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驾驶EVA就滚回去

    天亮了起来，马萨诸塞迎来了日出，云霞被染成淡淡的金色，那颗参天的结晶树上笼罩万丈金光，反射出一轮轮朦胧的光晕。

    鱼天使和音乐天使的尾部连接着那棵树的根，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看到两个已经被消灭的使徒，出现在第二支部。

    除了当场的军队和EVA四号机以外，NERV本部和SEELE的屏幕前，也在实时转播马萨诸塞支部的战斗景象。

    “能量反应.蓝色图像确认与第六使徒、第七使徒吻合.”

    赤木律子惊讶地望着MAGI分析出来的数据。

    “我们制造EVA花了那么多时间和资金，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使徒复原，还能操纵使徒的行动！”

    “怎么可能，那里明明只有一个未修复完成的S2机关，连一个使徒的行动都无法支撑，更何况是两个，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异端’的力量么.”

    赤木律子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瘫在椅子上。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啊”

    她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来解释当前发生的现象，EVA和那个男人，都属于人类不了解的范畴。

    同时，SEELE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场围剿战的胜负，远在南极回收朗努基斯之枪的碇源堂，被迫以虚拟影像的方式进入到这场会议之中，他们与NERV作战部直接相连，可以对驾驶员和军队下达命令。

    “竟然让已死的使者复生，这是何等的异端！”Keel议长猛砸会议桌。

    他的右手是机械手臂，改造过的机械的义眼能清晰地看清转播回来的画面。

    “冬月，MAGI给出的胜算有多少？”碇源堂询问冬月副司令。

    “赤木博士，你来说明吧。”冬月将赤木律子的影像，连接到SEELE的会议室。

    “MAGI认为，四号机的胜率只有0.000001，唯一的胜算，是S2机关出现意料之外的错误。”赤木律子说：“也就是说，MAGI认为正面战斗不可能胜利。”

    “原本，初号机驾驶员和四号机的同步率就不高，同时面对两个使徒的攻击.一定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MAGI给出的最佳处理方案，是让军队和四号机撤退，然后直接在地面投放N2地雷，尽量减小损失。”

    “无妨。”Keel议长做出了决定：“让四号机和军队继续战斗，输了再投掷N2地雷。”

    “赢不了也无所谓，至少能得到关于异端的情报。”

    “继续下去，有可能会损失初号机驾驶员，二号机驾驶员现在无法上阵，如果使徒再次来袭的话”赤木律子插话道。

    她抿抿嘴，见到碇真嗣有牺牲的可能，她仍然于心不忍。

    说到底，她还没有到那种铁石心肠的地步，她不忍看到碇真嗣就这么去送死。

    对于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她都留有不少的旧情。

    三人在大学时的情谊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SEELE中的某个成员淡淡道：“不是有很多替代品吗，马尔杜克机关就是为此成立的，而且还有零号机。”

    赤木律子心头颤动一下，要说驾驶员的替代品确实是有的，真嗣和明日香所就读的那个中学，其实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是马尔杜克机关所搜查到的能成为EVA驾驶员的孩子，三号机和四号机的驾驶员，就准备从那些孩子之中挑选。

    虽然赤木律子是知情人士，但是在SEELE的口中，那些孩子就好像道具一样，只是单纯的数字。

    “这”赤木律子将目光转移到碇司令的脸上。

    碇源堂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对于那个新来的家伙，他并不了解。

    但是加持良治居然隐瞒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这下他的计划完全被破坏了。

    若是这里不按SEELE说的做，连他头上的帽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NERV出的洋相太大了，大到他已经兜不住的地步。

    “和四号机的驾驶舱连接，我来下达命令。”碇源堂低声说。

    “司令.”律子没想到碇源堂会这么绝情，再怎么说，碇真嗣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照做吧，律子。”冬月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律子咬咬牙，敲动键盘，将碇源堂的脸，投放到四号机的驾驶舱内。

    真嗣此时，正和两个使徒僵持着。

    使徒并没有在他发呆的时间，对他进行攻击，只是安静地守候在结晶树的周围，好像心平气和地凝视着真嗣和四号机一样。

    “还在发什么呆，立刻出击！”碇源堂低沉的声音让真嗣如坠冰窖。

    “可是.爸爸!”真嗣大吼：“使徒.使徒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

    碇源堂骂道：“那个异端已经杀过人了，快战斗！”

