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步行回家

    天亮了。

    谢凡收拾好行囊，带着紫萤，来到县衙外的长街上。

    人流来来往往，也未见到朱然的身影。

    县衙的大门开了，朱然被推了出来。

    谢凡上前迎着，“怎么样了？”

    “钱已经送进去了，只能等结果了！”

    “在哪里行刑？”

    “那官爷说，不管是否行刑，一个时辰内，必有榜文。”

    等了许久，张贴了将展瑭发配戍边的榜文。

    谢凡也不多停留，立刻带着大家上路。

    三个人，口袋里，一个字也没有。

    没有了马车，回到谢家，怎么也得四五日！

    刚出城门，朱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少爷，他们说的人证，应该是咱们上次见到的老汉。”

    “这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

    “奶奶的！这种杂碎，必须得惩治！”谢凡一边说着，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紫萤察觉到什么，“少爷，不可！”

    谢凡没有说话，他的决心，不容置疑。

    谢凡给了朱然一个眼神，“把事情办妥些，我和紫萤，在十里外的亭子等你！不论什么后果，全由我来承担！”

    朱然离开，谢凡带着紫萤，沿着野地，缓慢行进着。

    “紫萤，你机灵点，有人来，马上喊我！”

    谢凡抛了几颗萝卜，边往怀里塞，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紫萤像个稻草人，呆呆站着，手心里全是汗，“少爷，你快点！”

    没多久，谢凡就把包裹装满了。

    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他大摇大摆走上官道，“得早些准备，不然还走不回去，就得饿死！”

    紫萤捂着包裹，双眸闪烁，一副心虚的模样，“少爷，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

    “谁说咱们偷了？我已经把地方记住了！下次来的时候，多给些银钱！”

    紫萤根本不信，踏着小碎步，“少爷，我抗饿！最多的一次，我足足饿了三天！”

    “你还是少说些话，省些体力！”

    十里外的亭子，两人歇息了片刻，朱然就跟上了。

    谢凡递给对方一根萝卜，“先吃点！翻过前面那座山，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

    朱然表情自然，可紫萤总觉得，有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几人走得缓慢，穿过林间，越过河流，像一场临时起意的远行。

    累了，几人倚着大树休息。

    渴了，就在河边，畅快饮用。

    ……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天。

    几人蓬头垢面，总算远远看到了丰县。

    本来，此行的目的地之一，是丰县。

    但是，谢凡已经彻底打消了念头，他渴望回到家里，渴望吃到可口的饭菜！

    紫萤的包裹，早就憋了。

    可是，她饿得眼发昏，准备再打开检查一番。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少爷，生了！”

    朱然脑瓜子一炸，差点摔倒。

    谢凡一脚踩死一只爬虫，“快过来，不能饿着！”

    朱然上前一看，原来是路上偶然得到的鸟蛋，孵出小鸟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小雏仔，竟不自觉流着口水。

    谢凡接过包裹，捧在怀里，大步向前走着。

    紫萤用衣袖，蹭了蹭脸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尘土。

    朱然扶着紫萤，在后面紧紧跟着。

    “朱大哥，少爷怎么还有力气？”

    “马上回家了，我也感觉有力气了！”

    家是什么？在紫萤的意识里，从来没有明确的定义。

    但在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期待。

    太阴山，越来越近。

    谢凡疯狂挥手，“奶奶的！这帮崽子，没人看见我回来了吗？”

    “少爷，看不清的！咱们现在，就像蚂蚁一样！”

    紫萤盘腿而坐，“我走不动了！”

    谢凡从怀里，掏出半个满是灰尘的苹果，“紫萤，你吃了，能恢复些力气！”

    放下苹果，他往前走了几步，继续朝着太阴山舞动双手。

    “朱大哥，少爷对你们，也这么好吗？”紫萤捧着苹果，眼中湿润了。

    “少爷这个人，什么事也先想着别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愿意留在谢家！”

    “朱大哥，你的家，也在谢家？”

    “对，你到了山上，咱们就是邻居了！”

    紫萤望着远处的太阴山，要把它的样子记在心里。

    “奶奶的！朱然，我交给你的东西，没丢吧？”

    “少爷，在呢！我一直贴身保管！”

    谢凡缓缓前进，“你们两个，赶紧跟上！”

    紫萤啃了一口苹果，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终点越是近在咫尺，越是觉得遥不可及。

    走到太阴山脚下的时候，谢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喊着，“张超！鲁广！董仲！特酿的！随便谁！快下来接我！我是谢凡！”

    朱然把紫萤放在一旁，跑了几步，“少爷，我上去叫人！”

    谢凡看着对方干裂的嘴唇，想起了马拉松的起源，是一个累死的战士，“你坐下休息！我就不信，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

    朱然把紫萤扶了过来，也坐了下去。

    三个人，眼巴巴瞅着山上。

    谢凡酝酿了酝酿，“月儿！我回来了！”

    紫萤仰着脖子，“少奶奶，我们回来了！”

    朱然愣住了，“快听，有马蹄声！”

    “奶奶的！朱然，必须把展瑭找出来！为了他，老子差点命都丢了！不对，咱们三个都差点丢了！”

    “少爷，我肯定把他找出来！”

    片刻后，三辆马车，停在谢凡身前。

    林月飞身跳下马车，几个踉跄，都没停下脚步。

    她张开双臂，冲向谢凡，将其拥入怀中。

    谢凡早就力竭，被这么一撞，倒了下去。

    林月也跟着倒了下去，极其狼狈，“快，把少爷带回去！”

    “包裹，小心些！”谢凡咳嗽了一声，“月儿，我活着回来了！”

    林月拼命点头，眼泪滴在对方满是污垢的衣衫上。

    林月看着紫萤，这才察觉到，多了一个人。

    紫萤的双眸，满是羡慕、崇敬之色，和林月对上了。

    朱然和紫萤，也被送上了马车。

    林月吩咐了一声，马车开始上山。

    谢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林月将衣服掀开。

    衣服里面，是一些已经枯萎的花朵。

    谢凡苦笑着，“本来想着，能带些新鲜的！”

    林月将它们轻轻取下，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