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差一点

    “这还真是一浪高过一浪啊。”

    看着狼藉的场面，不知是哪一个成员喃喃自语。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已经超出武力镇压的范畴了，甚至于反过来，武力越高，出问题的概率就越大。

    ‘记忆缺失’只是一种流行病，虽然它很严重，但很少人会因为得了感冒，就想不开去搞事。

    但是‘人格重置’就是另一回事了，社会型人格会变成反社会型人格、企业型人格变成反企业型人格、家庭主妇变成绝望主妇、富婆爱好者变成了萝莉爱好者。

    这些事情，想想都可怕。

    但对于攻壳机动部来说，第三道浪潮，‘神经盗窃’，才是威胁性最大的。

    原因很简单，攻壳机动部，是六部之中，战斗人员最多、也是唯一能够进行全球范围战力投放的武力部门。

    一旦‘神经盗窃’产生的赛博精神病泛滥，那攻壳机动部很显然是重灾区。

    一个五壳的后勤人员捧着纸质文件匆匆而过，脚部义体一崴，差点摔了个大跤，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智能插件’‘智能义体’的使用，就变成了一个很危险的事情，有一种江湖说法，之所以会产生‘记忆缺失’、‘人格重置’、‘神经盗窃’等浪潮，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人类滥用科技。

    这在以往的赛博试验场来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论调。

    其主要原因就是，无论公司高管、超级二代、高级监察者、赛博杀手、地下世界的龙头，无分权势地位、实力强弱、男女老少、仿生人与自然人，都随机中奖。

    这一下子，那些靠科技支配别人、靠神经药物控制别人的人，终于也享受到了同样的福报。

    后勤人员匆匆来到了作战室，将手上的文件用力砸在桌子上，大叫道：

    “又有十处地方出现了问题！”

    能够进行全球范围内的高级战力投放，那么现在出问题，自然也就是全球性质的问题。

    “没有用于镇压的高级战力了。”

    “十部的人已经全部出动，包括所有的队长。”

    “我这边更严重，是一个数据处理中心，里面的人都是后勤，完全没有作战能力，现在正被几个赛博精神病堵在里面呢！”

    五壳的几个头头脑脑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无奈，现在这种情况，哪怕他们这些智囊，也有一些大厦将倾、无力回天的感觉。

    忽然，其中一个‘神经调查科’的课长，身上警报声响起，刚刚还温文尔雅的脸上突然变的极其狰狞，从腰上拿出一个防身用的能量手枪，一枪把一个同事爆了头。

    好在下一刻，几个同事扑了过去，将他压倒在地。

    “谁允许他带枪进来的！！”

    一个课长大怒道。

    “所有人上交自己的武器，不允许私藏！哪怕匕首也不行！！”

    然后就又是一阵骚乱。

    “母城的秩序迟早会被打破的，你们也是，这个世界即将陷入永恒的失控！”

    看着被警卫压出去的疯狂课长，不少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课长，如果没有随身武器，一旦外围的警卫出现‘赛博精神病患者’怎么办？”一个员工忍不住问。

    课长表情一滞，沉默了片刻，抓起了呼机(这也是最近启用的老式设备)。

    “所有的改造人守卫、仿生人守卫全部调离防御岗，将没有植入人格模块的机械守卫搬过来，别用最先进的，要老式的、可操纵的，别给我整什么人工智能，现在没有人工智能，只有人工智障！”

    吼了一顿之后，这位课长的心情好了一些，刚准备安慰安慰大家，一道红色警报再一次响起。

    “课长，一个中转站被攻击了！！”

    “怎么回事！？”

    中转站大概是攻壳机动部中，仅次于攻壳中心的重要建筑，它们是全球战力投放系统的重要节点，所有的‘管道’通过它们进行意识转移，几乎没有黑客可以攻击它们，因为它是在星球防火墙的防御范围内。

    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不是已经派遣了第六部的队长去镇压了嘛！”

    “可是进入‘赛博精神病’状态的，正是六部队长林豹!”

    “……”

    很快，关于林豹中招的消息，就传到了高工的耳中。

    “给我中转站的坐标。”

    “坐标已汇报。”

    高工点了点头，下一刻，紫光一闪，人影消失不见。

    而在一座万里之遥的‘机器工厂’，或者说，包装成机器工厂的‘中转站’中，高工的身影突然出现。

    视线之中，代码墙壁开始无限的裂开，每裂开一层，高工的视野就能更清晰一些，然后，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有机器人、也有攻克机动部成员的尸体，伤势都是一样的，外表凹陷、内部崩解。

    越往里走，尸体就越多，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很快，高工看到了林豹，此时，这位攻壳机动部第六部队长，正坐在由无数机器人尸体组成的小山堆上，手里把玩着一颗60级机器人的脑袋，一脸的百无聊赖，看到高工出现，顿时露出兴奋的表情。

