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08-蝴蝶飞处

    那树还在那里，在小雨中更变得朦胧，可还是一样的坚挺在那里，像一个永远耸立的雕像。录音机里放着一首没有歌词的音乐，梦云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告诉我该怎么办？你说话啊！”

    从接到海南来的电报开始，他就知道这场“战斗”他注定是失败者，他也只能一失败者去面对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管这是真还是假，你叔叔既然已经发了电报来说他病重，你不可能不去的。”

    “但是……”

    “我知道但是万一是假的，那就是你叔叔也反对。或者说你父母让你叔叔这样做的。可不管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要去一次海南的。”

    “我可以不去啊！”

    “你别让我担负这个责任，好吗？万一是真的呢！”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事情不会有这样巧合的，梦云母亲刚走两天，这电报就来了。事实上这一定就是一个找的借口，但这个借口却是他不能去回避的，更不能让梦云不去海南，要是真的是她叔叔病重，那等于他就是杀手。从看到电报到现在，他一直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做，因为不管怎么样，只要梦云一离开，她就不可能再回来，但这借口找得实在是太好了。在以前他并不清楚梦云家的状况，知道以后他也问过自己，梦云真的能不在乎他的状况吗？明天和未来自己会怎么样，也许可以计划，但这计划是不是真的就能做到呢！他不敢确定也无法确定，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人而已，像梦云家里的那种家境，连做梦他也没有想过，就算奋斗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的。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最清楚，虽然这段时间一来，梦云并没有让他在这个上面感觉到什么差异，他相信梦云也真的能和他一起生活饿让步计较，可自己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的自信了。她母亲走的那晚，梦云曾经冲动的要他和她一起“私奔”，这一场在古代或许才会出现的场景在他生活里实在的发生以后，他真的有点迷茫了，他不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但他们两一起离开这里以后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梦云是独女，好不容易这两年才和父母住到了一起，享受天伦，又怎么能让她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再次的成为有家不能回的人呢！

    各种各样的他都在想，这一两天来他自己能感觉到好像已经老了很多一样的。

    “那你告诉我，我是走还是不走。”

    他望着这个在他生命里最应该值得珍惜的女孩，轻轻的吻到了她的脸上，把自己的脸尽量的放得轻松说：“梦云，对不起。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一直忘不了鲜，她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梦云惊鄂的望着他，满脸的迷惑。或许她正在想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失望在眼中很明显的就看到了，她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看看他，不可相信的又摇了摇头，从他的小屋里跑了出去，泪水已经不停的掉落在阴沉的空气里。

    他不敢让自己起来去叫去追，他只能这样的让梦云离开。因为他的眼眶里早就有了酸楚的感觉，只是一直忍着而已，就在梦云跑出他的房间的时候，那一串串闪亮的心情已经再不能控制。他感觉自己好无力，好无能，甚至是一片不能自主的落叶，完全任风吹任雨飘。

    回到宿舍，已经是半夜了。同宿舍的同事已经睡下了，但被他开灯的光亮给弄醒了。

    “几点了，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看来看表：“不好意思，已经十二点过了。你睡吧，我洗洗也睡了。”

    “桌上有一封信，是你女朋友给你留的，在宿舍等了你一天一夜，今天中午才走的。昨晚害我去隔壁打挤。你到哪儿去了？”

    “哦，没到哪里去，就出去走了走。”他也不知道这快要到两天的时间去了哪里，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只记得有喝酒、有爬山，还有在哪里坐了很久，对了，就是山上那颗老树下。

    “怎么？吵架了吗？”同事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没事，你睡吧！”他打开台灯，把宿舍的顶灯关了。坐在窗下的桌子前，看着那封信。良久他还是把那本来就没封的信封打开，取出信笺……

    华：你好！

    我走了，等了你一天一夜，也不见你回来。我知道你不是躲我，但我真的恨你。其实我们都明白，那封电报就是一个虚幻的借口，目的再清楚不过了。但就像你说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得去！

    那天我很想听你说一句话让我别走，你知道我会留下来的，但你没说。却说了一句让我几乎失去生的勇气的话，我很失望，或者说当时我很绝望。但今天坐在这里写信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的。我想我能明白了你的想法，你真的很傻，我怎么会上当呢！

    我要走了，是今天下午16点的飞机，我会在等你到最后一刻，你会来吗？我会回来的，只要确认了事实是怎么回事，我就立刻回来！相信我，好吗！

    我等你，希望可以见到你。

    梦云泪为什么会这样的多，他不知道，但眼睛就是这样的酸涩，无法忍耐。他不知道自己在今天下午回来的话是不是会去机场，但现在肯定是已经晚了。对于梦云是不是真的能回来，他不知道一点没有把握，这几天让他发觉自己其实好渺小的，已经的自尊在这几天已经给扫得一点不剩。

    信笺在手里一点点的变皱，再一点点的被撕裂成了碎片，和着他的泪水在手里变着了“雪花”，又被他轻轻的抛向了窗外的夜色之中，像满天的轻飞的白雪在天空里那样自由的飞舞。

    蝴蝶的生命总是这样的短暂，看着紫色的蝴蝶在眼前这样的飞过，无力的他望向窗外，远处那棵陪伴了他一夜的老树还一样的在夜色中，只是朦胧着朦胧着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