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之契约，剑仙的绝杀

    殷红血海翻涌，侵染的月面泛红，此时又被灿烂金辉驱散。筸正承受亿万亡灵冲击的梅瑞狄斯身躯一颤，艰难抬头。

    一只大日般巨大耀眼的眼眸睁开了，璀璨金华照亮了黑暗的天宇，像天神俯视蝼蚁一样俯视着他，那种威压寰宇俯瞰万古的强大神威，让他都感到一阵窒息。

    恐怖，这就是强大神力的存在吗？即使陨落了几十万年，一缕残魂＋头颅所残余的力量，都可以轻易覆盖影响一片星系。

    弱小的真神和这种顶级真神相比，就像萤火和皓月的差别。血族一代始祖号称媲美真神，可也只能和一些弱小的神袛相比，对上晨曦之主这等伟大存在就是找死。

    梅瑞狄斯心神一颤，勉强保持平静，抬头注视着骄阳似的巨大金瞳，道：筸

    “向您致敬，伟大的永恒烈阳，按照您和黑暗阵营的约定，我可以……”魔皇和永恒烈阳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他才敢直接突破。

    只要他愿意签订契约，永恒烈阳就不会攻击他，甚至会提供庇护，让外人不能干扰晋升仪式。

    然而，永恒烈阳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眸突然睁大。轰隆隆！！太空中虚空原力瞬间狂暴起来，雷光厉电闪耀不绝，不时劈落，游蛇般的银龙四处疾走，将虚空撕裂！

    耀眼的白光将夜空照得一片苍白，恢弘磅礴的雷电中混沌气弥漫，蕴含着粉碎时空，破灭万物的威能！

    筸

    “法则天雷？！你……！”血族始祖梅瑞狄斯见状大惊失色。普通雷霆与法则天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自然之雷狂暴炽烈，让生灵惊骇，但同时也是自然循环中再正常不过的一部分。

    法则天雷，却是彻底的毁灭，其中不仅仅蕴含着普通的雷电元素，还蕴含着光磁冰火等一切狂暴能量、扭曲时空的混乱力场，以及贯彻毁灭的无情天意，近乎无可驾驭，也无可抵挡。

    这是来自一个世界的最高端，星球本身的法则力量，可以毁灭一切

    “规格以外”存在的法则天雷。永恒烈阳此举，似乎是翻脸不认人了。筸轰隆！

    ！！巨大金瞳眼神漠然，目光一动，一道仿佛可以破碎时空的耀眼法则天雷在祂的控制下率先劈下，涛涛血海瞬间沸腾分断，血族始祖后背的八只羽翼崩碎小半，血肉飞溅！

    接着，又是几道法则天雷落下，狰狞游走的混沌雷光劈开了血族始祖梅瑞狄斯的头颅，遍及全身，所过之处护体血炎和皮肉炸裂，一串串鲜血迸溅！

    无论是汪洋血海的阻隔，还是始祖级禁咒魔法形成的护身血铠，在法则天雷的攻击下都显得十分脆弱。

    “啊！！”梅瑞狄斯被法则天雷劈的皮开肉绽，皮肤焦黑，体内筋骨内脏断裂，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他眼神震怖，真的慌了，大喊道：筸

    “不不……永恒烈阳陛下，快停下！你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无视协议，严重怀疑魔皇欺骗了他，故意骗他在永恒烈阳的眼皮子底下突破，让他送死……可后悔已经晚了。

    此时正在进行晋升仪式，难以中断，就算可以停下，这些时间都够法则天雷把他劈成灰烬了。

    血族始祖的肠子都悔青了。轰隆隆！！惊世骇俗的法则天雷并没有停下，以巨大的太阳金瞳为核心，形成一条条纵横天地间的雷霆神链，仿佛一个巨大的雷电囚笼，将血族始祖困在里面。

    筸周围，自然雷霆也迅速编织成巨网，将太空中的万里血海包裹了，形成一副颤栗灵魂的震撼画面。

    当苍穹剑圣通过空间剑阵来到月球背面的太空中时，看到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是黑吃黑？梅瑞狄斯特地来到太空中突破，似乎胸有成竹，此时却遭到了永恒烈阳的凶猛攻击。

