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晨曦与夕阳，神之泪

    英雄难过美人关。

    按照这种标准，雷某人也算英雄了。

    他花了一天时间，大力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锐意进取，奋楫笃行，勉强闯过了圣女姐姐这一关。

    神殿一侧，宫苑区的卧室内，动静刚刚平息。

    男人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出一口热气，瞥了一眼窗外。

    晨光熹微，几缕阳光倾泻进来，让他的皮肤泛起健康的光泽。

    天国秘境内其实没有太阳和月亮，可依旧存在昼夜交替的现象，说到底只是光线与温度的变化而已，这对曾经的夕阳女神来说小菜一碟。

    雷恩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坐起身，白色毯子滑落一截，露出一双健美的手臂和精悍的腹肌。

    他的身材比任何健身达人都要完美，身上的肌肉不会显得特别夸张，每一块的轮廓和比例都恰到好处，线条生动有力，充满了阳刚之美。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他露出笑脸，低头吻了她的红唇，眼神温柔。

    「唔……」

    阿尔托莉雅伸出小手，捧着他的脸，低哼了一声。

    她此刻显得有点娇弱不堪，像是被暴风雨摧残了一夜的花朵一样，一头金色秀发胡乱的披散在枕头上，那张绝美的脸蛋还泛着红霞，翡翠色的眼眸中一片朦胧与迷离。

    他动作轻柔地把她抱了起来，手掌轻抚她的脸蛋，凝视着她的美眸。

    过了片刻，阿尔托莉雅渐渐回神，眼神变得清亮，脸蛋白里透红，圣洁高华的气质减少了一些，由内而外散发出一丝妩媚的***风情。

    两人相拥着，四目相对，耳鬓厮磨，谁也没说话，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片刻后，雷恩笑着抱起了心爱的圣女姐姐，走入偏殿内的水池中，一起洗了个有爱的鸳鸯浴。

    清晨的天国秘境静悄悄的。

    两人换了身衣服后，手挽手，漫步在神国的建筑群中。

    真神的国度，繁华程度远超凡人想象。

    哪怕这座神国早已经残破不堪，各种殿宇，宫苑和园林连在一起也超过了上百里，规模之宏大，超过西贡大陆上的任何王宫和许多城池。

    而天国秘境的面积也有400多万平方公里，比地球上的印度还大。

    这种规模还仅仅是夕阳女神当初那座完整的神国的一小部分区域，仅仅是她和神使们的住所，不包括祈并者们居住的广阔疆域。

    （祈并者：生前信仰虔诚的优秀信徒，在死后会由神使带到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的神之国度获得重生，并在神国中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

    祈并者类似于死后进入天堂的人，他们一般不能离开神规定的地方，在信仰的神明死后也会跟着死亡，或者成为其他神明的战利品。）

    「真是壮观啊。」

    雷恩挽着姐姐的手，随意穿行在这片神国的建筑群中。

    那一座座宏伟壮丽，金碧辉煌的殿宇，假山水池林立，风景如画的庭院宫苑，栩栩如生的神像，精美的浮雕和描述着史诗神话的壁画，都让他大开眼界，由衷的发出感叹。

    什么凡尔赛宫，圆明园，和神明的国度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以前我觉得卡美洛城已经很宏伟，可和神袛的国度相比就黯然失色了。」

    阿尔托莉雅轻轻点头。

    她在天国秘境待了两个多月了，因为大部分时候都在构建神格，与那片信仰之海建立联系，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逛完这片神殿建筑群。

    「走，去神袛本体居住的主殿看看。」雷恩提议道。

    一座一座宫殿逛太浪费时间了，他也没有这种闲情

    逸致。

    至于寻宝捡漏，那更不可能了。

    女神早已经陨落，神国残破的厉害，还被教会的历代君王级强者搜刮过，探索价值已然不大。

    不过夕阳女神是晨曦之主的女儿，她居住的地方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嗯。」

    阿尔托莉雅点点头，和他十指相扣，向神国的主殿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神国的核心腹地。

