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群体

    就在佐洛登场后，广场边的一栋酒楼中，三层某包间靠窗的位置，雷恩和苏珊娜正在共进晚餐。

    雷恩坐在红木椅子上，居高临下，像个幕后BOSS一样，淡淡地注视着广场中的那一幕。

    他晃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对着对面的妹子说道：

    “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作为救世主，应该在气氛达到高潮的关键时刻出场。

    像佐洛之前那样，亲自下场吆喝，且不说效果如何，太掉价了，一点牌面都没有。

    作为主角，就应该在旁人的震惊中、路人的解说中闪亮登场，上演装逼打脸或拯救世界的戏码！”

    苏珊娜用餐刀将一块八分熟的牛排切开一小块，用叉子将其送入嘴中，边吃边嘟嚷道：“行了，老板，别装了，快吃饭！”

    雷恩哈哈一笑：“人活在世上，不装逼就失去了大半的乐趣，在我的故乡，高手打架，时间地点必须很有讲究。

    比如，皇宫就不错，月圆之夜，来个决战紫禁之巅，引动风云，世人皆侧目，无论输赢，都是荣耀！”

    美眸白了他一眼，苏珊娜抿了一口红酒，撅着嘴说：“脑子抽了吧，才特地跑到王宫屋顶去打架，杀人而已，哪里不是死人的好地方？

    旁边有人看着，多不自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横插一手，不怕被人偷袭或捡漏了？”

    雷恩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说：“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场地、时间不同，氛围也不同，都说是为了装逼，在臭水沟和茅草房屋顶打架，多掉价啊，又不是街头混混！

    你根本不懂，很多人都是用生命在装逼，没有观众，怎么能凸显你的牛X，没有人解说，别人怎么能知道你的厉害？

    至于杀人还挑热闹的地方，会不会被别人捡漏，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因为从来都只有主角捡别人的漏。”

    歪理邪说，苏珊娜瞪了他一眼，询问道：“我有点不明白，你怎么能确定来的会是尤金，而不是马赛罗本人？

    还有，你老早就让希格来找你，你怎么能预见今天这一幕？”

    骷髅帮完蛋了，废了一臂的尤金是无法活着回去了。

    苏珊娜很清楚，希格已经煽动了上千人，其中不乏黑帮和牛仔，甚至杀手。

    除了怪侠佐洛，人群中起码还有十几位三阶超凡者，以及数十位二阶超凡者，无数的明枪暗箭，马赛罗顶不住的。

    现实就是，怪侠佐洛可不会和马赛罗来个皇城PK，在他正面牵制鬼手的时候，其他人可不介意偷袭或干扰。

    鬼手也就比佐洛强一点，否则他早除掉佐洛这个眼中钉了。

    雷恩淡淡一笑：“如果马赛罗来到广场，那就是另一套方案了，至于希格，那时我的计划并不是现在这样。

    假如没凑巧抓到乌戈，我会让希格联系其他黑帮老大，过程可能就要复杂一些了。”

    对于雷恩而言，现在的情况和最初制定计划时并不一样，事实上，他已经修改过好几次方案了。

    至于他本人为什么不露面，当然是有原因的，马赛罗和食尸鬼，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雷恩忌惮的不是鬼手，而是幕后策划着平原上乱局的魔裔大佬们。

    怪侠佐洛，也是他故意推出去顶雷的，事后魔裔大佬也只会注意到他。

    佐洛既然那么想当英雄，那就让他当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对马赛罗动手，当然不是为了正义，乌戈口中的大箱子是编的，但鬼手肯定是得了巨大的利益的，他也垂涎那些好东西。

    广场上，随着佐洛的登场，气氛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佐洛扫了一眼只剩一臂，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尤金，和他身边四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手下。

    他给了希格一个眼色，希格立马会意，朗声道：“同胞们，马上，佐洛大侠就会带我们去绿荫街解决鬼手。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杀了尤金和他的部下，大家，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这其实就是要投名状，等沾了敌人的血，想半途而废就没那么容易了。