    感觉就像他是主动过来送死的一样……苍穹剑圣眼中带着一丝惊疑，想了想，还是伸手虚握，聚气成剑。

    筸不对劲，不能盲目乐观。假如永恒烈阳要置血族始祖以死地，直接用法则天雷狂轰滥炸就行，编织出这样庞大的天雷之网笼罩血海，同样隔开了外界的干扰。

    例如现在，因为两重雷霆之网和血海的阻隔，他就很难锁定梅瑞狄斯进行打击。

    永恒烈阳应该另有打算……相到这，苍穹剑圣眼神微微一冷，收敛气息，飞到血海一侧上方，手中无尽剑气滚动聚合。

    亿万道如丝如缕的微妙剑气流转、凝结，构成无穷符文和重重禁制在虚空中跳跃闪烁，和空间交融，不露丝毫形迹，仿佛彻底遁入虚空，连永恒烈阳都未曾察觉。

    可聚合衍变的无尽剑气洪流中，又蕴含着足以刺透大千虚空的极致锋芒，蓄势待发。

    筸苍穹剑圣自身也被剑气洪流包裹，身体渐渐虚化，遁入青冥。此乃异世界剑仙手段，一静一动，完美收发，不动则矣，一动就是天地色变鬼神皆惊，委实高深莫测。

    “啊啊！！”法则天雷构成的囚笼中，血族始祖梅瑞狄斯已经快被劈成了焦炭。

    毁灭的雷光一道道劈进他的身体内，将他身躯撕裂，点燃血能，轰的他魂体都开始龟裂黯淡。

    “快，杀了他！吃了他！”

    “可怜我全族沦为血食，恨恨恨！”筸

    “杀了他，杀了这个残忍的刽子手！”血海中的亿万亡灵畏惧着雷光，又对梅瑞狄斯充满怨恨、渴望，他们嚎叫着发起冲锋，要啃噬梅瑞狄斯的血肉灵魂。

    这些亡魂生前几乎都是丧命于这位血族始祖之手，被吸干血液灵魂，作为他力量的一部分。

    在晋升仪式中，血族始祖要解开束缚，让自身的所有血能质变升华，因此这些亡魂或怨念临时得到了解放，只要能吞噬掉梅瑞狄斯的部分血肉灵魂，也许就可以复活。

    这就是血族晋升仪式中的风险，汲取万灵的鲜血供养已身，也要承受亡魂怨念的反噬。

    梅瑞狄斯已经岌岌可危。不断劈下的法则天雷将他重创，如潮水般涌来的亡魂怨念将他的护体血光啃噬了大半。

    筸他的一只脚上已经爬满了冤魂，他们扭曲脸庞疯狂啃咬他的血肉魂体，即使被血炎烧死了一片又一片，依然前仆后继……

    “不不不……我不甘！永恒烈阳，魔皇，你们两个阴险的混蛋，卑鄙，无耻……”梅瑞狄斯已经到了陨落的边缘，再也不复贵族式的从容，脸色狰狞，疯狂嘶吼。

    ………日耀城，阴暗的巷子中。雷恩从后方搂住女武神的腰肢，下巴靠在她香肩上，看着她手中神器『永夜轮』投射出来的画面，惊讶道：“梅瑞狄斯这是被坑了？”筸感觉是被魔皇和永恒烈阳联合摆了一道。

    “确实被算计了。”凯莎眼中跳跃着血炎，微微蹙眉，美丽的俏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应该不会死，他还有用，但肯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两重天雷之网，固然封死了血海，可也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说是关门打狗也有点用力过猛了。

