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神隐五号四分五裂，在天空中炸出绚烂的火花，黑色的浓烟之中，燃着火的金属碎片如陨石般下坠，像是下了一场火雨。

    伊恩和加持良治，从一万五千米的高空坠落。

    鱼天使的AT力场保护着他们，隔绝了爆炸的冲击，他们和飞机的碎片一起，裹挟着浓烟下坠。

    相对二十米长的神隐五号来说，他们两人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何况现在马萨诸塞是深夜，一片漆黑，哪怕有电脑的辅助，高速行驶的战机也很难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察觉到什么异常。

    “报告长官，已将目标击坠。”飞行员向SEELE报告。

    那一小段视频传输到了SEELE的会议室，魂之座的众人，看到了那架飞机爆炸的瞬间，飞机笔直地朝地面坠落，最后在近乎无人区的马萨诸塞平原上爆炸。

    除此之外，就没有拍摄到其它的画面了。

    “立刻让马萨诸塞支部的人去爆炸现场调查，异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杀掉！”Keel议长下达了命令，将附近的坐标，传输马萨诸塞支部。

    同时，其余的人，从高往底下达命令，将他们能调动的一切力量，调动到那个坐标附近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各种证据都表明，异端掌握了“生命之果”的力量，他甚至让已经被打败的使徒，重现了。

    这和《死海文书》上记录的内容，迎来了极大的偏差。

    除非能亲眼看到两人的尸首，否则SEELE绝不会善罢甘休。

    伊恩和加持良治平迎着风，从一万米左右的高空滑翔而下。

    他和加持良治先在结晶内做了一段自由落体，那是终身都不会忘记的体验，对伊恩来说也是第一次。

    作为帕拉迪岛的首席工程师，他清楚地知道，飞机的机翼应该是什么结构，当头顶的战斗机带着音爆声迅速远去之后，他便控制结晶凝聚，制造了一个双层的滑翔翼。

    戴着头盔的加持良治，死死地抓在滑翔翼的把手上，他的腿被固定在后方，他与滑翔翼是平行的，晚风和失重感扑面而来，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超级间谍，也难免对今天的体验发出感慨。

    “这一天真是比我过去的几十年还要精彩。”加持良治心有余悸的望着下方的平原，神隐五号的主要机体坠落在了地面上，爆炸出明亮的光。

    火焰熊熊燃起，点燃了干燥的草地。

    NERV在马萨诸塞的第二支部，建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区，四周是一片平原，除了破旧的公路，就只有一望无际的野草。

    “前面就是第二支部了吧。”伊恩望着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根据他的情报，第二支部驻守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大部分是研究员和工作员，士兵相对较少。

    而且位置还在相当偏远的郊区，短时间内，想抽调支援，也很困难，在SEELE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潜入进去。

    “今天经历了好几场大战了，你的状态怎么样？”加持良治询问。

    “虽然不是最佳状态了，但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日出之前应该不会有问题。”伊恩回答。

    维持AT力场还好，毕竟那是使徒的能力，最主要的体力消耗是在研究所变身音乐天使那一次，但其实也没变身多少时间，从他们闯入研究所，到开走飞机，一共不到十分钟，目前来说，他依然留有余力。

    两人朝着支部的方向滑翔，那是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不久后，他们平稳着地。

    加持良治摘下头盔，他摸了摸额头，一手的汗，他的衣服也被汗液浸湿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飞机里太闷了，但更多的汗，是刚才坠机时吓出来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们降落的地方，离支部很近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我的专业技能了。”加持良治呼出一口气。

    回到NERV总部的碇真嗣，愣愣看着爸爸传输给他的画面。

    初号机刚刚被放回了基地，他才从插入栓中出来，爸爸就联络上了他。

    视频中，那个有着蔚蓝色眸子的男人，肩上趴着微缩版的鱼天使，他制造出来的人形怪物，毫不留情地把士兵杀掉了。

    另外一段画面中，男人和加持良治从吉普车上下来，制造出了原本已经被击败的音乐天使，他们闯入了某个基地，将那里的一架战机强取豪夺。

    “这个人是第九使徒。”碇源堂说：“他不是人类，接近你和二号机驾驶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然后，加持良治，这个人是人类的叛徒。”

    真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全身都在发抖，就算这是真的，为什么要和他说这种事情？

    碇源堂板着脸：“他们潜入了第二支部，那里有美国制造的EVA四号机，现在没办法把初号机运过去，所以你去驾驶四号机，把他们除掉。”

    “骗人.骗人骗人！”真嗣大喊：“伊恩先生.竟然说他是使徒，一定是骗人的！”

    他还记得那天从床上醒来，伊恩为他和明日香做早餐时的样子。

    那么可靠的伊恩先生，怎么怎么会是使徒呢.

    “二号机驾驶员，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就是事实，接受吧。”碇源堂说。

    碇真嗣捂住了耳朵，他耳边回响起明日香的话。

    “如果NERV让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是么.”真嗣喃喃低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明日香.”

