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追查真相

    紫煌勐地站了起来，胸前一阵波涛汹涌，骤然攀升的威压，让周围的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寒着脸问道：“它就算惫懒了些，如今好歹也是有着真仙级的实力，又是我天宫神将，怎么就身陨了？谁能杀得了它？”

    侍女小心翼翼地道：“或许……是那些外来修士所为？”

    紫煌怒道：“胡说，受天地法则所限，那些外来修士最多只能发挥出登仙境巅峰的力量，和它比起来差了至少两个大境界，怎么可能对它构成威胁？”

    旁边的灵曦插了一句：“会不会是那些家伙下的黑手？你前次击败他们、争到了这巡天神使的职司，他们说不准怀恨在心，就偷偷玩这种花招给你添堵？”

    紫煌陡地沉静下来，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天人族内部当然也存在竞争，诸多派系之间的算计倾轧、阴谋伎俩，并不比太虚星空中的人族文明逊色。

    思忖了片刻，紫煌才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样吧，我特许你带人下界，先去把那朱炎找回来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不宜大动干戈，等时空通道关闭之后，再慢慢计较这事情。”

    她摸出一枚令符，递给了灵曦。

    灵曦无奈地笑笑：“刚上任就得干活了，还真是不得清净呢。”

    “没事的，只要找到那家伙的下落就行，况且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外出游玩嘛，多玩几天也没关系。”

    紫煌以神念悄悄道，对于和自己一块长大的玩伴闺蜜，她的态度自然不一样。

    “行吧，那我就去啦。”

    灵曦收好令符，又和紫煌说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

    一望无际的旷野中。

    两伙修士正在生死相搏，都是数百人规模的队伍，各种法器法宝与神通法术的光芒交相辉映，血雨混杂着残肢断臂四散飞离，惨叫咒骂声、修士濒死前的绝望诅咒此起彼伏。

    时间不长，其中一伙修士渐渐处于下风，死伤的同伴逐渐多了起来，但仍在拼死支撑，将中间的数名核心人物牢牢护住。

    居于上风的一方，大多数都是花容月貌、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而且身上的衣物少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剩下为数不多的男修，基本都是打手护卫的角色。

    居中一位女修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箫，烟视媚行地道：“碧落神教的道友，形势比人强，你们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乖乖地让本宫见识一下，你们究竟从那座迷窟里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滚！华清神宫的骚狐狸，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想骗我们让出机缘？简直是白日做梦！”

    对面的人群中，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恼怒地咒骂着，又有些忐忑地看看周围，自己已经发出示警讯息，只是本门的支援力量离得太远，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还真不好说。

    “呵呵，还指望着有人来救你们呐？”

    那女修冷笑一声：“实话实说了吧，姑奶奶我现在心情高兴，你只要把那东西让给我，我就网开一面、放你们一马。否则，我今天就连人带货一起收了！嗯，碧落神教的一流天骄种子，享用起来滋味必定很不错！”

    “你……无耻！不要脸！”

    那青年涨红了脸，只是自幼良好的教养，让他实在憋不出什么恶毒刻薄的骂人词汇来：“你执意苦苦相逼，就不怕将来碧落神教对你们开战吗？”

    和云梦天宫一样，这华清神宫也是女修当家，只不过……她们的风评一直都不怎么好，虽然以道门正宗自居，但太虚星空中的道统势力都一致认定她们是邪魔外道。

    华清神宫的镇派功法典籍，就是以双-修采补为主，因此平素不禁止招收男弟子，事实上就是炉鼎药渣的地位，好一点的也只能是护卫跟班。

    不过因着美色的诱惑，每年总会有海量的男修按捺不住，自愿成了这家道统的裙下之臣，任凭其驱使，有时连某些至尊道统的真传弟子都会上了她们的船。

    “别废话了，直接拿下！”

    那女修一挥手：“尽量抓活的，抓不了也没关系！碧落神教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我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是！”