    这里屹立着一座庄严壮观的巨大神殿，它以白色的大理石为主材，巍峨挺拔，气势磅礴，巨大的石柱如同一位位擎天巨人支撑着殿顶，展现出无尽的威严。

    神殿的入口是一座高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古老图腾和女神的事迹。

    门两侧立着两尊圣武士雕像，像是守卫神殿的卫士，威武庄严。

    雷恩拉着姐姐的手一起进入神殿。

    大殿内光线柔和，阳光透过镂空的窗花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神秘而肃穆。

    在殿堂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祭台，台上摆满了鲜花，果实和蜡烛，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神圣。

    「看似没有腐烂，但精华已经全部流失。」

    雷恩拿起一颗金色的苹果，观察了一下，又放回祭台。

    也是，真要有什么圣果，神酒留下，也早就被教会的人拿走了。

    祭台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着费伦神话中的场景和神只，一些是关于夕阳女神本人的，更多的却是关于「晨曦之主」兰森德尔的。

    看的出来，这位夕阳女神对她的父神非常崇拜和敬爱。

    「咦？」

    雷恩眼泛银华，开启破妄之眼，想仔细搜查一下这座女神的寝宫，忽然感觉眼前一红。

    「嗡嗡嗡……」

    祭台突然颤动起来，神力浩荡，连带着大殿都开始震动。

    那面描绘着夕阳女神和晨曦之主事迹的壁画突然散发出橘红的光芒。

    橘红夕光浩浩荡荡，化作残阳状，耀眼的光辉照亮了殿宇，壁画中的夕阳女神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竟然显露出身体的轮廓。

    她灿烂的金发飞扬着，一步踏出，落在了祭台上！

    雷恩脸色微变，拉着姐姐后退。

    夕阳女神身披银色甲胄，手持战矛，火红战裙下露出一截雪白大腿，显得英姿飒爽。

    她站着不动，眼中充满了迷惘，似乎没睡醒一样。

    下一瞬，她的目光扫向了雷恩，顿时娇躯一震，瞳孔急剧收缩，射出两道骇人的橘红光芒。

    「是你？！」

    夕阳女神死死地盯着雷某人，那张美丽的脸庞表情迅速扭曲了起来，她眼中闪过恐惧，愤怒，怨恨，冰冷刺骨的杀意，状若疯狂，身上的神力气息急剧攀升。

    大殿乃至空间都开始震颤。

    橘红的夕光不再温情脉脉，红热凝聚，宛如滚烫的岩浆。

    「这是怎么回事？」

    阿尔托莉雅一脸惊诧，意念一动，一套银色甲胄浮现，覆盖身躯，隔开了狂暴的夕光神力。

    早就陨落的女神，怎么突然诈尸了？

    雷恩眉头一皱，察觉到了夕阳女神对他的敌视和恨意，果断抽出魔刀，澎湃星辰神力在刀刃上滚动，刀锋顿时绽放出幽幽锋芒。

    与此同时，他展开了星海领域，星辰罗列，日升月落，灿烂流淌的星辉将残阳之火全部隔开。

    星海神域一出，夕阳女神更激动了，她眼神怨毒的瞪着雷恩，表情狰狞，嘶吼道：

    「艾欧！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啊啊啊啊……你该死啊，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雷恩：「……」

