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开刃的蝙蝠镖

    【拉曼拉曼，你干嘛搞出这么大声势呀，即使你可以影响现实，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M-P疑惑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被害人长什么样子。】

    它挠挠头：【我们怎么给蝙蝠侠搞出来亡灵嘛？】

    【我也不知道亡灵长什么样子。】拉曼点点头，安抚地摸了一把M-P。

    他自信地表示：【但世界上所有人也都不知道亡灵应该长什么样！人类总觉得亡灵应该和生前一种模样，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呀。】

    【我们只要捏出一个，淡蓝色的透明圆球就可以啦！】

    M-P若有所悟，但它迷惑地说：【可以是可以。但好像没解决蝙蝠侠的诉求欸。】

    拉曼敲了敲它的脑袋：【都说啦，看我操作呀。】

    【笨蛋，我给你解释一下。】

    【我已经扫描过啦，方圆百公里的人类都集中在这个亡灵节，地广人稀，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听闻这狂舞的风和厚重的声音啦。】

    【你看，哪怕被风糊住了眼，他们也在努力睁开眼睛观察‘异象’呢。】

    M-P噘嘴：【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所有人都在这里。】

    【笨蛋，】拉曼继续解释：【那就说明凶手也在这里呀，我们从获得的卷宗里已经知悉凶手就是本地人啦。】

    【现在注意观察，在场谁的表情动摇中不仅有世界观崩塌的震惊，而且还有神灵即将揭穿他的恐惧，就可以啦。】

    M-P眼睛亮晶晶：【拉曼，你好厉害。】

    它自告奋勇说：【那我来帮你查询在场一万四千人的表情！你来演戏吧！】

    ……

    风在呼号。

    凄声厉厉。

    像旋风穿入钟乳石窟的号叫，可一派广阔的平原从哪来的石窟呢？

    如此浩大的声势，狂风应当掀起屋舍、卷走人群，可为什么只拂动人的衣衫、迷住人的双眼呢？

    布鲁斯认为这并不符合物理学，却只好归结于“神灵”的特异。

    祂要接引亡灵了。

    布鲁斯静心等待，年老祭祀不敢上前打扰。

    近在咫尺的黑云似乎触手可及，张牙舞爪的黑雾翻腾，几欲触及人类的头顶，压着人们低头拜服。

    缩着脖子的一群人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挺直身体站在高台上，他未经岁月磨损和社会打磨的脸蛋此时满是一种天真的好奇，一种愚蠢的无畏。

    他将手聚在口边形如一个喇叭一样大喊，像是一个羊羔像造物主发出挑衅、又像是人在深渊前纵身一跃。

    “那就把亡灵领出来吧！”

    雷声瞬间轰隆。

    大作的隆隆声像是震破了人们的耳膜，地面似乎都在摇晃，人们不得不捂住耳朵，扶住身旁的一切事物。

    在无数人费力的视野中，布鲁斯清晰地看到，乌黑一片的厚云中浮现了隐隐约约的光点，淡蓝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极速地飞来，在他高高十米的天空汇聚成一个占据整片天空的幽灵似的东西。并无嘴巴眼睛，也无任何躯干肢体，只是一个幽魂似的迷雾般的形体，盖住人们的头顶。

    “……”

    人们还没来得及收回被这神秘的庞大幽灵摄住的心神，就听到台上的陌生人胆大无畏地说：“这亡灵大是大，但我想和它聊聊，可它能说话吗？它知道自己的往事吗？”

    这要求有没有激怒“神灵”犹未可知，但这份贪得无厌明显激怒了祭祀。

    她颤颤巍巍地大喝道：“你够了！禁止你再冒犯神！”

    祭祀转头祈祷：“请原谅，羔羊们并没认出您，请不要施加惩罚……”

    在祭祀的絮絮叨叨中，那庞大的幽灵又开始动了起来。

    它朦胧的身影逐渐凝实，缩小，它开始从十米的高空中慢悠悠地下降。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是幽灵要开始与人们对话了吗？

    与此同时，狂风逐渐停息，雷声也渐渐缩小。

    布鲁斯敏锐地发现，暗沉的黑云像是逐渐变淡，微弱的阳光像是从天际边透现。

    祂，的声音，从亡灵出现后就消失了。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布鲁斯稍微计算了一下，当淡蓝的幽灵降临到高台时，天光大亮。