    这边的修士们答应着，加紧了攻势，使出各种手段开始勐烈压制，对面的阵势越发散乱，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就死伤过百，领头的修士眼看形势不妙，终于开口下令撤退。

    居于上风的一方得势不饶人地穷追勐打，誓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高高的天穹上，天舟楼船的影子一闪而过，倏忽之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前甲板上，秦沐凌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这就是修行界司空见惯的现象，这些天以来自己看得多了。

    雾幻秘境中虽不同于太虚星空，但道统势力之间的恩怨情仇却是不变的，一旦在里面碰头，相互之间仍免不了打生打死，不到一方彻底死绝誓不罢休。

    “原来是华清神宫的贱人！”

    大师姐雪冰璇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愤恨：“若非正事要紧，这次非得将她们全宰了不可！”

    秦沐凌问着：“又是和宗门有旧怨的？”

    “何止是旧怨？应该说还有很深的渊源！”

    玥仪天君微微叹道：“百万年前这华清神宫的开派祖师，还是我云梦天宫的天骄种子，掌教的亲传弟子之一，原本还有机会争夺下代掌教至尊的位置，可惜后来走了邪路，铸成大错，被她的师尊逐出宗门。”

    “她出走后心有不甘，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某位太古邪道至尊的传承，修为大进，后来就在华清仙域开宗立派，建立了华清神宫，以那邪尊传下的双-修采补之法作为镇教功法，从那时到现在，势力影响居然越来越大，也不知有多少男修遭了她们的毒手！”

    到了现在，云梦天宫遭劫衰落，处境日益艰难，而这华清神宫却是蒸蒸日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势力影响遍及整个华清仙域，赫然也成了至尊道统行列中的一员。

    色之一途，最是诱人沉沦，修士亦不例外。

    以至于到了现在，华清神宫的当代掌教玉缡仙尊不止一回地公开宣称，她们才是云梦天宫的正统继承者，现在的云梦天宫早就应该无条件归附她们了，只有这样才能够恢复至尊道统的地位和无上荣光。

    秦沐凌沉默片刻，问着：“当年云梦天宫的祖师们，就没想过要清理门户吗？”

    虞灵舟气愤愤地道：“怎么没有？只是一直未成功而已，华清仙域距离云梦仙域过于遥远，她们又舍得‘放下身段’经营人脉关系，因此很多魔道巨擘和她们的交情不错，关键时刻都会出手帮助一二，才使得宗门的围剿屡屡功亏一篑。”

    秦沐凌摇了摇头，这种绵延百万载的恩怨是非，谁对谁错早已无法说清，反正到了现在，两家的弟子门人在外面只要碰上，那肯定是要大打出手、不死不休的结果。

    祁雅澜冷然道：“小师弟你可要注意了，以后遇到她们的人，不要听她们说什么，直接下手宰了便是！”

    “嗯。”

    秦沐凌点了点头，既然是以邪道采补之法为根基的宗门，自己这样的存在、在对方眼里就是与唐僧肉无异的稀世奇珍，一旦落到对方手里，那绝对是想死都难。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想了一下，秦沐凌又问着：“宰了那头异兽之后，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万一那头大家伙是有主的，将来它身后的主子察觉之后下手追查，后果可就不是一般地严重了。”

    虞灵舟沉吟道：“我们当初处理得足够干净，一切可疑痕迹都已经抹掉，还以天机秘法颠倒了阴阳、混淆迷乱了天机，就算天人族遗民的高层察觉到不对劲，一时半会都休想查到我们头上来。”

    “当然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先别找灵晶矿脉了，去莽荒区域看看吧，尽量别和那些家伙碰面。”