    “部长，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高工纳闷的看向对方，“一般人中了赛博精神病，脑子都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你咋跟正常状态差不多？还是说，你脑子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部长，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我整个人都正常多了。”

    林豹缓缓起身，腰身半弓，两眼发亮。

    “我早就像和你打一架了！”

    下一刻，高工眼一花，林豹的人影消失，而音爆声连续闪烁了十几下，音浪像是一口大锅一样扣住高工，在这一瞬间，空间参数甚至发生了一丝变化。

    “我说，你杀了这么多同僚，虽然是因为发病，但我这个做部长的，还是很难办啊。”

    紫光一闪，高工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面色淡定的道。

    “那就请部长你专心一点，专心清理我这种害群之马，不要三心二意！”

    “我太想试一试了，部长你传说中的大陆歼灭级战力了。”

    下一刻，不仅是视线模糊、听力、嗅觉、直觉全部模糊，恍惚间，整个机器工厂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团。

    [你受到‘三阶技能-空气炮’影响，五官进入紊乱状态]

    ‘范围性大杀招，很少见啊。’

    凭借直觉，高工感觉这一招至少也能打出10万以上伤害。

    “有意思。”

    高工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缓缓生出了一朵肉芽，旋即，肉芽宛如加速了上万倍一般，不到0.5秒，厚实的肉壁就成形了，像是城墙一样把高工层层围住，每一层肉壁内部，还有大量类似于气囊一样的东西。

    S级天赋-物理吸收

    S级天赋算是一个比较高层次的天赋了，但单论天赋本身，也有垃圾类型，不过‘物理吸收’却不一样，高工可以肯定，哪怕他到了宇宙生命，也就是SSS这一级别，‘物理吸收’照样非常有用。

    就在肉壁完全展开的时候，林豹的大招也酝酿完毕，整个机器工厂被‘音浪’覆盖，音浪旋转成漩涡，漩涡所过之处，钢铁粉碎，化作满空的铁屑；再然后，漩涡恶狠狠的撞在了肉壁之上。

    然后，肉壁内的气囊缓缓鼓起、撑开，将这些伤害一一吸收。

    物理吸收的上限是10万，正好抵消了对方的大招。

    “不愧是部长，果然够劲！”

    伴随着林豹疯狂的大叫，一瞬间，肉壁被破开，仿佛穿了一身‘黄金圣斗士’铠甲的他出现，双手隔空锤击，无数能量弹铺天盖地扫来。

    ‘生物磁场能量化？好家伙，原来你也是SS级生命！’

    高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单手隔空一抓，‘毁灭之场’展开，一道黑光扫过，所过之处，正负相抵，能量弹湮灭。

    毁灭之场（三阶天赋）：生命在壮大过程中，总会积累一种外人感知不到的负面能量，这种能量就是‘毁灭之场’，与生命磁场截然相反的存在，凡通过‘毁灭之场’的判定，各项属性将会以10%/20%/50%/100%的幅度削弱。

    而当毁灭之场扫到林豹身上时，对方闷哼一声，身上的‘黄金圣斗衣’冒起了青烟。

    ‘神威！！’

    高工的生物磁场瞬间实质化，恍惚间，好似一座光芒笼罩的巨人从天而降，猛的将他压下，地面瞬间多了一个巨坑。

    这即不是高工的天赋，也不是高工的技能，而是高工消化的‘S级血脉’之一，一尊‘神灵类型的S级辐射兽’。

    消化了对方之后，高工可以短时间内，召唤它的分身，镇压敌人。

    而被镇压到地面的林豹也展现了他这个攻壳机动部第一打家的水准，两眼血丝凸起，双手外抓，死死的顶住了‘降世的神灵’，然后浑身毛孔渗起了几乎跟岩浆一样温度的血液，一股强大的阳气喷涌而出。

    “开、开开、给我开！！！”

    伴随着对方接近极限的吼声，仿佛要把整个空间都给扯碎，这尊S级的神性分身，居然硬生生被他扯裂了开来，不过没有然后了，一尊金属巨猿出现在了神灵的背后，一双探照灯似的金属眸子，冷森森的看着他。

    下一刻，钢铁打桩机的拳影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永动机一般无穷无尽。

    而等金刚巨猿从猿猴变成人形之后，林豹所在的地面，早已变成了一座巨坑，林豹本人则变成了一具人形的肉泥，而他的双眼似乎也恢复了清明，有气无力的道：

    “部长，你果然是无敌的。”

    “你就差一点，”高工安慰对方。

    “别骗人了。”

    ‘差一点点，你就把我逼出了第二形态。’

    高工在心里默默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