    (⊙_⊙)？

    我怎么就成神上神艾欧了？

    阿尔托莉雅黛眉微皱，解释道：「他不是艾……」

    「死，我要杀了你！」

    夕阳女神有点歇斯底里，听不进任何解释，她举起手中的战矛，残阳之火熊熊燃烧，朝前方投掷过去！

    轰！！

    橘红烈焰与神力压缩凝聚在一起，一矛落下，那宛如骄阳千坠狂暴的能量释放，将大殿的地面都熔化了！

    「哼！」

    雷恩冷哼一声，不想波及姐姐，刹那提刀前冲，体内奔腾浩荡的磅礴星辉神力注入刀刃，全力一劈。

    唰！！

    刀光耀世，宛如亿万星辰汇成一线！

    极致的锋芒和无物不斩的刀意完美合一，杀伐之力惊天动地，瞬间切开了夕阳女神投掷过来的烈焰长矛。

    幽蓝刀芒所过，一线真空粉碎，万物不存。

    夕阳女神脸色一变，急忙闪身躲避，右胳膊依旧被刀光擦中。

    噗！！

    血水爆溅，仅仅被擦中了一下，夕阳女神的右臂就瞬间粉碎，连同身体右侧的黄金甲胄也碎成金块，身体如断线风筝一样往后抛飞。

    不明白这个女神为什么诈尸了，雷恩自然不敢大意，这一刀毫无保留，威力惊人。

    但对方的实力却比他想的要弱很多……

    既然已经动手，阿尔托莉雅也不犹豫，抬手一召，无数金色粒子汇聚，凝聚成一把螺旋状的银色长枪。

    轰！

    她举枪一掷，螺旋枪尖光辉闪耀，化作一道金色光束刺破虚空，倒飞中的夕阳女神瞬间被圣枪贯穿腹部，血花绽放！

    下一瞬，雷恩再次挥刀，刀芒绽放，层层叠叠，将空间切割成网格。

    噗！

    夕阳女神面对姐弟的混合双打，几乎毫无抵抗之力，那层层叠叠幽蓝刀光如风暴般卷天裂地，将她的身体瞬间撕碎！

    血色在绽放，仿佛洒满了虚空。

    然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血液其实没有多少。

    夕阳女神的身体碎块飘在半空中，血肉有点透明，血管像是能量脉络，貌似并非真身。

    她的头颅碎成了几块，勉强拼凑在一起，眼神依旧怨毒的看着雷恩，凄厉嘶吼道：

    「死，一起死吧！」

    她没有重组身躯，漂浮着的身体碎块突然散发出耀眼红芒。

    「嘭！」

    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殿瞬间崩碎，女神的残躯也燃烧起来，神力波动席卷八方，夕光聚合，温度骤升，还吸收了神国内铺天盖地的阳光，最后化作一轮赤红如血的残阳！

    血色残阳一成型，立刻撞向雷恩和阿尔托莉雅，并且不断膨胀，溢出的恐怖烈焰和高温熔化了空间。

    「艹！」

    雷恩脸色一变，急忙转身抱住姐姐，往外面狂奔。

    他体表星耀神铠浮现，领域全力展开，只见无数星辰虚影投射而出，迅速偏移旋转，构成星座，星系，星系团等防线层层环绕住他。

    「嘭！！」

    血色残阳直接撞进了星海领域中，所有能量一口气释放，一刹那，无穷的光和热不断膨胀宣泄，形成灭世般的烈焰风暴将一切都吞没！

    烈焰冲天，一瞬间熔化了大地，将附近的宫殿园林瞬间焚烧成灰。

    就像引爆了几万颗核弹一样，一时间，地动山摇，巨大红莲绽放，热焰洪流裹挟着尘土冲天而起，形成庞大无比的蘑菇云。

    惊天动地的爆炸炸毁了一半的神殿

    建筑群，甚至撼动了这块大陆。

    整个神国都颤抖了几下。

    「咳咳。」

    一道人影从狂暴的热炎中冲出。

    雷恩停在一处湖泊前，放下姐姐，咳出一口发烫的鲜血。

    他背后的神铠护甲破碎，露出烫伤的伤疤，有点血肉模糊。

    「你没事吧？」

    阿尔托莉雅扶着他，有点担忧。

    「没事，小伤。」

    雷恩摇摇头，体内星辉神力涌出，带出了一缕缕赤红如血的夕光。

    这些夕光散开，看似美丽实则恐怖，湖泊都刹那被蒸发殆尽。

    排出了夕阳女神的神力后，雷恩有点焦糊的后背迅速恢复如初，那些神铠碎片也飘了起来，散发出湛蓝光波，迅速重铸。

    一转眼，雷恩就伤势痊愈了。

    阿尔托莉雅惊讶于他的体魄之强，放下心来，有些疑惑的道：

    「刚才那是？」

    「应该是……夕阳女神的神之化身吧。」

    雷恩有点不确定的道。

    他印象中，晨曦之主是没有女儿的，可后来确实出现了夕阳女神，应该是兰森德尔得到了那件异界秘宝之后出于某种考虑，培养了一个女儿。

    根据莉莉丝的情报，夕阳女神很强，是中等神力的神只。

    中等神力的范畴是神格11～15。

    雷恩本尊也不过是刚刚达到中等神力的水平，相当于神格11，假如刚才那是夕阳女神的本体，他和姐姐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干掉对方。