    说实在的，因着秦沐凌的存在，云梦天宫此番已经捞到了巨大的好处，迄今为止弄回去的资源总量、足够整个宗门上下非常奢侈地用上千年了。省着点花用个近万年不是问题。

    所以虞灵舟才决定去天人族遗民都很少踏足的莽荒区域转转，到了现在，每多待一天都是赚的，只要秦沐凌的特殊能力不暴露，没准下次秘境开启时都还有机会进来搜刮。

    玥仪天君取出一份储存在玉符中的地图，以特定的灵诀开启后，一幅巨大的法力投影光镜出现在房间里。

    “……这里是栖凤盆地，方圆千万里，距离最近的一处天人族遗民部族聚居地都有九亿多里的距离，数十万年前，宗门连续几代的高层都对这里进行过大规模的探索，本打算将开拓成一处宗门专属的资源宝库，无奈里面诡秘要命的东西太多，牺牲无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后面宗门遭遇大劫，势力影响大不如前，也派不出足够的人手去继续这个计划，因此就将其闲置了。”

    玥仪天君说明着，如这样的隐秘地域、其实每家至尊道统都有几处，都是耗费难以想象的人力物、一代代地拿人命去填，耗时数万乃至数十万年，才有可能最终拿下。它们同样是宗门底蕴的一部分，换成寻常的道统势力、哪可能有这样的资本投入？

    秦沐凌问着：“是不是这里面出产的某些珍稀资源，对于宗门有着不可或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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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灵舟点点头：“当然，云梦天宫是纯女修的宗门，而这里面出产的诸多天材地宝里面，有十一种都是对女修有着特殊好处的奇珍，分别有着强化体魄，凝练法力，淬炼神魂、青春常驻等神效，所以当年的掌教才起意，要将这里开拓出来，作为宗门专属的资源秘地而存在。”

    “长老们最近一次过去采集资源，到现在已有万余年，换算成这雾幻秘境中的时间就是三万多年，想必里面成熟的资源已经累积了不少啦。”

    “那么，这次过去了就一起弄回来吧。”

    秦沐凌说着，如果说灵晶灵矿之类的资源还可以有具体的价码，某些特殊资源却是根本无价的，在太虚星空中无论花多少灵晶都换不来，那些超级势力宁可将其捂在手里烂掉，都不会便宜了别的势力。

    ……

    数天之后。

    莽莽群山中，一轮明亮的赤日自天而降，那是一辆造型奇古的明红车辇，周身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吧？”

    少女灵曦走出车辇，凌空虚踏，一步步靠近地面，明亮的美眸环视四周，有些不确定地滴咕着。

    大地之上出现了一道宽达百余里的裂谷，东西绵延上万里远，残留的灵气依旧极为浓郁，可能是因着连日大雨的缘故，谷底已经蓄积了深达数丈的雨水，用不了多久，这里应该就能够变成一条大河。

    在大河的周围，是一座座坍塌的山峰，地面上有着无数触目惊心的裂痕，还有地火岩浆自裂缝中冲出来，数百根黑漆漆的烟柱矗立在远近不一的区域。

    很显然，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尽管肇事者后来采取了很多掩饰手段，但有些痕迹是根本掩盖不了的。

    灵曦看了一阵，冲着下方微微招手，裂谷边一块残留的灵晶碎片飞了过来，被她摄取到手中细看。

    “外来修士吗？也对，只有他们才需要这样大量地开采灵晶矿脉去换资源，那么朱炎应该就是遇到了他们，一言不合起冲突，最后被他们杀掉的？”

    灵曦黛眉轻蹙，乍一看起来，这种缘由似乎说得通了，可是仔细想想，又总觉得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灵晶……似乎不是什么珍稀之物，拿去卖也换不了多少晶玉，他们居然挖空了一整条矿脉，究竟是想做什么？”

    因着修炼体系的不同，天人族遗民对于灵石灵晶的需求量不大，远不如太虚星空中的修士，何况这东西在雾幻秘境中的储量也实在是太丰富，因此根本不值钱。

    在以往的岁月中，外来修士们很少大规模挖掘灵晶，反正卖不上价格，又带不走，只供自己修炼的话，区区几年时间也用不了多少。

    所以灵曦才觉得难以理解，这时候的她还没想到，已经有修士可以将秘境里的资源大量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