着的牧场，等到了更北之地，那里更加苦寒，还会有适合我们放牧、策马奔腾的牧场吗？”忽必烈道：“海都退了、阿里不哥退了。”

    “但是本王没有退，六王子旭烈兀没有退！”

    “你们若是想要后退，本王不会拦着，这时候，本王也不想对自己人动刀，你们往后退，还能保着大蒙古国的血脉，但是，请你们记住，乾人亡大蒙古国的血仇！”

    站在这里的人，有一部分是蒙元的大臣们，也有一部分，是蒙元的贵族，还有一部分，是忽必烈的部下。

    这一刻，他们见识到了一位真正的蒙元英雄。

    忽必烈说得不错。

    今日后退了。

    明日是不是还要后退。

    放弃了大漠，逃到更北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的大漠等着他们吗？

    没有了牧场、没有了大漠，他们又如何寻找食物？

    吃不上牛羊，他们便是生不如死。

    关键是，草原上的勇士们，从来就没有后退这么一说！

    ……

    伯颜没有想到对方并没有直接攻打鄂尔多，也就是他现在驻扎的大营。

    对方就在十里外的原野上，开始安营扎寨。

    就当着他的面。

    面对这种情况，伯颜也是有一些犹豫。

    是立即以万骑冲锋，展开厮杀，以血战击退他们。

    还是说，就坚守在鄂尔多。

    又或者是派遣千余骑兵，去扰袭一下，试探一下。

    时间慢慢地流逝。

    最终，伯颜也没有派兵扰袭。

    对方多少兵马，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万余人马。

    至于……有没有那种可以发出火光的武器，暂时还不清楚。

    伯颜不想让自己的将士们白白战死。

    所以一直到天黑，也没有让人夜袭。

    整个鄂尔多的大营，都是严防死守，晚上也有着不少士兵在巡逻，又是连忙造三个望楼，好观察四方。

    至于大乾禁军这边，其实也并不是伯颜想象中那么强大，那么的不可战胜。

    首先就是这一次是出关作战，长途跋涉，所以并未带上大乾火炮。

    那东西，实在是太重了，穿过横断山，根本就不太好带着大乾火炮。

    又是一个大冬天，将士们行军本来就十分困难，还要带上大乾火炮，那就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大乾火炮的炮弹也没有供应上来。

    京师运送而来的炮弹，还在路上呢。

    其次就是他们从安西都护府出关，到了这鄂尔多的西面，走了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北地还下了几场大雪。

    可想而知，他们这一次的行军是多么的困难。

    等到了这鄂尔多，已经是人困马乏了，行军过程中，还死了不少人和战马呢。

    就这种情况下，伯颜要是血战。

    岳红翎和韩世重还真的要撤退，甚至是可能败退。

    但是伯颜不敢。

    这也是岳红翎的战略，只能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最起码。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了。

    大乾禁军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还有营地的建造，多少是恢复了一些元气和底气。

    伯颜错过了最佳主攻的机会。

    之所以如此，还是那大乾火炮带来的影响。

    而第三天的时候。

    苏烈、王禀也带着两万余人马，赶到了乌兰格，再往北，就能够到达鄂尔多。

    如此一来，伯颜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

    傍晚时分，苏烈、王禀两人赶到了鄂尔多外的大乾禁军大营。

    “岳帅，我们在来的路上，发现有四千余蒙元铁骑，便趁势围杀，歼敌三千余。”

    岳红翎心念一动，忽然间已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苏烈、王禀两人遇上的蒙元骑兵，应该就是乌兰格那里的蒙元铁骑。

    那个蒙元小孩并没有说谎。

    不过，此事已经不重要了。

    岳红翎道：“鄂尔多现在有两万余蒙元铁骑，看他们大营的布置，主将应该是一个知晓兵事的人。”

    “我和韩将军从安西都护府出关，一路行军到这里，已经是人困马乏，到现在，不少将士们都冻伤了，还好，你带来了一些药草。”

    “再休息几日吧。”

    “如今，我们的人马比蒙元的还要多，那着急的就不是我们了，而是他们。”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仅要打败蒙元，还要占据这些地方。”

    “就像是陛下当年亲征一样，直接在他们的皇都百里外，建立重要关口。”

    “而如今，我们要在这些地方建立重寨。”

    “我已经派人去安西都护府，打算把党项人迁徙一部分过来，把牧场交给他们。”