    阿尔托莉雅有点不解的道：

    「如果神袛的本体已经陨落，祂的所有神之化身也会立刻掉线吧，夕阳女神的那个神之化身怎么还能复苏？

    而且，实力也不对劲，有点弱。」

    神之化身的实力是真神本体神格等级的一半。

    夕阳女神怎么也有神格12以上，神之化身就是神格6。

    有晶壁系法则的限制，雷恩也只能爆发出六阶门槛的实力，要干掉夕阳女神的神之化身绝非易事，

    女神至少比血族始祖帕尔默强的多。

    可刚才，夕阳女神的神之化身完全被姐弟俩碾压了，靠着自爆，才勉强给雷恩造成了一点小伤。

    这不符合对方的实力水平。

    「也不算复苏吧。」

    雷恩微微皱眉，回想刚才的情景，「夕阳女神的那具神之化身，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更像是陨落后的残念，复仇的厉鬼。

    而且，那具神之化身非常虚弱，几乎耗尽了神力，或者说，她被人打爆过，残体经过漫长的时间，借助神国残留的力量又恢复了。」

    这只是他的猜测。

    但考虑到夕阳女神的神之化身是从祭台后的壁画中走出来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又因为本体已经陨落，神之化身也会失去意识沦为「植物人」。

    之所以诈尸，应该是受到了刺激……

    「她好像把你当成了托瑞尔宇宙的神上神AO（艾欧）。」

    阿尔托莉雅目光有点奇怪的看着他，「多大的仇？看到你，连陨落后的一缕执念都要驾驭着神尸出来杀你。」

    「她认错人了。」

    雷恩翻了个白眼，捏着姐姐的脸蛋，不爽的道，「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搞的好像是我伤害了她一样。」

    艾欧的神力确实带着星力的性质，与他的神力有相似之处。

    所以他才会被人认为是第二代「星之子」。

    阿尔托莉雅撅着小嘴，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雷恩也抬头看向天空。

    「轰轰轰！」

    一发发金色的雷光长矛不断轰击着天空，神国的天空震颤哀鸣，在雷光中崩碎，露出了一个窟窿。

    一道烈阳般璀璨的光柱从破碎的窟窿中投射进来，落在了大地上，大日的光辉照耀人间，辉煌灿烂。

    日轮光辉迅速收敛，露出人类的轮廓。

    晨曦之主兰森德尔出现了，他的外表是一个年轻，有着金色皮肤，充满了活力与朝气的人类男性，身上披挂美观而坚固的金色铠甲。

    他进入天国秘境后，先是看了神殿西侧积蓄的庞大信仰之海一眼，目光深沉。

    接着，他的目光扫向了雷恩和阿尔托莉雅，带着几分凌厉。

    雷恩立刻握紧魔刀，神色郑重。

    然而，有点出乎姐弟俩的预料，兰森德尔没有动手，而是转身走向神国核心腹地的那片火海。

    夕阳女神的自爆摧毁了一半的神殿建筑，中心地带依旧烈焰滚滚，留下一个数十公里的巨大陨石坑，附近的大地上还泛着红热的熔岩。

    兰森德尔面无表情，低着头走入火海，脚步有些踉跄。

    金色战靴踩在熔岩中冒出了热气，硝烟灰尘呛人，他却仿若未觉，走到爆炸中心捡起了几块战矛的碎片，又抱起了那个残破的头盔。

    他跪在了那片燃烧的火海中，双手抱住女儿的头盔，脑袋埋了进去，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潘妮……」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声音难掩悲痛。

    片刻后，有晶莹的光点闪烁。

    那是一滴水珠，正从夕阳女神残破的头盔下方缓缓滴落。

    它一出现，就几乎夺走了世间所有的光彩，比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钻石还要晶莹剔透，近乎梦幻，有种凄婉哀绝的美丽。

    这是神的眼泪，非常罕见，代表着一位神袛心中最浓烈的情绪、最深入骨髓的记忆。

    雷恩和阿尔托莉雅注视着这一幕，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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