    “不要.为什么一定要我来驾驶EVA啊！”真嗣反驳碇源堂：“我我根本就不想驾驶EVA！”

    “这种事，本来就是你们逼着我去干的！”

    “那就让军队和使徒战斗！”

    正在对话的时间，有几架直升机对着结晶树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

    但并非是飞机驾驶员自愿的，是SEELE控制了他们的系统，让飞机朝着结晶树砸过去。

    轰轰轰！

    飞机和导弹一起，撞在AT力场上爆炸了，烧焦的碎片和黑烟掉在地上。

    身处结晶树下的加持良治和伊恩摇摇头，他们听到了飞机驾驶员在飞机失控时的惨叫。

    “还是快些突围吧，那群家伙真让人觉得恶心。”

    “是啊，现在我更加确信了，离开NERV是正确的。”

    四号机驾驶舱内，碇源堂还在质问真嗣。

    “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那种事情.我办不到啊.为什么要选我”

    “不驾驶EVA就滚回去，让这些人替伱善后！”碇源堂破口大骂。

    炸开的碎片被转播到驾驶舱内，那是烧焦的人形，甚至还没有完全死掉，那只手臂稍微地动弹了一下。

    真嗣的心脏骤停，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捂住了嘴巴。

    外界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军队对结晶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导弹和枪炮朝着AT力场发射而去，然而毫无作用，根本无法突破绝对领域。

    有很多人死了，焦黑的尸体，视频中播放的被结晶傀儡割喉的尸体，真嗣的眼前出现了许多死人。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啊！”

    真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推动了驾驶舱内的操纵杆。

    四号机往前奔跑起来，竟是直接将音乐天使扑倒在地，拳头一下接一下地砸在音乐天使的头部。

    “啊！”

    “啊！！”

    “啊！！！”

    真嗣疯了一样大喊，四号机鲁莽地进攻着，毫无章法，但突然爆发的巨力，也将音乐天使死死压制住，用拳头砸碎了音乐天使的头部。

    赤木律子在日本的NERV本部目睹这一切，她捂住了胸口，隐约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美里在这里会怎么做呢？她不知道，美里已经被捕入狱了。

    这样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那个人，跟随他，真的是对的吗？

    赤木律子看着碇源堂毫无变化的脸，心情沉到了谷底。

    四号机还在继续挥拳，但是，突然，头部像玻璃一样碎掉的音乐天使，伸出手，握住了四号机即将要砸下的拳头。

    音乐天使开始按照原本的战斗本能分裂，它从中间自我切割，分为了两个单独的个体。

    鱼天使也靠了过来，陆地不是鱼天使的主场，它的形状完全是为了海洋生活而生成的，它没有脚，在没有水的地面，根本无法自由活动。

    但是，鱼天使的体型比起音乐天使还要大上许多。

    二号机和鱼天使作战时，都只能趴在鱼天使的背上往上爬，它是个全长接近两百米的庞然大物，只论体型，EVA在它面前都像是个幼儿园小朋友。

    “准备走了，加持先生。”

    “走？往哪里？有路吗？”

    “跟我来就知道了。”

    伊恩握住了加持良治的手，与他一同站在S2机关之上，结晶生长出一个透明的圆球，两人仿佛成了水晶球里的小人被圆形的屏障包裹。

    鱼天使终于移动起来，朝着四号机的方向扑击。

    它没有可以行动的腿，因此在地面上扑腾的时候，引起了剧烈的地震，仿佛八级地震降临，地面出现起伏的波浪，鸟兽惊恐地四散而逃，坦克和军车被掀翻。

    鱼天使声势浩大地张开大嘴，猛地咬过来。

    “快动！快动！快动啊！！！”

    真嗣使劲地推动操纵杆，但是四号机纹丝不动，完全被音乐天使禁锢住了。

    EVA面对两个使徒的夹击，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出乎真嗣的意料，鱼天使并没有把四号机吞进巨嘴中咀嚼，它自己把巨大的结晶树给破坏了。

    鱼天使的目标是身处巨树之底的S2机关，伊恩操纵鱼天使把S2机关吞进了肚子里，当然，也包括他和加持良治一起。

    “哇哇哇！”加持良治在滚动之中呼喊，他的四肢被固定在水晶球内，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和美里约会的时候，他们在游乐园玩了大摆锤，一瞬间天旋地转，世界荒芜。

    四周一片漆黑，鱼天使的肚子里，没有光亮，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伊恩还能看到外面，音乐天使和鱼天使的灵魂与他直接相连。