    难怪明日香总是对伊恩的事情闭口不提，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出击，听到了吗？”碇源堂冷冷地对儿子下达命令。

    碇真嗣双眼无神地被SEELE的人，拉上了运输战机。

    那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战机，能达到三马赫的极速。

    他像是一个人偶一样，被拉上了战斗机的机舱，随后火焰点燃，飞机升空，朝着遥远的美国飞去。

    马萨诸塞，第二支部。

    伊恩终于接触到了S2机关，那东西被封存在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合金金属球之内。

    S2机关和使徒的核心，并非是同一种东西。

    准确的说，那是存在于使徒体内的，某种器官，S2机关不以实体形式存在，它可能是使徒身体的任一部分，也可能存在于使徒身体的任意部位。

    第二支部还在对S2机关进行研究，他们模仿了使徒的身体结构，得到的便是眼前的“人造S2机关”，虽然制造出来了，但那是人类尚未了解的领域。

    不过对于伊恩来说，并非如此。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东西的本质，它其实是一个“能量汲取器”。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那么第二支部的研究员，会在不久的将来，对S2机关进行正式的连接，妄图使用它的能量。

    但得到的将是惨烈的结果，第二支部以及其半径八十九公里内的区域，都将消失，进入“狄拉克之海”。

    狄拉克之海，简单说就是量子真空的零点能组成的负能量的粒子海。

    量子力学上说，尽管这些粒子是不可观察的，但它们决不是虚幻的，如果用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形成，哪里有物质，哪里就有狄拉克之海，想象中，观察到的宇宙就好像漂浮在其表面上。

    有一个使徒，就诞生于狄拉克之海当中。

    使徒能通过S2机关，与狄拉克之海，获得连接，从而获得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

    “是这样啊.”伊恩感觉到了S2机关的悸动：“这个世界的坐标，就是狄拉克之海么.”

    他伸出手去触碰合金金属球的外表，他和加持良治，是强行闯进来的。

    外围还好，一旦进入研究所内部，免不了被人发现。

    他顶着护卫，带着加持良治，强行用AT力场突破了守卫，找到了S2机关。

    “怎么样，已经两个小时了，你能使用S2机关吗？”加持良治注视着面露疲惫的伊恩，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撑不住，那我就准备写遗书了。”

    从他们闯入支部内，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天就快亮了。

    外面不断有子弹射击进来，支部已经被大部队包围了，能听到直升机的盘旋声，外面全是军车和士兵。

    SEELE的大军队已经抵达了，他们将这里团团围住。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使用N2，是在顾忌S2机关出现问题，还是在等待其它的解决办法。

    总而言之，加持良治已经没办法逃离了。

    这种时候，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今天见识的东西够多了，再怎么危险，都不及他所体验的那次“自由落体”来的刺激。

    虽然还有一些遗憾，但今天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放心吧，加持先生，我明白S2机关的原理了。”伊恩长长出一口气。

    第一时间接触到S2机关之时，他就得到了一部分额外的能力，比如他知晓了远在日本的二号机，正在和第八使徒战斗，他通过狄拉克之海，和明日香远程传话，告诉了如何应对第八使徒。

    S2机关和狄拉克之海是相连的，它直接从狄拉克之海获取能量，而狄拉克之海，亦可以称之为“负宇宙”，便是怪诞虫想要霸占的地方。

    他的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坐标”时，其实就是进入了狄拉克之海。

    有了S2机关，他就可以通过怪诞虫，来迅速吸收狄拉克之海的能量，相当于，给他插入了一个用不完的外接电源。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伊恩的周身，缓缓闪烁电光，如结冰一般，透明的结晶，四处生长。

    结晶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撑破了穹顶，树的根，刺穿了包裹S2机关的合金外壳。

    与此同时，真嗣乘上了支部的四号机。

    他顺利抵达了第二支部，在父亲的命令下，坐上了EVA。

    军队让开一条道路，四号机拖着电缆一步步前进，手中拿着巨型来福枪，对着结晶树射击。

    四号机中和掉了那里的AT力场，终于造成了有效打击。

    生长的结晶树被击穿了，尖锐的碎片噼里啪啦洒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冰雹雨。

    “EVA？”伊恩皱眉：“里面坐的.是真嗣吗？”

    “真嗣？能听到我吗?”伊恩想要和明日香那时一样，通过狄拉克之海，与真嗣进行连接。

    但失败了，真嗣拒绝了任何外界的联络，他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是NERV下令让他来的？”伊恩猜测。

    不难猜到，是碇源堂和SEELE，对他和加持良治的某些事情进行了添油加醋。

    真相就是这么容易被误解，虽然的确是他和加持良治做的事情，但只要看到的视角和说法不同，就会变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明日香，你那边怎么样了？”伊恩先和明日香联系。

    昏暗的监狱内，明日香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和美里被捕入狱了，外面有人严格地将她们看管。

    明日香询问：“真嗣那个笨蛋被派去处理你和加持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会被认定为第九使徒啊？”

    “是么.我变成第九使徒了么.难怪.”伊恩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很多事情，我短时间内解释不清楚，明日香你尽量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会来救你的。”

    “你是笨蛋吗？好歹我是二号机驾驶员，使徒出现了那群废物还不是只能靠我，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我知道了，那我先把我这边的事情处理掉了，再和你联络吧，拜拜。”

    伊恩挂断了远程通讯，专心对付眼前的EVA四号机。

    四号机内，真嗣正在自言自语。

    “谁都没有信任过我.”

    “明日香，美里，伊恩，你们谁都没有信任过我！”

    “爸爸也一样，你们只会把我当成工具，我我也不是自己喜欢才驾驶EVA的！”

    “你们都背叛我，都背叛了我的感情！”

    他大喊着，四号机猛地朝着结晶树冲了过去，掏出粒子刀，疯了一样乱捅。

    “你就在那里吧，真嗣君。”

    伊恩抬头看，从破掉的屋顶那里，看到了四号机的头部拘束器。

    “真是青春啊，这种听不进话的时候，谁都有过吧。”

    “不过不用担心，真嗣君，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音乐天使和鱼天使，沿着结晶树的根生长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缩小版，而是一比一等比例还原。

    真嗣望着两个安静的使徒，傻眼地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