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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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走了？”林笙假装不在意地问。

    “走了。”

    “那就好。”

    岳如霜的突然出现搅得林笙心神不宁，就连澈儿刚才还一直抱怨自己跟他说话时总是心不在焉。

    看来对那个人始终无法释怀。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林在便说：“笙儿，我们回去吧。”

    “好。”

    林在转头看向吴澈，眼里满是怜爱，“记住答应姐姐的话，等你身子好些，我就带你去见音姐姐。”

    “真的吗？”吴澈大喜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澈儿保证道。

    阿在姐姐和笙儿姐姐虽然经常来家里，可每当她们要走时吴澈总会依依不舍，但这次他却意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一事，那便是尽快养好身体，这样就能见到姐姐了。

    想想，就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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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林笙一路上都会叽叽喳喳，但今天她却出奇安静。

    林在没有说话，她知道笙儿现在需要安静。

    进城后她们先是去吴音那里，到了丽春院门口，林在发现笙儿的眼睛有些红红的。

    尽管她刻意躲闪，但心细如林在，又怎会注意不到。

    “我们先去旁边茶楼坐会儿！”林在提议。

    “嗯。”

    她们随意找个位置坐下，过了会儿，林在才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音姐姐，你们单纯简单，不像我。”

    林笙盯着手里茶杯出神，听到这话她立即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姐姐。

    林在似没发现，“尽管你和音姐姐生活不如意，但心性依旧如初，尤其是你，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持乐观。可我却忘了再快乐的人也会难过。以前我总是关心音姐姐更多一些，对不起。”

    “姐姐，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林笙本来一直忍着，可听到这话后委屈一时全涌上来，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林在拿出手帕帮笙儿擦泪，“我们都很在乎你，所以有事不用一个人扛。”

    能有倾诉心事的伙伴，是件幸事！

    有些话说出来会轻松很多，所以林笙决意不再隐瞒。

    “我爹是捕快，小时候家里虽不富裕，但是也不用为吃穿发愁，我的童年相对来说还是很快活的。我十二岁时，爹带回一个男孩并收他为徒，那人就是岳如霜。我爹怜他孤苦因此待他极好，好的我都嫉妒。我爹很忙，经常没时间陪我，我就开始缠着岳如霜，让他跟我玩，起初他并不情愿，但时间久了我们的感情也渐渐深厚起来，我对岳如霜越来越喜欢，爹跟娘自然明白我的心意，他们早已计划好日后将我许配给他。”

    “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上天开了个极残忍的玩笑。我爹奉命捉拿盗贼，却不幸中敌人奸计，从此便永远离开了我们。”

    一提起那段沉痛往事，林笙就忍不住难过。

    林在找不到合适话语安慰笙儿，她只能默默握紧笙儿的手。

    林笙目光悲凉，“失去我爹，我跟我娘又伤心又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生活，只好把希望全寄托在岳如霜身上，他虽只比我年长四岁，但却心思成熟办事稳重。”

    “可是在我们最需要他时岳如霜竟无故消失。姐姐，你不知道我跟我娘过得多么凄惨，日子过不下去不得已卖掉房子离开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回忆的家，无奈之下我们投靠我娘一个亲戚，虽是亲戚却很久没有联系，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舅舅待我们不差，可那毕竟是别人的家，怎么都不像在自己家里那样随意，而我娘也渐渐变得苍老敏感。”

    “讽刺的是一年后我竟偶然看到岳如霜跟一名女子走在一起，我躲起来偷偷跟着，就这样跟到了将军府，后来我见有个侍女跑出来，她恭敬地叫那名女子公主！习武之人耳朵都比较灵敏，她虽然声音很小，我还是听到了！人家是公主，公主呵，而我又算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所以每天都会跑去偷看，直到有天我见将军府在办喜事，新郎不是别人，正是岳如霜，他终究是娶了公主！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直躲在暗处痴痴看着希望能发现些什么异样，可他看起来是那么幸福，从那刻起我所有的梦想就全部幻灭。我爹收养他，可他却忘恩负义，在我家发生变故后结交权贵抛弃我跟母亲，原来对他而言我的感情竟一文不值；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痴心跟妄想。”

    林笙对生活依然抱有期待，可就如姐姐所说，这并不代表她心中就没有悲痛。

    “差不多就是这样，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林笙故作轻松道。

    “傻孩子。”林在怜惜地看着笙儿，这目光中包含着心疼，也包含着同被命运捉弄的无奈。

    这世上有多少欢快的笑容下隐藏的其实是深深的悲伤。

    “姐姐不用担心，都过去了，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时间再去为那些虚伪小人留恋伤心。”

    林笙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林在当然听出来了，但她还是决定要说下面的话。

    “我十一岁被李将军收养，没多久府里就来了俩人，他们便是洁依公主与三王爷。最初皇上非常疼爱他们，他们的母后也因生了这对龙凤胎而被皇帝万般宠爱，可没什么是绝对的，一切都会变，总之他们那时处境很糟。多亏义父义母，这两个离家的人才能在异乡感受到温暖，我也由此认识了他们。洁依公主很美好很善良，她给过我很多帮助和温暖，只可惜她身体不好，二十岁那年便匆匆离开人世。”

    林在见笙儿一脸困惑，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对洁依公主的喜爱，我自然也注意到那个突然闯入她生命中的男人。那时候岳大哥身负重伤，是公主救了他，可岳大哥并不领情，他总冷着个脸，对救命恩人不理不睬，但慢慢的，岳大哥被公主的关怀和体贴打动，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等他完全康复后，岳大哥说想留下来保护公主以报她的恩情，他还说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家不再是他的家，家人们也都不见了，公主答应了他的请求。后来这俩人在慢慢相处中产生了感情，他们是真的倾慕彼此，不涉及任何利益因素。笙儿，岳大哥从未放弃寻找你和伯母，我不了解他的过往，但我相信他不是无情无义贪恋权势之人。我觉得你不妨找时间跟岳大哥好好谈谈，或许这就是老天特意的安排，好让你们把误会全部解开。”

    林笙默默地听着。

    他受过伤？

    难道这中间真有误会？

    可就算弄清真相又能怎样，他已经娶了别人。

    林笙心中满是苦涩，她眼噙泪花，“在我最需要他时他不在，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现在再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姐姐，我娘在等我回去商量事情，音姐姐那里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解释一下。”

    “好。”林在答应道。

    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就只能等笙儿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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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笙匆匆跑开，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她又能怎样？

    就算真把所有误会都解释清楚，可岳如霜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

    只是单纯把他当成师兄，林笙做不到！

    情还是很深，奈何缘太浅。

    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