    “这样啊，你不考虑落井下石吗？过去痛打落水狗，也许就弄死他了。”雷恩吻了吻娇妻的脸蛋，微笑道。

    筸

    “没用。”女武神撅着红唇，白了他一眼，

    “永恒烈阳现在监控着那里，我过去的话，法则天雷就要劈我了。”她早就上了世界意志的黑名单，这个时候过去，大概率挨雷劈。

    在西贡大陆上就相对安全一些，因为永恒烈阳不可能毫无顾忌地用法则天雷劈自己的头颅。

    梅瑞狄斯要是选择在地表突破，可能还不会被劈的这么惨……

    “嗯，你老师呢？”雷恩抓着她的小手，一起转动永夜轮，巡视那片太空，却始终未曾发现苍穹剑圣的踪迹。

    筸女武神也有点疑惑，嘀咕道：“不知道，难道传送错地方了？”没恢复记忆前，她和老师学的是本世界的剑术知识，对于那种异世界的剑神传承不是很了解。

    那个传承要求比较特殊，不适合她，迄今为止苍穹剑圣连真传弟子都找不到……………太空中，巨大耀眼的金瞳光辉稍敛，周围密密麻麻的法则天雷停下，没有继续劈落。

    数万里血海萎缩了一圈，中心处，血族始祖梅瑞狄斯的八只血翼破破烂烂，浑身焦黑，皮开肉绽的狰狞伤疤处时不时有蓝弧火花迸射。

    他模样非常凄惨，头发都烧没了，肋骨尽断，胸腔的内脏都露了出来，血污流淌，气息萎靡。

    筸无数扭曲畸形冤魂化作苍白脸孔，攀附在他的双腿上，疯狂啃噬，露出森森白骨。

    梅瑞狄斯惨然一笑，望着世界之眼，道：“你想怎么样，可以说了吧？”他有防备魔皇，也忌惮世界意志。

    可他万万没想到，魔皇会和永恒烈阳联合起来一起坑他，那张有两人力量烙印的冥河契约估计是假的，或者说只是一部分……那只太阳般巨大的眼眸眨了一下，射出一道璀璨神光。

    唰！筸光束落下，化作一张卷轴摊开，上面有很多特殊文字，灿灿发光，光明和希望性质的神力气息散发，带着堂皇煊赫的威压。

    血族始祖梅瑞狄斯看着上面的文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道：“你……”毫无疑问，这是一份不平等的契约，比原来约定的苛刻十倍。

    别的不提，其中有这么一条：签订此契约者必须遵从阿斯莫德为黑暗阵营的最高领袖，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梅瑞狄斯：“……”筸他恨不得掐死阿斯莫德那个老阴哔！类似的还有几条。

    梅瑞狄斯恨的牙痒痒，脸色阴沉，犹豫不决。太阳金瞳目光冰冷，意念一动，数万道法则天雷又冒出狂暴的电弧，似乎就要劈下。

    “算你狠！”梅瑞狄斯一脸憋屈，伸出焦黑的右手，血能升华后形成的一缕猩红神力释放，按在卷轴上。

    筸神力卷轴瞬间光辉大盛，将梅瑞狄斯的一丝灵魂本源抽出烙印在上面，形成一个印记。

    卷轴化作一缕流光，被太阳金瞳吸收。法则天雷散去，包裹万里血海的自然雷霆依然还在，雷光编织成网，但这就是单纯的保护了。

    梅瑞狄斯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强行祛除杂念，开始专注突破，没了天雷的干扰，他很快压制伤势，体内血能汹涌释放。

    轰！！宛如一朵妖艳的血莲在血海中心绽放，血色光波侵染挤压空间，一股吞噬众生的可怕力量瞬间将周围涌上来的冤魂怨念轰的魂飞魄散！

    筸不得不说，他的积累非常深厚，被天雷劈成了这样还可以抗住反噬，继续突破。

    换作弱一点的血族二代始祖，估计已经跪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强大，魔皇和永恒烈阳才会联手算计他。

    这时，太阳金瞳微微睁开，射出一道充满了浓郁生机和光明性质的神力能量光柱，注入血莲中。

    嘭！！血莲炸开，一道血影直冲高空，八只血翼展开，梅瑞狄斯沐浴着血色神力光焰立于血海上仰天长啸，惊天动地的气势席卷天宇！

    血海沸腾，亿万亡魂怨念惊惧失声，被滚动蔓延的神力光焰点燃，刹那焚烧殆尽。

    筸梅瑞狄斯身姿焕然一新，血色滚动，化作长袍覆盖他的身躯。他长发及腰，皮肤苍白，脸庞英俊，暗红血瞳中燃烧着地狱似的火焰，深入骨髓的傲慢贵族气质和站在食物链顶端以众生为血食的凶戾气息完美杂糅，有种妖邪的魅力。

    新的血族一代始祖，诞生了。西贡大陆上，黑暗侯爵级以上血族强者此刻都心神悸动，血脉喷张，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血能。

    他们脑海中都自动产生了一个念头——血族的至高神诞生了。不少血族几乎热泪盈眶。

    这本来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梅瑞狄斯却高兴不起来，眼神阴沉，冷冷的看着空中的巨大金瞳。