    而那时，布鲁斯如果还在这，就会面对清晰的光芒照亮他的脸，而不是现在这般模糊，人们只能稍稍辨别他的身形和下巴。

    并且，台下的那些旅游客可以在阳光的安抚下，终于有力气掏出他们的手机。

    拍个tiktok，把布鲁斯和蓝幽灵，还有自己比个耶一起照进去的那种。

    是再等一会后身份暴露的危险？还是为了布鲁斯·韦恩的人设，现在直接跑？

    犹豫之间，天际已经更亮了，布鲁斯几乎能看清自己手背的肌理。

    不能再等了。

    还在诚惶诚恐的等待神灵的人们，忐忑而惊心地期待着亡灵的下落。

    突然，台上的陌生人后退一步，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翻身下去，躬身闪躲。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人们却惊异地发现，从他下去的瞬间，惊呼声从周遭十米皆有响起；明明另一个方向也听到了推攘后的痛呼，可自己的胳膊却也清晰地感知到一个力道的袭来。

    陌生人混入人群，倏忽间消失了。

    在一众惊慌质疑的声音中，天光逐渐大亮。

    淡蓝的亡灵犹如阳光下一个发光灯泡一样，安静地停留在台上。

    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整个事件就这么解决了，而神秘现象还留了一个像是无危险的存在。

    现在没人敢像之前那人一样明目张胆地翻上高台，大家默不作声地向前涌。

    祭祀顿时说：“大家快围住，不要扰乱了神迹！”

    话音刚落。

    立马就蹦出几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跳上高台，他们眼疾手快地开着直播：“嗨兄弟们，简直不敢相信，这绝对不是特效！”

    祭祀想召集原住民围住，但仅剩的演出团队挡不住蜂拥的人们，她只好大喊：“小心踩踏！”

    露易丝·莱恩一脸茫然，她本能地举起相机。

    布鲁斯趁机躲到角落。

    他舒了一口气。

    “嘿，你也躲进来了？”

    布鲁斯顿时转头。

    只见这他刚选定的空无一人的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之前那个定语很多的舞者，听口吻像是他早就在这一样。

    这个长得和【超人】别无二致的人，脸上紫红的图腾像是燃烧一样，正欣然开口说话。

    布鲁斯沉吟一下：“老兄，有没有人说你和超人长得像？”

    这话好耳熟啊，布鲁斯心想。

    那个形似【超人】的家伙回答道：“像是可以在时代广场收费拍照的那样？”

    蝙蝠侠想，不用猜了，这TM绝对是【超人】。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他自然地忽视了刚才那句话，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他转而问：“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超人】回答：“我要跳舞以及伴唱，当然要穿成这样了。”

    布鲁斯锲而不舍地问：“你为什么要跳舞和伴唱？”

    “亡灵节就要这么做呀？”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亡灵节？”

    “大家都来呀。”

    “……”你在跟我兜圈子吗？

    蝙蝠侠不禁想。

    【他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M-P不禁问。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如此反复地问吗？】M-P大声喵喵，【按照网友的教导，我们逼问过嫌疑人、查询警局、走访邻里后，就应该去召唤亡灵呀。】

    【然后我们就发现新墨西哥州有亡灵节，拉曼你说正好是召唤亡灵的好时机。】

    【虽然我们不会，但你说自己假装和真实召唤是异曲同工的，于是我们就操作了这么一个场面吓真犯人出来——哦哦，拉曼，我已经锁定犯人啦，当假亡灵出来时他最害怕，现在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地摸假亡灵，就他想退后。】

    M-P摇了摇毛茸茸脑袋，对蝙蝠侠一脸鄙视：【所以说，他怎么这么笨蛋呀，我的宇宙的蝙蝠侠好笨蛋。】

    拉曼张了张嘴，他又闭上了。

    拉曼摸了摸M-P的脑袋，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顺便闭上了嘴。

    “我是说——”

    蝙蝠侠坚持不懈地问，他真的很想知道【超人】为什么在这。

    “你为什么要混进举办方里？你可以成为一个游客，而不是一个表演者。”

    “呃，增加参与感？”

    【超人】一脸犹疑地回答。

    等红太阳室建好后，等着。

    蝙蝠侠心平气和地想。

    他和蔼地问：“刚才发生的异象，你知道什么吗？”

    “你身为一个拥有超级感官和视力的氪星人，应该能注意到哪里不对劲吧？”