    使徒在活着的时候，作为一个单独的生命存在，它们的灵魂包裹在自己的肉体里，利用AT力场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伊恩无法与活着的使徒建立连接。

    但使徒死后，它们的灵魂就成了伊恩能触碰的脆弱之物，伊恩和两个使徒的灵魂已经连接到了一起，就像成为了一个整体，已经不能再简单地分为“你我”。

    他可以透过鱼天使和音乐天使的视野，看到外界。

    “真嗣君，你就在那里痛苦着吧。”

    分裂的音乐天使将四号机架住了，一左一右，各自一个鞭腿，让四号机双腿跪在地上，音乐天使那沉默无声的面具，仿佛刽子手要将四号机送上处刑台。

    鱼天使正对着四号机的正面，真嗣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不要.不要不要！！！”

    Keel议长摇头，不带感情地下达命令：“已经可以了，让军队撤退吧，准备投放N2地雷。”

    SEELE切断了和NERV的连接，接下来的指挥，不需要NERV再参与了，由他们直接对军队下达命令。

    但赤木律子依然能看到现场的图像，音乐天使让四号机低下头来，强行让其露出颈部。

    “那是.插入栓的位置想要直接解决驾驶员吗”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美里明日香.”

    “伊恩先生.”

    “谁来.救救我.”

    真嗣瞪的眼睛出现血丝，他的手离开了操纵杆，转而闭上眼，抱住了自己的头，微微抽泣。

    律子能看到驾驶舱内的视频，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说不出安慰的话，驾驶EVA的人不是她，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像是在嘲讽。

    坐在EVA里面的，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被要求坐上去和使徒展开殊死搏斗。

    真嗣蜷缩成一团，他的内心完全崩溃了，但鱼天使并未为他停下，那个如山岳般的巨物跃起，露出嘴中锐利的尖牙。

    四号机的AT立场，已经被两个使徒中和掉。

    这一刻，仿佛成了永恒。

    赤木律子捂住了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但那画面却深深地烙印进她的脑海。

    鱼天使，将四号机的头咬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四号机胸部以上的部位，都被鱼天使咬下来，吞掉了。

    鲜血喷洒而出，EVA本身就是生物兵器，拘束器不过是用来伪装成机器人的道具，那是仿造“神”制造的禁忌之物。

    四号机无力地倒在地下，血如泉涌，染红了大地，几乎能闻到现场让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四号机失去信号连接”

    “无法探知到驾驶员的生命反应。”

    “MAGI判断，驾驶员生还率为零.”

    “第九使徒，将四号机歼灭”

    指挥室的成员们分析数据，给出了如此回复。

    “真嗣君”赤木律子屏住呼吸。

    “这是.第七使徒的能量图像正在消失！”戴眼镜的男人，镜面里印出MAGI的数据。

    画面上也能看出来，将四号机消灭后，音乐天使就停止了活动，好像失去电量的玩具一样不动了。

    律子重新回到岗位，第七使徒的能量反应在数秒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庞大的身躯倒下，化为蒸汽迅速地蒸发。

    但鱼天使还在，鱼天使开始逃离现场了！

    它在地面上一下下跳跃，速度并不慢，它一次能跳上几百米的距离，每一次跳跃都会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第六使徒的目标是大海！它想要逃到海里去！”

    “第二支部距离太平洋只有一百二十公里，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后，第六使徒就会潜入大海，无法再追踪！”

    “剩下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律子叹气。

    NERV不过是SEELE的一个附属组织，失去四号机的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再为这次作战提供任何帮助了。

    律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斗机投下了N2。

    轰！！！

    一朵蘑菇云爆发，但鱼天使并未被N2影响，很快它便从黑烟之中跳了出来。

    能看出它的体表有少许融化的部分，但迅速修复了，并不影响它的行动。

    “检测到第六使徒的AT立场在上一次爆炸中发生变化！进化为更适应热爆炸的形态！”

    “这个形态.是让第七使徒的立场覆盖到第六使徒上了么？还是进化”律子倒吸一口凉气。

    异端展现出来的能力，是前所未有，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

    “伊恩君，我所认识的，只是你的伪装吗？”

    “加持.美里”

    律子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充满阳光笑容，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屏幕，直到十分钟后，鱼天使钻入大海，彻底消失在探测范围之中。

    异端歼灭战，是SEELE和NERV的完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