    筸太阳金瞳眼中一片漠然，缓缓闭上，消失在太空中。祂不在乎梅瑞狄斯的不满和怨恨。

    用祂过去残留的强大神的神力制造的契约已经签订，梅瑞狄斯短时间内绝对挣脱不了，不服也得憋着。

    “可恶，这个混蛋……”梅瑞狄斯恨恨的看着太阳之眼消失，想诅咒几句，忽然脸色一白，身体摇晃了几下。

    他血瞳的光芒黯然，气息萎靡。消耗太大了，又是法则天雷又是反噬，虽然突破成功，内伤却未尽复，体内的能量也几乎见底。

    筸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梅瑞狄斯捂着胸口，喘息了几下，正想撕裂虚空离去。

    忽然，一道剑光照亮了冰冷的太空，时空一滞。剑光如银河奔腾般闪耀，绚烂，惊艳了时光，一股开天辟地，粉碎万物的至强剑意随之充塞天宇。

    “！”梅瑞狄斯脸色大变，背后血翼卷曲，包裹身躯，无尽血海瞬间扩散，淹没了数万里空间。

    苍穹剑圣忽然从漠漠虚空现身，屹立于月背最高的环形山之巅，蓄势已久的一剑斩出，爆发出一道恍如日月星辰流转的恢宏剑光，一剑横空，无可抵挡。

    筸咔啦啦啦————！粉碎一线真空的巨响传遍天宇！又伴随着亿万剑气的飞奔，交织，流转，灿烂如星河衍变。

    因为这是在月球轨道外的太空中，所以这一剑的威力没有受到什么压制，淋漓尽致的显露了出来。

    时空仿若停滞，万物化作黯然的灰色，只有亿万剑气凝聚成的锋芒在闪耀，这一剑劈开万里血海领域，击中梅瑞狄斯后一路飞射，余势不绝，直入苍茫宇宙深处！

    ！轰轰轰！！黑暗天宇中一线真空炸响不断，浆糊般扭曲迷离之极的裂缝蔓延，有血色神力迸溅，一路飞洒！

    筸弑神级的剑气就像最绚烂的光束，一路推着血族始祖前进，直至撞在了一颗地球大小的行星上。

    嘭——！！几乎被剑芒劈成两半的血族始祖重重坠落在星球上，一圈以无数细小斑斓扭曲的裂痕组成波纹沿着星球的曲面呈放射状无尽扩散开来，所到之处山峰，峡谷，平原，大气层和乃至地壳都一起崩碎分裂！

    地水风火能量爆涌如沸，无尽延展，粉碎一切毁灭一切物质与能量，直至星球彻底炸碎解体。

    轰隆隆！！！时空在震荡，引力和磁场紊乱，无数大小不一的星球碎片如亿万陨石雨喷涌飞溅，尘埃巨石满天，摩擦出无数道炽热的火流！

    同时，绚烂的弑神剑芒也分解了，化作无数光束迸射。筸月背环形山之巅的苍穹剑圣神色冷酷，右手摇摇一按，道：“聚散——终结剑！”轰轰轰！

    ！远方的太空中，星球解体的地方，一条条粗野壮丽到无法想象的闪耀光流向四面八方奔流涌去，紧接着又渐渐由直线变成弧线，变成了螺旋，再变成圆！

    每一道光流，都像是一枚疾走的璀璨星辰。每一颗星辰，都在释放着不同剑意性质的剑气力量，对四周的空间形成不同的扭曲与影响。

    无穷无尽的剑芒将星球炸裂后的陨石残骸几乎全部湮灭，最后齐齐倒流，淹没了一个挣扎的血影！

    筸嘭！！兼具开辟和毁灭双重特性的剑气洪流激烈聚合爆炸，空间层层破碎，最后形成白洞似的光辉！

    一切都在燃烧，一切都在绽放。月背山巅上，苍穹剑圣脸色一白，慢慢放下手，眼神微微黯淡。

    连续使用粉碎一线真空＋终结剑，对他来说负荷也很大。刚才他遁入虚空时，已经链接了秘境中第二剑魂的力量，不然还无法将两大剑仙绝技衔接着使用。

    终结剑其实就是剑之世界的逆运用。筸主动将剑之世界解体，再集中，最终彻底引爆，将开辟和终结两种极致剑意融为一体，形成终焉白洞……苍穹剑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瞳盯着远方，手指开始勾画。

    刚才那一套连招，又是偷袭发出，可以杀死任何血族二代始祖。但梅瑞狄斯已经突破了，血族之神和普通二代始祖完全不是一回事，血神的生命力顽强到可怕，在古老的传说中连很多神袛都难以将其磨灭。

    梅瑞狄斯有苟活下来的可能，或许需要补刀。苍穹剑圣手指勾画，符文聚成剑阵，准备过去查看。

    忽然，灿烂的金辉照亮了天宇，一只巨大如骄阳的金瞳浮现在天宇，冷漠无情地盯着他。

    筸

    “……”苍穹剑圣身体一僵，眼神微冷，抬头平静的看着世界之眼。巨大金瞳射出的光辉从他身上扫过，接着，祂罕见的露出些许迷惑，茫然之色。

    苍穹剑圣趁机从身上掏出一块石令，注入剑气。石令散发出阵阵玄奥的空间波动，形成一道漩涡将他吸入，转瞬消失。

    太阳金瞳周围，法则天雷刚浮现，在天宇间闪烁，混沌气弥漫，祂眼中还是有些疑惑，犹豫，俯视着西贡大陆那个古老帝国的疆域。

    “……未触及神域，为何有如此力量？”筸片刻后，法则天雷散去，金瞳消失，一切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