    霎时间，上千双满是仇恨和怒火的眼睛注视着尤金他们五个，已经陷入狂热状态的人们，远比平时大胆，可不会有什么畏惧。

    瞥了一眼掉到地上的枪械，只剩左臂的尤金叹了口气，作为一名枪手，他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没什么挣扎之力了。

    至于他带来的四个手下，已经吓得体若筛糠，没办法，他们只是一阶超凡者而已，如何能在上千名敌人中杀出重围。

    不过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出手，气氛略有些沉闷，真要动手了，不少人还是有点犹豫。

    这时，那位老奶奶又站了出来，她用柺杖指着一个尤金的手下，那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已经谢顶。

    老奶奶的手臂颤抖着，她的声音十分凄厉：“就是这个畜牲，糟蹋了我的宝贝孙女！”

    一瞬间，无数目光凝聚在那位骷髅帮的中年大叔身上，甚至有人挤开人群，一脸愤怒地朝他走来。

    被这么多饱含杀意的目光注视着，谢顶的大叔脸色惨白。

    被泼了脏水的他表情很不可置信，伸手指着那个一脸悲痛的老奶奶，大叫道：“老太婆，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弟兄们都知道，我喜欢男……”

    嘭！

    一个沉闷的碰撞声响起，闻西急忙一脚踹在他后脑勺上，把这个基佬踢倒在地。

    油腻的中年大叔噗通一声，摔在地砖上，不省人事。

    “呜呜，谢谢这位好汉替我孙女报仇雪恨！”

    老奶奶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心中暗道好险，演了一辈子戏的金字招牌，差点因为一个死基佬而晚节不保。

    “没事，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爆炸头发型的壮汉闻西嗡声嗡气的说。

    “你……你们……”

    一位身材高瘦，长着鹰钩鼻的骷髅帮帮众眼中一片震惊之色，他的声音颤抖着：“你们……血口喷人，我兄弟他是基……”

    嘭！

    老奶奶的孙子，金发青年从背后一脚把他绊倒在地。

    他直接坐在这位骷髅帮成员的身上，几拳盖脸，捶在他脸颊和下巴上，鹰钩鼻男人还没说出来的话全咽了回去。

    金发青年狂扇着他的耳光，怒吼道：“还敢狡辩！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人奸，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虽然老奶奶口中的孙女是虚构的，但骷髅帮的确做恶多端，很多人，是真受了欺压。

    有人开头后，很快，就有许多人冲向尤金和他的四位手下。

    众人一拥而上，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血腥了，半分钟后，佐洛移开了注视着尤金他们的目光。

    很快，希格也微微侧头，移开视线，闻西眼皮一跳，做望天状。

    无需多言他们的下场有多惨，愤怒的人们把他们撕成了碎片，字面意思的那种。

    其中最强的尤金被一个杀手，一位三阶【匿迹影武者】一刀捅穿了心脏，然后尸体也被人们毁了。

    一刻钟后，地面上多了几滩白骨和肉块，不少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

    他们把目光投向佐洛，等待他的指示。

    现在，有些人已经彻底上头了，不顾一切，也有些人蓦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鬼手马赛罗睚眦必报，但越是如此，人们才越想杀了他，他们害怕被报复。

    不少发泄了一通怒火和怨气的人有些后悔，看着身上的血迹，他们有点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明明最开始只是想凑个热闹。

    情绪是会传染的，特别是在集体活动中，研究显示，群体盲从的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

    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智商和理智就会被拉到平均水平，其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疯狂所淹没。

    这和一个人聪明与否无关，在狂热的人群中，他如果不刻意保持警惕，也容易被煽动。

    见时机成熟，已经到了最后的了断时刻，佐洛大手一挥，高喊道：“出发！以正义之名，铲除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