    M-P瞬间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它小声地说：【啊……我们应该注意到什么呀……这件事我们策划的呀……】

    拉曼眯眼，他感觉到自己遇见了人生的大危机。

    按照真诚待人的原则，除了自己是代班这件事不能告诉蝙蝠侠外，其他的事情真诚地告诉别人就可以了。

    但，如果告知这件事是自己策划的，那么超人如何拥有这样的力量，就是一个大问题。

    拉曼思考一会儿，决心道：【M-P，我不能再使用超出身体本身的力量了。】

    【蝙蝠侠的许多次怀疑都是因为我使用了高维力量，才发现不对的。】

    【我不能再继续了，你要监督我。】

    M-P赞同地点了头，但它迷惑地说：【哪里有许多次怀疑啊拉曼，才几次啊我记得。】

    拉曼眨了眨眼，说：【所以说，你是笨蛋。】

    M-P立起耳朵，伸出粉色肉垫，对拉曼威胁似的挥舞了一下。

    【超人】沉默了一下。

    他坦然地说：“我魔抗低。”

    魔抗又是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说出一些新名词？

    蝙蝠侠反问：“魔抗是什么？”

    “魔法抗性、魔力抗性之类的。我对这些事物的抗性偏低，因此魔法很容易对我生效。”

    “当然，低是相对魔抗高的人来说的，对于普通人，以及普通法师而言——我的抗性比普通人高，平庸的法师施法并不能生效。”

    【超人】解释道。

    蝙蝠侠发现他又知道了一些新名词。

    崭新的名词，从出生至今从未听说过的那种，而也只是【超人】的一面之词。

    他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地说：“你说的法师，是类似戴安娜之类的存在吗？魔法就相当于戴安娜的装备？”

    说真的，蝙蝠侠一直以为戴安娜·普林斯是个生活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外星亚马逊人从古至今一直生存在这，被古代人当做是神来崇拜，甚至她们自己也迷失了过去。

    而不是什么幻想系中希腊神灵的后裔。

    普林斯的装备，那条绳索，也可能是外星人的失落科技，但被亚马逊人当做神器。

    蝙蝠侠试图理解【超人】说的话，但他说服不了自己，他感觉这又像是【超人】又一次糊弄自己的举动。

    但【超人】摇头，说：“不，像是《哈利·波特》里的巫师一样，法师会各种法术，如同人类的幻想一样。”

    蝙蝠侠再次让自己忽视他话语中人类显出的异种感。

    布鲁斯无奈地耸耸肩，他一派调侃信任的语气：“我说，你必须要给我举个现实的例子，不然我真的无法接受：突然有人打破世界观说童话故事都是存在的。”

    “纽约有家法师圣殿。”【超人】迅速说。

    布鲁斯愣住了，他慢吞吞地说：“你确定吗？”

    【超人】点头。

    布鲁斯歪着头：“我接受你的解释了，目前。”

    “那么，你是说，你因为魔抗低，所以在神秘现象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听到，为此你向我解释了法师的存在，对吗？”

    【超人】点头。

    蝙蝠侠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超人】在把他往纽约的方向引。

    为什么？

    而且你当真什么也看不到吗？

    蝙蝠侠注视着【超人】。

    在神秘图腾的遮掩下，他的表情像是急迫地寻求蝙蝠侠的肯定，但仙人掌染料却在他嘴角勾勒出一抹上挑的幅度。

    鬓下的染料顺着脸颊划到脖颈，如同悬在脖颈的环一样，却险之又险地避开喉结。

    在蝙蝠侠的注视下，【超人】似乎有点紧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现在又在伪装什么呢？

    你又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蝙蝠侠心想，玩弄世界是你的想法吗？我是个不错的玩具吗？

    在连续的令人敬畏的注视后，蝙蝠侠终于发问了。

    “我注意到，你脸上的图腾和其他人不同，为什么？有什么原因吗？”

    【超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向自己的手臂，那里被民俗服饰包裹，丝毫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想让我做什么？

    蝙蝠侠有些疑惑。

    他试探着拿出一柄随身携带的开刃蝙蝠镖。

    【超人】并无阻止。

    将蝙蝠镖慢慢探向【超人】的袖子。

    他依旧未阻止。

    从手腕开始，划破【超人】的衣袖。

    他毫无动静。

    一小块布料落下，服饰上的铁质亮片发出叮当的响声。