    苏烈、王禀点点头。

    抱拳道：“喏。”

    这叫做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以大乾禁军现在的兵力，三万余人马，已经超过蒙元铁骑一万余兵力。

    真要是打起来，肯定是有着胜算的。

    不过嘛。

    岳红翎打算让自己这边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

    也等着蒙元的主将自乱阵脚。

    步步蚕食。

    鄂尔多以南，现在已经归于大乾。

    拿下了鄂尔多。

    黄河以南，都将是大乾的疆土。

    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斗。

    从此以后，大乾的疆土将会更加广阔。

    所以，岳红翎打算把这一场大战打的漂亮一些。

    至于怎么打。

    她已经有了一个万全之策。

    ……

    且不提千里之外岳红翎如何算计忽必烈的万户伯颜，只说朔州城内，监国太子萧奕这边，虽然没有继续亲征，而是让岳红翎、韩世重、辛弃疾、狄青、苏烈、王禀、张世杰七位将领分别带兵北上，但接因为近年关了，依然忙的不可开交。

    首先，军议还是要参加的，纸上谈兵还是要来的。

    比如岳红翎和韩世忠出关，这一路往北，临近了鄂尔多，遇上了忽必烈的万户，那遇上之后，要如何？

    是直接扑上去，还是说，要等一等援军？

    萧奕有言，将在外，一切都要以战场的情况来灵活调度，不可能要等着中枢这边相处了对策，再去排兵布阵，这一来一回，早就贻误了战机。

    但是，也不能因为如此，中枢这边就不管不顾了。

    因为所有的关于蒙元那边的消息，都会传到中枢这边，也因此，中枢这边是得到消息最早也是最全的一个。

    所以说，纸上谈兵还是需要的，推演一番，再把最好的结果送到各个主帅手中。

    怎么说，那是最佳路线、最佳策略，以及第一手的消息啊。

    又比如，大同关那边，辽王已经出兵攻打被蒙元占据了的安北都护府。

    又比如，辛弃疾和狄青先后出兵，兵力多少、情况如何、这些，都是要互通有无的。

    其次，除了军议，太子萧奕这几日还不停地抚慰军中伤兵。

    朔州距离盐州比较近，那边需要派遣大臣去安抚，去照顾伤员，保证他们能够得到最好的医疗救治。

    朔州城内有着两万余伤兵呢，轻伤的，已经开始整装待发，运送物资到达前线，然后参战。

    重伤的，也已经得到了救治，正在养伤，等到养好了伤，自然是带着一份荣誉回到北衙禁军、南衙禁军的军衙，得到兵部和军衙两个官署的安置。

    譬如说，还有战斗力的伤兵，那自然是直接成为了衙役，也就是不良人，后来也有一个称呼，叫做铺头。

    不良人的职责就是地方上的追缉，什么江洋大盗、什么杀人凶手之类。

    也有进入锦衣卫的，那自然是战斗力不俗，能力也比较强的人。

    还有一些，失去了战斗力的伤兵，比如缺胳膊断腿的，会到地方上，当一个狱卒，又或者是济民院的护院。

    这济民院也是随着国医馆一起建立起来的一个惠民之地，专门收容孤儿、遗弃的婴儿的。

    除了日常处理政务，批阅奏折，还要去看望好几个地方的伤兵之外。

    还有一个就是体察民情，最重要的自然是河东道北地、安西都护府东北之地等，远离于大乾皇都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边关之所。

    种种行径，不一而足。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全程都是在好几个近臣、侍卫，以及许多擅长写故事的国子监大学士、弘文馆大学士的瞩目下完成的……他走哪儿都带着几千人。

    只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个是自身的安全保障，东宫卫率已经随着辛弃疾出征，现在留下来的人，其实是一部分伤兵，伤的不重，很快就痊愈了的那种。

    暂时被收编，加入到东宫卫率之中，随行护卫。

    这就要有八百人左右。

    萧奕本身自然是天下无敌手的存在了，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其次，自然是随行的官员了，这近臣们也要带着管事儿和仆人随行照顾吧。

    然后就是那些大学士们，还有一些是民兵、辅兵，安营扎寨等也需要他们来，毕竟这也是他们拿手绝活儿。

    这一番忙活，就是十几天过去了。

    时间也就来到了贞元二十五年的腊月二十九。

    再过一天。

    就是年关，也就是贞元二十六年。

    回到了朔州城，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大地。

    萧奕轻声道：“要打败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